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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

  盘陀也是活的!可是盘陀坚硬,根本就和石块一样,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它有任何活着的迹象,最起码,它应该像发光石一样,里面有一些细如根须的丝状物,可以证明它是活的,盘陀却没有,而且发光石不能见阳光,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变成黑色。
  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变成黑色!
  如果是强光照射呢?我记得最初知道发光石是活着的时候,正是由于看见它被太阳光照到之后变色的缘故,我当时还疑惑,它自己也会发光,太阳光也是光,为什么他自己发的光照射到之后不会变色,而被太阳光照射到之后就会变色?
  老头说:“你忽视了一点,太阳光是有温度的,而发光石自身的光没有温度,也就是说,导致发光石变异的不是光,而是温度,你将手放在上面试试!”
  我照着老头说的将手掌覆在发光石上,发光石就像冰块一样冰冷,而且我明显看到被我手掌覆着的周围变成了一片浅浅的褐色,这说明老头的猜测是对的,而它之所以是褐色,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温度不够的原因。
  也就是温度越高,发光石就会变得越来越接近盘陀,当然这个温度有一个上限,超过这个温度,很可能盘陀就会死亡,而盘陀死亡之后会变成质地稀疏的石块,而盘陀质地坚硬,所以间接地可以证明老头关于盘陀是活的说辞。
  而盘陀具有十分强大的磁力,而且它的引力面已经可以让原本的时间和空间面塌陷扭曲,最终重合到另一个面上,到了这里,我想到的是另一个东西——透明石块!
  它与发光石实在是太像了,除了没有光亮之外,很多时候,我甚至就觉得这就是一件东西,而我想到这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测,发光石可以异变成两种东西,在高温下变成盘陀,而在另一种情形下则变成我见过的透明石块,而且透明石块,比盘陀的引力更大。
  也许可以这样说,盘陀的磁力虽然强,可是却还没有将两个时间和空间面给牵引带完全重合,中间始终隔了这么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透明石块则已经完全将时间和空间面都完全拉扯到了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在透明石块里面看到一个和我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自己,也就是造人,更是“它”。
  其实这个人,就是与我处在同一个时间,但是永远不会相遇的自己,但是我们,已经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因为他是我不可能发生的未来,而我则是他没有发生的过去。
  透明石块里出现的人,被我们称之为“它”的人,并不是我在里面的影子,而是另一个平行时段里的我,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它”只有一个,因为每一个时间段里,只有一个。
  这也就是“它”和复制人的区别所在,虽然同样都是自己,可是复制人是未来的自己,而“它”则是平行时段的自己,换句话说,“它”是过去的某个时间里不可能出现的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到了这一步,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无论是发光石也好,还是复制人或者“它”也罢,其缘由,就是禹所积,究竟禹所积是什么,是时间,还是更为广泛的什么,越往下想,我越觉得它的模糊和不确定,我甚至开始怀疑起来,禹所积究竟是一件确确实实存在的事物,还是根本就只是某一种不能解释的东西的代称?
第三百零三章 “冯四”
  可是接下来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我没能够再往下想下去,甚至连老头都吓了一跳。
  这是一声就像爆炸一样的声音突然在整个地下蔓延开来,它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就像是天穹尽头隆隆的雷声,可是我知道我在这里是听不见外面的雷声的,而且这是在沙漠之中,一般不会有雨,更别提雷声了。
  我摸在发光石上的手只感到发光石在一阵阵地震动,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的颤抖一样,通过触觉,我最起码可以肯定这爆炸声并不是一声,而是就像波纹一样一阵阵地散发出来的,而无论是声音还是晃动声也好,到了我们这里,已经微乎其微,这让我确定爆炸的地点应该在地底很深的地方。
  爆炸声持续了数分钟之久,等几分钟过后,这里再次恢复平静,然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初时的寂静。
  我怪异地看了周围一眼,只感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就好像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一晃而过的东西一样,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东西,这些不会是我的错觉的。
  老头在原地呆了一秒钟,然后和我说:“这里离下面已经不远了,我们赶紧下去。”
  爆炸声过后老头的神色不怎么对劲,虽然他那张几近被毁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我还是从他给我的不同感觉之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
  于是我也不去想这爆炸声究竟是怎么回事,跟着老头往发光石里面更走进去,我们站着的地方的确已经离下面的目的地不远,我身边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而且入眼过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白色。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看到这样的白色,心里会这样莫名地一惊,我觉得这样的光亮自己早已经见了不下数十回,可是单单到了这里就会有这种悸动,这很不正常,最起码在这里很不正常,我总觉得身后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就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举手投足都被它看在眼中,可是当我停下四下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
  老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他只是一直往里面走,最后我和他来到了发光石通道的尽头,往前去再没有半点路了。
  可我看见在明亮的尽头处,却有一个清晰无比的黑色斑点,而且是一个开这一道口子的黑圈。
  老头的手就摸在这个斑点上,然后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拿出一件东西来,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惊讶地看着老头,而这时候,老头似乎知道我会惊讶,他也回头看着我,然后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你的东西。”
  他是什么时候将它拿了去,我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只问他:“这东西是如何到你手上的?”
  老头回过头,淡淡说道:“摸金手给我的。”
  “摸金手?!”我更惊讶,我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摸金手?”
  老头并不回头,我只看见他拿着这件东西在和黑圈做着对比,然后继续回答我:“就在昨天……”
  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然后想了想又说道:“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是你们进入到这里的前一天,而且不单单是摸金手,我还见了崔吉原。”
  “崔阿公?!”摸金手与崔阿公和这老头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两个在我面前对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有提,那么我他知道我来到这里,在盘陀边上等着我,也是摸金手和崔阿公给的信息了?
  “就是崔吉原,原来按你现在的辈分要喊他一声阿公,你的辈分的确是矮了很多,和你现在的样子很般配。”老头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见老头这么镇静,心想他一定已经料到了我的反应,而且也早已经做好了如何应付我的说辞,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我。
  我还想开口问什么,可是却觉得许多问题都卡在嗓子眼上,想问却觉得谜团实在太多,先问哪一个似乎都不是最关键的,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出口。
  然后还是老头自己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迷海鬼船上的时候,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你。”
  这是不可能的事,迷海前前后后我都看过一个遍,如果有的话我怎么会看不见察觉不到,可是看老头的样子又不像凭空撒谎,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一直在罗布泊,怎么会知道迷海的事,那么这些多半也是摸金手和他说的无疑了。
  “你是说摸金手发现了跟踪我们的人,所以才一声不响地跳入了迷海之中离开?”我似乎已经从老头的说辞之中想通了什么,于是开口问。
  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既是也不是,他的确在桅杆上发现了后面跟踪着你们的人,但是那时候他也的确是要离开,否则也不用做的这般神秘,就像是真的失踪一样,为的就是不让你起疑心。”
  我身子猛地一冷,然后问道:“起什么疑心?”
  老头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那时候已经是草木皆兵,如果让你看见摸金手跳进海里离开,我怕你会怀疑他是‘它’!”
  “他不是吗?”我现在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只能用这句话反问,而且是颇有无奈地反问。
  “不是!”老头斩钉截铁说道,他这时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转过头异常严肃地看着我说:“摸金手陪你从鬼船上去,以至于告诉你他要和你去死人之国,只是为了让你足够相信他,我了解你,除了石丞印,你几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这些一直在暗中帮助你的人,你一直在怀疑,因为你被骗的太多,甚至已经失去了自己应有的判断力,而且你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浑浑噩噩,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可是你为什么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却没有人比我再明白不过,我了解‘冯四’,这是他的决定,也是最后的决定。”
  老头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而是用我从未见过的凌厉目光看着我,那种目光,就像是要将我彻彻底底杀死才甘心一样,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马上他的神情就恢复了自然,他的眼睛变成一片死灰,再看不出任何表情,我这时候才突然发现,他和火叔是不一样的,最起码眼睛不一样。
  然后他的神色颓唐下去,他接着问我:“你知道‘冯四’,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民国时候的四儿爷是如何死的吗?”
  听到老头这般问,我瞬间石化,然后嘴巴不听使唤地好一久才嘟囔出这么一句:“‘冯四’不就是现在的我吗?”
  然后我才发现,我的嘴唇为什么这时候说话突然不利索了起来,因为它在颤抖,我全身肌肉莫名地紧绷,导致我甚至连发音都困难起来。
  老头却朝我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他说道:“在你面前,我们所有人其实都不愿跟你提起他,这几乎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甚至也是‘冯四’自己的意思,所以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我们都从不会与你说起,为的就是将这个人彻底从你的意识中抹去,或者说,就是让你无从去将他回忆起来,因为你的身上,有他的记忆,记忆一旦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那是堵也堵不住的。”
  “那么我是谁?”我问。
  “等你到了罗布泊你自然会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有些事,你自己亲身经历了,切实去感受了,会领悟的更透彻,总比我给你一个干巴巴的答案来得要真切,也许到时候,你会对所有发生的一切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老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