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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

  回到屋子里,便见到蓝草儿抱着骨婆子的尸体失声痛哭,我轻叹一声,在一旁坐下。
  罗什什此刻也和蓝草儿一道跟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罗什什不免急得抓耳挠腮,终于,他忍不住怒道:“到底是谁害了骨婆婆?是谁?!”
  昏暗的屋子里,能回答他的,只有蓝草儿持续不断的哭声,我此刻亦是满腹心事,低头思考着这些事的缘由,为什么柳婆婆会说那人欲对我不利?既然对我不利,却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反而害了一条又一条性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做这些事,害这些人,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和我有关?难道就因为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倘若我不来这雷山县,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焦虑、不安、惶恐,让我的心更加混乱,一路走来所遇到的离奇事件,都在一次次洗涮着我的思路,到现在,我只觉大道茫茫,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一条寻道之路?师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突然!蓝草儿“扑通”跪在我的面前,声音哽咽地道:“我奶奶被人害死,我师父亦是如此,现在只有先生能帮我找出凶手,还望先生施以援手,助我找到杀害师父和奶奶的仇人,我要报仇!”
  我脸色颤了颤,沉吟一下,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蓝草儿,起身来到骨婆子的身前,上下打量一眼,并未发现什么,这……这一点伤痕都没有,怎么才能知道死因呢?
  打小和吴大先生一起住在破庙里,虽然也时常在吴大先生帮人治病的时候打打下手,对一般的病理略知一二,但也只有一点皮毛罢了,真正能为人把脉探病,还没到那个地步,最多探脉问生死,要说问死因,那就让我束手无策了。
  罗什什突然开口:“初七大哥,能查到骨婆婆是怎么死的么?”
  “嘘!”
  我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此时,脑海中传来了媚儿的声音:“她前胸凹陷,像是被人用掌力劈死的,而且四周没有呈现一丝阴气,看来那人同时将她的三魂七魄也打散了,足见其下手之狠毒,比吃人的豺狼虎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力?”我定睛一看,果然如媚儿所说,骨婆子的前胸凹陷很深,内脏似乎已经粉碎,现在这个社会里,怎么还会有人修炼如此高强的功夫?当然普通人肯定不会有这般离奇的道行和功夫,而能将道行修炼之精深,功夫也同修至高的人,普通的邪魔外道是不可能达到的,如此,那人一定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我浑身颤了颤,难不成那人是冲着我来的?若真是这样,我便不应该来此地,古人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骨婆子,柳婆婆,都是间接因为我的原因而遭到毒手,我,我可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生!先生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求求你了……呜呜呜~~~”
  蓝草儿再次苦苦哀求,声音里透着无助和绝望。
  罗什什也忍不住道:“初七大哥!你……”
  我挥手制止罗什什说下去,道:“你们不用再说了,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眼下,我却要去办另外一件事,那可是关乎你们两个寨子的多年恩怨,当然,也是柳婆婆生前为我解蛊的唯一条件!”
  罗什什眼睛大睁:“大哥你说要解决我们乌芒沟和方寨沟的恩怨?这,这就是柳婆婆为你解蛊的条件?”
  我点头:“嗯,只有解决了这件事,柳婆婆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至于报仇的事,还是留给我去办,日后我一定会为两位婆婆讨一个公道!”
  蓝草儿收起眼泪,道:“先生要怎么解决这件事,草儿愿意帮忙,草儿也希望师父能早日安息……”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帮忙,倒是要保重身子,切勿悲伤过度,罗什什,你现在将方寨沟的情况具体和我说一遍,我要了解清楚才能帮你们解决,唉!真希望我能解决的了才行啊!”
  罗什什急忙回道:“我看不如这样,大哥你远道而来,要不明天天亮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如果他知道你要帮我们寨子化解多年的恩怨,一定会很高兴的,再说我知道的还没他多,倒不如让他亲自和你讲,那样你办事也方便很多。”
  虽然罗什什说的句句在理,既然要帮两个寨子化解恩怨,最起码要见一见一方的族长,但我略作思忖,很快打消这个念头,那幕后之人没搞清楚是谁,我也不易暴露在明处,若是那人再横加阻拦,害人性命,可是防不胜防,其实只要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出不出面都是一样的,如此,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去见你的父亲,两个寨子的恩怨已经积累多年,若是我一个外人冒然出现,想必整个寨子的人都不会欢迎我帮这个忙,他们更多的是相信族长和柳婆婆!”
  蓝草儿适时点头道:“先生说得不错,如果连族长都无法化解的恩怨,单凭远方来的初七先生,族人是不会产生信心的,何况,很多乌芒沟的族人以及方寨沟的族人,都未必想化解之间的恩怨,让谁先低头认错都难,先生不出面,只在暗中相助,或许是化解双方恩怨的最好办法。”
  一听到要解决乌芒沟与方寨沟之间的恩怨,罗什什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原因无他,他这么些天正苦苦追求着方寨沟的姑娘蕾娃,若是两个寨子的多年宿怨能够化解,他们两个之间的阻碍也就迎刃而解,再也不会有人阻止他们相恋了。
  罗什什激动地道:“那好,我现在就把方寨沟的情况具体的与大哥说一遍!”
  “现在不行!”我突然阻止罗什什的话,并道:“现在趁着天不亮,还是让骨婆婆与柳婆婆尽早安葬才是,至于寨子里的规矩,就由草儿去通知族长,让他务必隐瞒一些时日。”
  罗什什更加不解地看着我:“大哥你这么做……难道是不想让寨子里的族人知道柳婆婆的死?”
  我想了想,点头道:“最好是这样,眼下也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能进行下去!”
第八章 神秘人造访
  罗什什略作思忖,急道:“族长就是我父亲,通知此事的任务倒不如让我去做,那样可能更好一些!”
  “不行!”我立刻阻止道:“柳婆婆之死乃事关重大,你的话不一定能说服你的父亲,况且你眼下也是多事之秋,在寨子里根本就没有一点话语权,最合适说出此事的,只有蓝草儿,她是柳婆婆的弟子,虽然人微言轻,但她的一句话,足以令寨子里的族长信服,也只有让她去说服族长,才能将此事妥善的隐瞒下来!”
  蓝草儿重重点头:“先生的吩咐草儿记住了,我现在就去找族长说此事,不过……我担心我无法控制局面。”
  我安慰道:“你只管尽力做就是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现在也只能这样,待会儿族长若是跟着来,我们就在柳婆婆的住处会合,去吧……”
  “嗯!”
  目送着蓝草儿离开,我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骨婆子的尸体,即刻将罗什什拉出房门,问道:“现在你可以将方寨沟的情况说一说了!”
  罗什什抓了抓后脑勺,随即道……
  原本方寨沟与乌芒沟是非常友好的两个苗寨,最早是双方的族长,也就是现如今族人的祖先,两个祖先一起去山里打猎,结果在山里迷了路,方寨沟的祖先不小心掉进了山洞里,差点被里面的野兽给分吃了,乌芒沟的祖先奋不顾身将方寨沟的祖先救了出来,但很快,二人又被一群野狼围困,筋疲力尽的二人选择了跳崖,大难不死的二人,被白水河给救了。
  在河岸边,二人昏迷了足足三天两夜,最先醒来的是方寨沟的祖先,为了守护好仍旧昏迷的乌芒沟祖先,他愣是寸步不离,直到第二天乌芒沟的祖先醒来,当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寨子里,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两位祖先的儿女不久后结成了婚事,从此两个寨子亲如一个寨子,赶到跳花的时间,两个寨子便聚集在一起,男女老少前往参加,青年男女各背包袱,至花场附近打开更换盛装,男子带上芦笙、短笛、弦琴,女子则佩戴花背彩,各种银饰。
  跳花时男子口吹芦笙绕花树跳舞,女子伫立远视,或吹口琴,或细声曼唱,男女极乐,至晚方散。跳花是苗族里的习俗,预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几十年后,两个祖先去世,他们在临死前,分别要求将双方安葬在两个寨子的边界附近,以示友好之谊万年不变,但仅仅过了几十年,两个寨子的关系就陡然发生变化。
  传说是方寨沟的祭师(即神婆)告知新任的族长,将祖先的坟迁葬在别处,结果在迁葬的时候,不小心将乌芒沟的祖先棺木凿破了,乌芒沟的祭师便要求方寨沟的祭师为其做一场祭奠活动,以告慰祖先的亡灵,但方寨沟的祭师断然拒绝,这也就引起了两个寨子恩怨的根源所在……
  时隔多年,乌芒沟与方寨沟的恩怨越积越深,直至今时今日无法改观,其实说到底,真正在较劲儿的,是寨子里的祭师。
  听到此处,我想了想,道:“那你可识得方寨沟的罗也婆?”
  罗什什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嗯,她就是现如今方寨沟的祭师,不过我从未见过她,她平时要比柳婆婆还神秘,见过她的真容的,多数是寨子里的老一辈人,大哥,如果肯让罗也婆说句话,那么两个寨子的恩怨解决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我苦笑一声,道:“我哪有那能耐,眼下我也是没有什么头绪,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还没亮,我们便急匆匆赶往柳婆婆的住处,现在证实了柳婆婆的一部分话,我必须面对现实,可真正面对后,我才发现现实只会让人更加迷茫。
  在临近柳婆婆的小院前,我透过四周的花花草草眺望一眼漆黑一片的小院子,很快,我的视线紧紧停留在院子门前的一片折损的花草上面,这条路自始至终都未有人敢涉足一步,原因无他,表面看似普通的花草,其实里面豢养了不下数十种毒虫,一般人是碰都不敢碰一下,更别说从上面行走,但那些花草明显被人破坏过,情况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