“那天我见你送这位大哥来医院,一想他就是你的朋友,没事我就总来看看他。”李紫怡道:“今天傍晚他病房里来了个人。”
来了个人?什么人?估计关大哥昏迷的事和这人脱不开关系。
李紫怡又道:“我见那人鬼鬼祟祟的,拿了把小剪子剪了你朋友一缕头发。”
我心里一惊,不出意料,这人果然不是好人。剪头发?难不成关大哥是被人做法害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看样子他不像是干好事。”李紫怡道:“我就从地上钻出来想吓吓他,人是吓跑了,但是头发好像也被他剪走了。”
坏了!毛病就出在这头发上!十有八九是无生神教干的!我咬咬牙道:“他妈的!这是我惹回来的仇家!害了关大哥!”
“你有什么办法吗?”李紫怡问我道:“我知道那人去哪儿了。”
“你知道!?那太好了!我豁出来命不要也得救关大哥!”我边说边心里暗自盘算,既然关大哥的病是从中有人使坏,那指望医院救人可就不见得靠谱了。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给海叔打电话,把老头儿叫回来主持大局,看看能不能破了法术解救关大哥。再有就是来硬的了,既然李紫怡知道那人把头发拿去哪儿了,我们也就能找到他们做法害人的地方,但是我单枪匹马去抢头发破法术未见得一定成功,实在是风险不小。
转念一想人家关大哥为了帮我,现在人都躺在医院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想风险?事到如今就算拼命也得硬着头皮上了!我暗下了决心,对李紫怡道:“我得去找他们,必须救关大哥。丫头你把他们藏身的地方告诉我吧!”
李紫怡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大哥你帮了我不少忙,你有事我也不能看着,我带你去吧。”
我想想也行,这要是没人带路,找地方还得找上半天,岂不是耽误了大事?想罢我从包里掏出小号罗经,对李紫怡说道:“你就藏在罗经里吧,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咱就去。我猜咱的对头恐怕是无生神教的,那帮人虽说是歪门邪道,可也不是好惹的。你记住,哪怕我被他们抓住,甚至他们想要我的命你也别管,见事不好你就自己逃吧。”
李紫怡点点头,阴风起处化一道蓝光隐于罗经之中。
我先找了趟赵院长,嘱咐他安排杂役照看关大哥,特意叮嘱千万不要让闲杂人等再进病房。出中心医院打了台车先回家,在柜子底翻出了我多年没穿过的运动服。运动服、运动鞋穿戴妥当,抬胳膊伸腿舒服自在,没有绷挂之处。
裤兜里揣了些咒枣,把藏有李紫怡的小罗经放在上衣口袋。提镇海剑在手,按照李紫怡的指点,坐上出租车直奔城东。
城东也是老城区,早年东北三省学苏俄发展重工业,各种大工厂都坐落在城东。后来九十年代企业改制,大批工人下岗,这些老工厂把地卖给开发商,工人一人分了个一两万块钱就被打发回家。
虽说城东现在也是高楼林立,但说到底是当年下岗工人的居住地,新小区无法掩盖老工厂破败的气势,气派的高楼也赎不回下岗工人悲惨的一生。行走在城东好像空气中都是满满的怨恨,和城南新城区富人聚集地的纸醉金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一片别墅前下了车,这里原来是一大片苗圃,但种花种草哪有卖地盖楼来得赚钱?前些年开发商推平了苗圃,把这块地规划成了别墅小区。
可开发商万万没想到,人家有钱人爱扎堆,放着城南灯红酒绿的地方不住,谁来买这下岗职工聚集地的别墅?一大片别墅差点砸在手里。虽说后来也算是全卖出去了,但这片别墅和海边的“听涛别院”终究是天差地别。
当初和海叔去“听涛别院”,深深的被那里的富丽堂皇所震撼。但如今站在城东别墅前,放眼望去一片凄凉,偶见幽幽暗暗几点灯火,更显得鬼气森森。
第十九章 孤军
好在这片别墅不是全封闭式管理,也没见什么保安巡逻。我按照李紫怡所指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还没走出太远,只听李紫怡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是这里。”
眼前是一圈不太高的红色围墙,围墙上稀稀疏疏的有两三道铁丝网。我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他墙里到底是什么人,我既然到了这里,不把关大哥的头发抢回来就不能罢休!想罢我把镇海剑背在身后,两手抓住墙头胳膊一撑抬腿就骑上了围墙。歪着身子用袖子垫手扒开铁丝网,顺着围墙溜进了院子。
双脚着地难免“噗通”一响,我矮下身子听了听没有动静,看样子是没惊动到屋里的人。放眼四处张望,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青石甬道直通在大门和三层洋房之间,甬道两边种些花花草草。洋房一楼昏昏暗暗有些灯光,二三楼却是一片漆黑。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洋房的窗户,生怕发出声音惊动了屋子里边的人。这一小段路我磨蹭了好半天,身子隐在窗外探头向屋里观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幽暗的灯光之下是满屋的中式家具,墙上挂着一个人的画像,也看不出供的到底是谁。香案前三人盘膝席地而坐,面对我的这人长发披肩双目紧闭一身灰白的禅装。大师兄!这人正是我在北都大酒店见过的无生神教大师兄!背对我的两个是一男一女,准是跟着大师兄的唐装俊男美女没错了。
三人中间摆放着一个低矮的小木桌,木桌上的香炉里升腾着渺渺青烟。香炉旁立一个草人,恍惚间小草人的头上插着的就是关大哥的头发。此情此景处处透着诡异,我难免一阵紧张。
静下心来暗自盘算,看样子我和关大哥算是把这无生神教惹到家了。关大哥被打伤住院人家还是不算完,偷偷弄了他一绺头发回来起坛做法想取了他的性命。上次在北都大酒店我侥幸得手,一招将那唐装少年打了个跟头。事到如今人家三对一,硬打硬拼之下我万万不是对手。为今之计也只有突下杀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趁乱抢下那稻草人转身就跑。左思右想除此之外再无良策。
我转到洋房的大门前。伸手拉了拉门把手,门是锁着的,看样子从大门进去是没戏了。大门进不去就只能走窗户,我心下默念三清祖师保佑,保佑他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要是窗户再锁死了,就只能砸玻璃破窗而入了,那样的话我奇袭的计划就完全落空。
我轻轻的用手搬动每扇窗户,摸到第三扇的时候手上感觉一松心里不由暗喜,终于找到一个没锁的了。我轻手轻脚的把窗户打开,抬腿上了窗台。牙一咬心一横脚蹬窗台身子凌空向屋里猛冲,右手挺镇海宝剑,宝剑破空之声呼啸直取大师兄,与此同时探左手去抓桌上的草人。
那大师兄耳听得声响猛睁双眼宝剑已到前胸,他“啊”的一声喊身子向旁用力一闪,宝剑“刺啦”刺破了他的袖子,在肩头上划着肉皮而过,鲜血瞬间淌了下来。还不等我左手抓到,唐装少男一把抄起草人向后退开两步。
我手腕一翻,镇海剑寒光闪烁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调转方向朝唐装少男猛刺。唐装少男赤手空拳抵挡不得,身子连连倒退。我大步上前要抢草人,后腰却中了一脚,被踢得“腾腾腾”向前跄了几步。待等我站住身子再看,那大师兄和唐装少女在前,已经护住拿稻草人的唐装少男。我心中不由得叫一声“苦”,一击不中,奇袭成空。
此时此刻我孤军深入,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一声呼啸挺宝剑又杀上前去。大师兄闪身避剑探右手抓我手腕,唐装少女侧身抢前一步挥拳朝我脸上就打。
不等大师兄抓到,我右手连挥,把镇海剑耍成一个剑花,剑光闪闪他二人要是再不撤手,胳膊恐怕难保。大师兄和那少女眼看宝剑挥过大惊失色,退步闪身连连躲避。我也不管他俩,向前一步伸手朝少男手中的稻草人就抓。
那少男怎能任凭我抢草人?他一声大喝抬脚猛踢我手腕,我撤左手抡右臂以剑当刀照他脑袋就劈。还没等宝剑落下,我耳听恶风不善,余光中见大师兄抄起一把椅子,抡圆了向我砸来。
我也顾不得再抢草人,赶忙猫腰躲这椅子。大师兄用力太猛,椅子“啪嚓”一声砸在地上,木屑纷飞散了架,大师兄手中只剩下两根椅子腿。椅子是躲过去了,我右肩头却连中唐装少女两拳。一个丫头毕竟气力有限,挨她两拳也伤不了筋骨。我挥宝剑朝她虚晃一招,探手又朝唐装少男抓去。
这三人没想到大半夜的会有人破窗而入,被我一阵乱杀乱砍打乱了阵脚。三招五式一过,人家眼见进来我就我自己孤身一人,一比三他们占着绝对优势,心就稳了下来。心这一稳招式自然也稳,三人攻守连环进退有法,我单凭血气之勇自然不是人家对手。
唐装少男左躲右闪引我向前,那少女一声断喝抄起香炉向我猛砸。我手忙脚乱躲闪香炉,不成想后背中了大师兄的偷袭。这一下打得好重,我“啊呀”一声跄了几步身子向前就扑,忙伸手拄地才算没摔倒,单腿跪地回头一看大师兄手持两根椅子腿迎面杀来,闹了半天刚才我是被这椅子腿打的。
慌忙中我原地打滚避开大师兄这两棍,肋骨一疼却中了唐装少女一脚。这一脚踢得实在不轻,我单手捂着腰挣扎着正要起身,前胸“咚”的一声又挨了一下。眼见着这三人齐往上冲,猛然间屋中蓝光一闪,随凄厉的叫声李紫怡从罗经中闪电一般蹿了出来。
四个人打得正热闹,屋里突然闹鬼,别说他们三个了,连我也是吓了一跳。李紫怡化一道蓝烟在屋内左冲又撞,仿佛是一股蓝色的旋风。我趁着三人发愣之际,翻身在地上一跃而起,直奔唐装少男要夺他手中的草人。
唐装少女“啊”了一声如梦初醒,猛冲上来阻拦,被我一脚踢翻在地。那大师兄却撇下我们不管返身直奔香案。我心说这小子要干啥?难不成是要抄家伙抓李紫怡?我可不能任他得手!想罢顾不得夺草人,抬腿朝大师兄屁股就是一脚。
大师兄被我踢得重心不稳一下扑倒在香案上,法器香炉“稀里哗啦”散落一地。说时迟那时快,那道蓝烟在屋里打了个旋,尖叫声刺耳猛的从唐装少女头顶钻了进去。那唐装少女呆立原地不动,也就两三秒工夫,她一声惨叫双眼一片血红。猛上前一步夹手在唐装少男手里夺过草人,抬腿就把少男踢翻在地。
鬼上身!我心说带李紫怡来就算对了!关键时刻她上了少女的身,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李紫怡扬手将草人凌空丢了过来,我飞身接草人,顺势一脚踢在唐装少男的脸上,他被我踢得身子原地转了半个圈,“吭”了一声晕倒在地。
眼见战局逆转,我心说我来就是抢头发的,如今稻草人已经拿到,此刻不走待等何时?想罢朝李紫怡喊一声“快走!”返身就要从窗户夺路而逃。哪成想就在这时那大师兄从地上一跃而起,也不知道在地上抄起一件什么事物,口中念念有词抡圆了“咚”的一声打在唐装少女身上。
耳听得李紫怡一声尖叫,被打得一道蓝光从少女体内弹了出来,破窗而出不见了踪影。再看那唐装少女颓然倒地,大师兄嘿嘿冷笑伸手向我就抓。
头发已经到手,我又担心李紫怡挨了大师兄这一下可承受得住,哪还有心思和他恋战?我转身就跑,哪知还不等我跑到窗边,那大师兄袖子一抖,居然从袖中放出两道黑烟。
转瞬间黑烟布满整个大厅,冷气袭人鬼哭神嚎之声大作!我大吃一惊,这哪是什么黑烟?大师兄养鬼伤人,他这是放出鬼来了!
鬼气弥漫,我哪还辨得清东南西北?这大厅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鬼魂?突然间一直鬼手从黑雾中钻出,朝我脸上就抓。我闪身躲这一爪,后背一凉却被一鬼拦腰抱住!一只鬼手竟然摸到我的脸上,寒气慑人心魄,我忍不住牙关交战“嗒嗒”几声。
情急之下我单手结印口念北斗护身法道:“北斗七星,吾召汝名。凶神伏尸,土鬼潜形。八王所随所出地兵,千里谨护吾身。急急如律令。”咒罢身有金光,恶鬼退散。
后身抱住我的鬼是没了,但是屋内黑气不散,我摸索着想走到窗边。猛然间左边一阵风起,我侧身再看时已经晚了,被大师兄一棍砸在肩头。我“啊”了一声提宝剑还不等还手,只见大师兄又隐匿于黑雾之中。
还不等我想好对策,身后又中一棍,等我转回身来却哪里看得见大师兄的影子?我身处黑雾中也只好左右张望,猛见一棍又从右侧袭来,此刻我也红了眼,一声大喝抡镇海宝剑朝棍后就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