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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眼看儿子能干点大事儿,另一个也是看着自己的男人能撑点大门面,对于臭堆儿进山的事,一个做娘的一个做媳妇的竟都是暗自赞同并骄傲着。
  和臭堆儿一道进山的有上山坡村另外五个人,但是后来回来的,却只有臭堆儿一人!
  而且是血迹斑斑,满身的伤痕累累啊!
  非但财宝一分没有拿回来,反而是搭进去五条人命,这不,多子的母亲就质问道,财宝没见到也就算了,怎么还搞成这副熊样啊?
  但是多子的母亲话还未说完,多子的父亲便浑身一哆嗦,眼一黑昏死过去了,等多子的父亲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开口就是大声痛哭,先是嚷着“不是东西……浑球……”,而后又大吼大叫一番,多子的爷爷一看不对头,找了个硬家伙什敲晕了他。
  最后一家人终于弄明白了多子父亲进山的经历,但说出来大家都不相信,只因那五人的死,据多子父亲所说,竟都是他们互相残杀的,而他自己这身伤痕,也是在中途劝阻的时候被误砍误劈的结果!
  多子的父亲臭堆儿说,进去后不知怎的,几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大概像是被鬼附体似的,你看着我像脏东西,我看着你也不是真人,而唯独多子的父亲一直保持着清醒,那会儿他大可以逃离险境的,但是他还是拼死留下,开始他身边还有个可以信赖的伙计,但是渐渐的那人也开始怀疑多子的父亲像脏东西,提着刀就要砍臭堆儿,臭堆儿一看不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在与几人来回周旋之际,他已经快不行了,以至于后来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多子奶奶自豪的是,自己的儿子总算是见过血的大老爷们,被儿媳妇欺负没本事且被人看不起的儿子,总算是吐了一口扬眉气,但是上山坡村毕竟死了五个人,虽然多子的父亲百般解释,他们仍然不相信,非要多子父亲给个说法。
  说法是假,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多子父亲“独吞”的那些财宝,不知是谁造谣说多子父亲一人回来还带回了很多财宝,几辈子都花不完。
  这不,多子的母亲一个面子人,家里男人四处被人指指点点,面子上不好过,肯定是和多子的父亲天天吵架,然后是“乱抓疯”,多子爷爷被气死,最后上山坡村的人逼得紧,多子的父亲只得借口出去谋营生,和多子的母亲暂停雷火,出远门去了。
  听到这里,我也总算把多子家的一摊子事串联到一起,可是多子的父亲臭堆儿从山里出来后所说的话,却明显串联得不是很顺,什么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还有为什么那五人都发了疯,偏偏他自己没有出事?还能清醒地劝阻其他人?他们进山谷后到底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奇异状况?关于这些都没有个说法,我苦思半天,也是偏向于上山坡村人的说法,多子的父亲的确逃脱不掉独吞财宝的嫌疑,毕竟就他一人走出山谷,压根就没有旁证不是。
  想来想去,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更加一筹莫展了,感觉多子的话不太细致,我还需要一个对此事了解更多的人详细和我说一遍,而这个人又必须亲耳听到多子父亲臭堆儿说出了此话,那就是多子的母亲无疑了。
  突然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由得一惊的疑惑闪现出来,我连番梦到的那些个场景,以及那座土地庙,难不成就是那个山谷?!
  按照多子的描述,还有那五个人的奇怪死法,我觉得极有可能,嗯,待会儿多子的母亲回来,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才是!
第十五章 老油子进山
  强烈的太阳光线照射在我的脸上,微微生疼,我收起这些杂乱的思绪,深深叹了一声,没想到多子奶奶的事还给牵扯出了这么一档子神秘诡闻,我现在越来越肯定,梦境中那个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盘龙形村庄,还有阴气弥漫的土地庙四周,很可能就是下山坡村当年所居住的老村子,也就是回龙谷!
  只是没有想到在上山坡村另一边的山谷,居然能将其中的冤孽延伸至此,竟能进入我的梦境,我尚且如此,那么那些对财宝痴迷的村民呢?他们指不定会被影响出什么梦境,若是再迷失了心窍,岂不是进入山谷白白送命?
  那土地庙四周本就阴气弥漫,森冷浓厚,再加几条人命自会怨上加怨,久之,阴气将长盛不衰!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若是那个土地庙四周真成了书中所述的殍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我一阵头皮发麻,区区一个梦境都在依靠媚儿才能摆脱,若是我亲临回龙谷会不会直接撂下了呢?
  但……不管是否应验了梦境,我也必须要去回龙谷一趟,不为别的,只为让此地的百姓不再为了进山寻财宝而白白送命,我也一定要去领略一下回龙谷的道道,并用我茅山术揭开那个神秘莫测的千古之谜!
  临近傍晚时分,多子的母亲竟匆匆而回,且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看他文质彬彬的模样,且穿着一身破旧的中山装,左胸上衣口袋上还别着一个黑色的钢笔,我一看就明白个七七八八,这个人要么是村里的村长,要么就是个教书的。
  而那个男人的视线则一刻也未离开过多子的母亲,且行为怯怯懦懦,我心里再次有了想法,敢情这个男人对多子的母亲……那先前的孤坟画卷定然是他画的了,唉,真不明白他喜欢多子母亲什么。
  多子母亲手捧着一幅画卷,见到我立刻恭敬地递给我,脸色憋得通红,极为愧疚地低头道:“这就是第六天所挂的那幅画,我,我对不起婆婆,呜呜~~~”
  “你现在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奶奶都死了!死了!”
  突然,多子惊声尖叫的声音震动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只见他满脸热泪地怒视着母亲和那个站在门外的男人,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助,几乎是哽咽着吼出来的。
  吼完,多子扭头钻进房间里,“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我微微颤了颤,事先也想到了多子会对这幅画有所反应,但我没有料到多子内心的伤痛竟然如此刻骨,一个个小小的少年,却承受了大于他年龄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伤痛,唉,或许待他发泄出来会好一些吧,希望他能回到奶奶还在的时候,那么纯真、善良、开心,虽然日子可能苦点,但至少有人疼爱。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多子母亲,然后气不忿地向外面那个男人冷声道:“你所画的几幅画不但毁了一个家,还毁掉一条老人的性命,而且……也让一个孩子的心里永远蒙上解不开化不掉的阴影,只是不知,你现在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中年男人的眼眶已经红润,他伸手抹掉即将滚落下来的眼泪,然后“扑通!”跪在堂屋门前,低头痛心疾首地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刮子:“我不是人,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造的孽啊~~~”
  多子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但见中年男人一个耳刮子接着一个耳刮子的打着,不免跑上前阻止了他,并跟着跪下道:“大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了,他来,他来是有事要告诉大先生!”
  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极力强调后面那句话,我皱了皱眉头,转身找到一个木凳坐下,道:“我又不是你婆婆,可是受不起你这么一跪,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二人颤颤地站起身,哽咽声过后,中年男人很认真地说道:“大先生,我来就是想告诉您,我们上山坡村有几个老油子耐不住合伙进山了!”
  “啊?”我闻言不由得一尥蹶子站起身,关于上次多子父亲臭堆儿进山的事我还没弄清楚个所以然来,现在怎么还有不怕死的进山了?!想想也是,对于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来说,哪里经得住财宝的诱惑啊,只是这次又进去了几个人,该不会又给撂下了,那岂不是又平添了几条冤魂?
  所谓的老油子,这个我倒是在一路上听说过,乃是村子里几个懒散且游手好闲的大龄男人,没事就凑在一起瞎捣鼓个偷鸡摸狗的事儿,农活不干,净想一些歪门邪道,此类人就被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戏称为“老油子”。
  虽然他们只是几个老油子,可也是万物生灵啊,我行道之人不能见死不救,想罢,我立刻问道:“他们几个人?什么时候去的?”
  中年男人忙回道:“一共四个人,就在不久前,距离现在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唉,他们的家人都管不了,说什么都不听,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只犯嘀咕,这还真是被所谓的财宝迷昏了眼睛的人,且不说事后能得到多少财宝,也得看看有没有命出来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此时已经临近天黑,看来他们选择傍晚时分进山,是想凭借天黑好办事的原则,殊不知那铁头子可不分什么白天黑夜的,况且,我担心的并非是铁头子,而是……
  我若是此刻跟进山是不可能的,因为多子奶奶的事还没有办好,我得先将这头儿的事摆平,才能想办法去救那几个混蛋油子,焦急之下,我连连看了看天色,此时此刻我倒是希望多子奶奶早点出现才好。
  不过我还是要多做准备才是,我再次对中年男人说道:“你现在马上回到你们村子里找村长,让他帮忙找两个庄稼把式……哦不!最好给我找两个杀猪匠,每人身带一把杀猪刀,再备一些进山的措施,随时等着我会合!”
  要进山我一个人没有向导是不行的,再有就是杀猪匠本身带有很重的杀气,而且他们的杀猪刀也沾满了浓厚的凶煞之气,就算不主动招惹那些麻烦头子,它们若是无缘无故骚扰我们办事也得自行掂量掂量,最后一个想法便是那几个老油子也和几年前臭堆儿的同伴一样无缘无故的发疯砍人,我带着两个屠夫也能应付一二。
  我一心要尽快找到那几个无知的混蛋油子,把他们救出来,因为那里面绝非只是铁头子那么简单,绝非……
  见中年男人还在原地发愣,多子的母亲顿时火大地怒叫道:“马了隔壁你傻站着什么?!还不快去啊!”
  “哎哎!”中年男人连忙应承两声,急急地转身离开。
  我略有诧异地看了看多子的母亲,这个女人真是……我拿起画卷到中堂下的桌案前,缓缓将其打开……
第十六章 百密一疏
  这是一幅催命的画卷,不得不说,多子的母亲确是绞尽了脑汁,慢慢的打开,我不免微微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一样啊!
  一座山脚下是一座松开的坟头,里面的黑漆棺材微微开了一条缝隙,而缝隙中则伸出一只惨白的手骨,与多子所描述的第五幅画仅仅多进了一步,但也就是这么一步步,生生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给逼死。
  我没再理会多子的母亲,而是将画卷平放在桌案上,然后伸手将我昨晚准备好的一道符咒拿出来,右手持符咒,左手掐出剑指,集中全身念力,猛然点向符咒,“腾!”地一缕火苗窜出,这道活命符算是焚烧起来!
  没有半分迟疑,我用力一抓一握,然后狠狠向画中的棺材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