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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他站在院门外笑吟吟地看着我,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腐尸味从他身上飘过来,却并不浓烈,我想摸金手追出去的那个人并不是刘正。
  我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来看看正清,毕竟认识一场,也来送送他。”
  他说话的方式和刘正很像,可是却比刘正要冷漠许多,我觉得他的这种冷漠有些像石头,可是又和石头不一样,石头的冷漠是由内而外地一整冰冷,看上去就会觉得去按什一阵冰冷,却并不觉得有隔阂感。而刘正的这种冷漠之中却带着深深的不屑,让人一看了就有一种很强烈的隔阂感,有一种想逃离他身边的冲动。
  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当初来陈记当铜符的那个人。
  我问他:“正清为什么会死?”
  可是我却看到他抬起手看了看,似乎是在看时间,我想这里这样黑暗,我认出他来都是靠着几分猜测,容貌尚且看不清楚,又何来看表,而且我不认为他的表是夜视的。
  可是他的确是在看表,而且看完之后还说出了时间:“十点零五分,时间还早。”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问他道:“什么时间还早?”
  他说:“你一定认为我是假冒的吧?”
  我想他本来就是假冒的,又何来假冒一说。
  他见我不答,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他再次开口说:“摸金手不会回来了,你请我到你的住处去坐坐如何?”
  我心想他对这里的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而且他并不是周家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晚了还能在周家内院来去自如?
  但我没有拒绝他,因为我隐隐听出他的话外音,似乎他有什么事想告诉我,而在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我将他领到我住的小院里,才进入到院子里,他就开口说:“这是周老太爷的院子吧?”
  从他的这句话里面我听出来他并不是周家的人,因为周家的人都会喊周老太爷为“老太爷”,只有外面的人才会在前面加一个姓氏,我想他姓刘,于是问道:“你是掌眼儿刘家的人?”
  他点点头,却并没有因为我猜出了这个事实而显得惊讶,他说:“我是刘家的嫡长子,和周顺一样,算是小太爷了,可是刘家并没有这般称呼。”
  他回答的很干脆,我见他这般坦然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面上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将他领进客厅里,他在客厅坐下,看着我说:“你比我最初见到的时候要老成不少。”
  我不知道他这时夸我还是在损我,但我笑脸如故,因为笑脸是最好的伪装武器,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朋友,笑容永远是消除隔阂的最好方法。
  刘正环视一遍屋子,然后说:“这里你住倒也合适。”
  我说:“这是老太爷让出来的,我倒有些喧宾夺主了。”
  可是刘正却也摇摇头说:“这里只怕老太爷本来就是留与你住的,只是怕被人给占了才自己住在这里。”
  我不解问他:“这是为什么?”
  刘正说:“你住在里面应该最清楚,即便是阳光明媚的正午,在这间屋子里也是要点灯才能不昏暗的,是不是?”
  刘正说的这是事实,但这座小院位于内院边上,而且我见内院里的许多房屋都是建成了这样,采光基本上都很差,而且既然是死人住的地方,那么自然就不需要阳光,这座小院建在旁边,难免不受这样影响,所以我倒没觉得是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刘正说:“你应该见过那口黑木棺了,里面是空的是不是?”
  我想他竟然什么都知道,难道刚刚在屋子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他不成?
  我也没有提起纸条的事,于是点点头说:“是什么都没有。”
  他继续说:“这就对了,如果里面有,那就是一件怪事了。”
  我心里一惊,他似乎知道原因,我问他:“为什么?”
  他却看着我问我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我觉得他说的实在是太隐晦,我根本毫无头绪,于是只能摇了摇头。
  他却笑起来:“你自己不知道,那我说了也是白说。”
  我想无论是正清还是刘正话里面都有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我沉住气没再问他,我想我不该再像之前那样毛躁,也许刘正言下之意是在说,只要我自己静下心想想就能想到也说不一定。
  刘正这时眯着眼睛看着我,终于说道:“小四,你果真变得不一样了。”
  我只是笑笑,人总是会变的,而且我这点变化还远远不够,我需要变成如石头那样的人,然后才有能力去“那个地方”找他,我只是不知道,如果石头还活着,他能不能在里面坚持这么长时间等我彻底蜕变;即使他已经遇见意外,我又能不能在隔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还可以找到他的尸身!
  这个问题我先往后放了放,然后问刘正:“你来这里应该不单单只是说这些的吧?”
  刘正说:“的确不是,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相信我。”
  我觉得好笑:“相信你什么?”
  刘正却一本正经地说道:“相信我是真的刘正,你在西拉木伦见到的那个是假的。”
  我不料他会这样说,于是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刘正说:“凭你手上的一件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
  他说:“也许现在并不在你手上了,而且如果你知道这件东西是作何用的,你就会理清楚许多难以解释的谜团。”
  我已经隐隐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我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是血玉?”
  刘正点点头,然后说:“周家姑奶奶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她下地一趟冒了生死却只为这样一块玉佩,你不觉得蹊跷?”
  这我也想过,里面是挺蹊跷的。
  刘正继续说:“即便她下地当真估计错误,巧合之下拿回来这一块血玉,可是为什么有人会冒着开罪陈家的危险去偷这没用的东西,你也知道,陈家在洛阳的场子,还真没谁可以惹得起。再往深处说,如果真是没用的东西,它又怎么会辗转到你手上?”
  我听着刘正的分析,之前我的确没有想过太多,虽然木老太给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后来却并没有机会再问,于是这问题也就搁置了下来,直到现在刘正再次出现,与我提起这些事。
  我想了想说:“这块血玉难道和禹所积也有关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