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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

  “操,狗日的黑猫!”我大骂一声,在稻田中奔跑起来,向黑猫冲去,带出呼啦啦的水响声。奶奶的,这只狗日的黑猫真是太可恶了,对本职工作一点儿都不认真,早干嘛去了?
  等我冲到黑猫跟前儿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腰带没在手中,这可不妙,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飞身跳起,一脚踹向黑猫,黑猫轻微的侧身闪过,从坟头上跳下,它懒得搭理我,迅即的向南跑去,顷刻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胡老四绝对是看见黑猫了,他还想拦住我别对黑猫动手,等他喊出声的时候,我已经和黑猫过了一招,黑猫“仓惶逃窜”掉了。
  其他哥们儿虽然没看见,可也都明白黑猫来了,他们也都纳闷儿这只黑猫怎么就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和尸蟾干一架呢?
  就在这时,刘宾突然说道:“银乐,抱着那只尸蟾,去我们家!”
  我吓了一跳,说道:“放屁,尸蟾到你们家,还不毒死你们一家人啊!”
  “没事儿,我们全家都搬出来几天,奶奶的,一山不容二虎,要么家里养只尸蟾,要么就养只黑猫,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刘宾恶狠狠的说道。
  我心说这小子疯了,肯定疯了!嘴上说道:“不行!这不是扯淡么?”
  “你去不去!”刘宾严厉的呵斥起来,只不过他呵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去,去!”我一看这模样,得,咱也别发脾气了,人家也够苦的了!想到这里,我淌着水走到那只被腰带捆着的尸蟾跟前儿,一把抓住腰带一段,将尸蟾拎了起来,奶奶的,真臭,那尸蟾身上竟然还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胡老四刚才被刘宾的话给弄迷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一看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急忙说道:“那,银乐你后头跟上,距离我们远点儿,到村里后,我们去我家里救人,你赶紧去刘宾家!”
  “哎,知道了!”我答应一声,站在了稻田当中,等着他们先走,可不得这样么,狗日的尸蟾身上散发的毒气万一被他们再闻到了,还不得毒翻几个人么?
  众人不由分说,将陈金和刘宾娘背了起来,匆忙向村中跑去。我在后头拎着尸蟾,撇着嘴走着,奶奶的,这活儿可真不好干,臭死老子了。
  那只尸蟾缩成脸盆大小之后,两只眼睛也只剩下了玻璃球那么大,血红血红的,恶狠狠的瞪视着我。它越是这样,我越生气,奶奶的,你还瞪,老子现在都恨不得杀了你狗日的。
  我干脆将尸蟾放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顿拳脚,那尸蟾却眯着眼睛好像一点儿都不痛,反倒很享受似的,可我的手脚反而有些痛了。我心里一琢磨,可不是嘛,这玩意儿它皮厚结实啊!
  嘿嘿,我阴笑一声,奶奶的跟老子面前装大爷呢是不?我屏住呼吸,将捆着尸蟾还剩下一截的腰带捏在指头间,用力的在尸蟾的脑袋上抽打了一下,果然,这玩意儿管用,尸蟾立刻哆嗦了一下,我再抽一下,它有哆嗦一下,眼神时而眯缝,时而睁大,不时的痛苦的呱呱叫了起来,在空旷的田野间,显得很是恐怖诡异。
  终于,那尸蟾的眼神中露出了畏惧和祈求的眼神儿,我得意的笑了,你奶奶个球的,不牛逼啦?
  我也不拎它了,直接就是一脚一脚的踢着它往前滚去,像是踢了一只皮球似的。
第28章 是非难分走下策
  远处不时传来兄弟们大呼小叫的声音,他们在互相鼓励着替换着背着陈金和刘宾娘往回走,手电筒的光束时高时低的在夜色下晃来晃去,惊得那树梢上困了的知了从睡梦中醒来,它们开始不厌其烦的叫唤起来,发泄着心中对我们这帮人的满腔愤恨。
  我独自一个人踢着那只被腰带捆着像只皮球似的尸蟾,在田间的路上闷闷不乐的走着。
  “狗日的黑猫!”我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一脚将尸蟾踢出去好几米远,尸蟾不满的咕呱叫了两声,瞪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愤怒的仇视着我。
  真是考虑不周啊!早就该想到这只尸蟾会从后面突袭我们的,早就该想到万一这只黑猫不管不顾,只是负责看戏的话,刘宾娘会倒霉的……现在可好,陈金和刘宾娘全都给尸蟾毒翻了,这还是哥儿几个提前得到了胡老四的通知,都屏住了呼吸,不然的话,还不都得让尸蟾给毒翻倒地啊?
  陈金这小子被毒翻了,按说只要我拿着腰带在他身上放一放,陈金就能够醒过来,可问题是这条宝贝腰带现在捆住了尸蟾,而胡老四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困住尸蟾,所以腰带挪不开,只有让胡老四用治疗薛志刚的方法再治一下陈金了。
  而刘宾娘,一个妇道人家,如今也只有让胡老四这个半老头子去费劲,和陈金一样接受糯米与符纸的治疗。
  胡老四家好像没那么大的缸了吧?再说了,把刘宾娘剥光了衣服扔到水缸里……刘宾能乐意么?这有点儿太难堪了吧?
  我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会儿就走到了桥头上的水泵房。
  河对面我们那帮人正在河堤口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我心说他们这是干嘛呢?还不赶紧回去,在这儿闹腾个屁啊?心里想着这些,我停下步子喊道:“哎,你们在哪儿干啥呢?赶紧回去啊!”
  没有人回应我,不过他们的吵吵声倒是停止了,我不能过去,担心这狗日的尸蟾再喷出毒气的话,把哥儿几个全都毒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找缸都是个费劲的事儿。
  一束手电筒的光晃悠着往我这边儿走来,不一会儿,胡老四到了跟前儿,左手捏着符纸,右手拿着桃木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走到我跟前儿之后说道:“银乐,你得过去说说他们,不听话啊!”
  “嗯?怎么个意思?”我纳闷儿了,我们这帮人里面,除了我和陈金俩人经常跟你胡老四唱对台戏之外,其他人都对胡老四蛮不错的啊。
  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个难办的事儿,我要给陈金和刘宾娘驱毒,就得用水缸,撒上糯米,施法,可刘宾娘是个女人,在我家里……成何体统?再说刘宾他不乐意啊!”
  “哦,还真是不好办!”我也皱起了眉头,真和我想到一块儿了,这事儿确实难办,我说道:“那您的意思是怎样?”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唉,要不……刘宾说把他娘抬回家,然后按照我的法子拿来糯米,水缸里浸满水,把他娘放进去之后,再让我过去施法。”胡老四为难的说道:“其实这样也行,只不过,只不过我看刘宾的意思是,还想着你把尸蟾弄到他们家,让那只黑猫出来管事儿呢。”
  我一听就急了,这不是胡闹么?万一那只黑猫还不管怎么办?那也太耽误事儿了,再说把尸蟾放到他们家里,刘宾娘还在家里,万一再出点儿茬子怎么办?刘宾娘放在家里了,刘宾肯定也要留在家里,刘宾爹能放心出去么?刘宾他弟弟也哭着要在家里了,那怎么办?一大家子人呢,跟尸蟾待在一块儿?开什么玩笑!
  这只尸蟾好像有点儿太碍事儿了,我抬脚在尸蟾身上狠狠的踹了两脚,骂道:“这狗日的东西真是碍事儿,你快想法子赶紧弄死它,我这条腰带还能救了陈金呢!现在倒好,还得绑着它,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娘的,那只黑猫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不负责呢?不就是只尸蟾么?它……”
  我的牢骚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老四打断了,他说道:“要不这样,就在刘宾家治刘宾娘的病,这尸蟾你在这儿看着,晚些时候再拿到我家去。”
  “干啥?让我在这儿等着?我操,喂蚊子么?”我瞪眼说道,心想老子才不干这种无趣的差事呢。
  “可现在天还早呢,东渠边儿上到处都是人,你总不能拎着这只尸蟾到处乱逛吧?不小心把其他人给毒到了怎么办?”胡老四生气的说道。
  我本来就因为今晚上的事儿满肚子气呢,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事情,结果办成了这样,心里憋屈,窝火,一听胡老四还生气呢,我也来气了,吼道:“扯淡!要我说咱们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主意早先就是刘宾出的,现在正好,把他娘和这只尸蟾全都扔到家里去,我倒要看看那只黑猫到底管还是不管!”
  胡老四愣住了,我说完这句话也愣住了,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在这时,刘宾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距离我们俩三米远的地方,他异常平静的说道:“银乐,你说的对,就这么办!”
  “啥?”我和胡老四都傻眼了,刘宾这小子肯定疯了!
  刘宾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们俩是什么态度和表情,他依然很是平静的说道:“试试吧,要真是还不行的话,那就让尸蟾把俺娘毒死吧,活着也是受罪,这么些年了,我看着也不忍心,唉……”说到这里,刘宾的语气有些哽咽起来。
  我和胡老四都震惊了,哪儿有儿子盼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死掉的?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畜生啊!可仔细想想,若非是实在是没有办法,若非是实在是看不下去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受尽苦难,刘宾能说出这样的话么?他是个老实胆小的人,他也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儿子,就因为这只黑猫,逼得刘宾慢慢的变得疯狂起来,逼得刘宾如今竟然不得不拿着母亲的生命做赌注,去拼一把!在他的心中,要么这次尸蟾和黑猫大战,尸蟾死了,自然是好,两败俱伤也好,我们就可以趁它病要它命,那样就可以救了刘宾娘,让她脱离病患的折磨……要么,刘宾娘死掉,彻底的死掉,也算是摆脱了病患的折磨,算是解脱了!
  一家四口人啊,就这么被这只黑猫给折腾的,十几年来一直生活拮据,过着贫困的生活,身心饱受折磨,刘宾娘活的痛苦,刘宾爹,刘宾,刘宾的弟弟刘民,活的累,活的没有盼头,他们又何尝不痛苦呢?
  “就这么办吧!真要出了事儿,我负责!”
  刘宾坚定冷酷的声音,把我和胡老四从震惊中唤醒,我们俩回过神儿来,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宾,这样做……行!就这么办!”我咬牙点头答应下来,伸手把尸蟾给拎了起来。
  “不行!”胡老四坚定的摇头否决,“尸蟾脱离了乌梢皮的束缚,万一要是跑了怎么办?挨着刘宾家住了那么多人,万一都中了尸蟾的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