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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去!回去拿去!爷在这等着你,小样~今儿我还就真不信你了!”
  “你等着!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别跑!我二十年内不回来找你算账,我就不姓刘!”
  “唉!唉!你回来!把老子钱包还给我!还没结账呢……”
  “嘿嘿,是不是怕了?怕了就认个错,哥原谅你。”
  “门都没有,你去拿枪吧!钱包里没钱,我这人从来不把钱放那里头。”
  “……我靠,真一个子儿都没有?那你整天臭屁踹个钱包干嘛?”
  “嘿嘿,就是防止你这种人的。唉?你不是去拿枪么?怎么又坐下了?”
  “我吃完再去!枪毙人是个体力活儿,不吃饱不行。你也赶紧的,送行饭不能马虎!吃饱好上路。来,这盘葱爆羊肉,葱都归你!”
  “我靠……”
  饭店里的服务员都一脸惊恐地瞧着我俩。
  和刘云龙吃完饭后第三天,我奉老妈之命,骑车去姥爷家送点东西。
  走到地下道时(郑州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就在东方红影剧院以西,火车站以北几十米处,上方由于铁道纵横,占地极宽,下方的中原路只得从铁道下方穿过,形成了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地下通道。也是郑州最早的地下通道。),在一排摆摊算命的中间,一个明显比其他人大上一倍的身影吸引了我。
  我把车停在这个人跟前。黑暗中他带着个墨镜,头也没抬,扯着粗犷的嗓子说道:“施主求缘还是解惑?批八字免费,不灵分文不取啊!”
  “批你个头!”我照着这家伙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戴墨镜的大个子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见是我,他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起来把我拉到墙角,摘掉了墨镜。
  不是张山是谁?!
  “你别让我穿帮了!还指望回头客呢!”他背对墙壁,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你就天天干这个?一把子力气干什么不好?非要搞这套骗人的把戏。”我看见他这副德性,就气不打一处来,居然在这算命骗钱。
  好歹我也是他师叔,今天非得教育教育他。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周易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怎么能说是骗人的呢?他们这些人能和我比嘛?咱可是打小就搞这个的,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勉强能看个一知半解,就出来混了。”说着,他还指向前面这一排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给人算命的几个“半仙儿”。
  “那你还带着个墨镜装瞎子,不是骗人是什么?”我让这家伙给堵了回去,只好揪着一点朝死里敲。
  “这叫包装~你懂不懂?盲人显得神秘,而且不会泄露客户的信息,相信的人多。即使客户知道我们并不是真瞎,也不会在意,至少墨镜在表面上是一个心理安慰,可以让他们有什么说什么。”这家伙说得头头是道。
  “我靠,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我听了哭笑不得,算命的居然在跟我谈包装和消费者心理学。
  不过想想也对,恐怕这世上对消费者心理学研究最透彻的行业,就要数这些算命的了,光凭一张嘴,就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深信不疑并且任听摆布,估计连最伟大的推销员也做不到。
  “喏!就这个孙大哥。”张山指着他位置旁坐着的那个干瘦的中年人说道。
  我扭头瞅去,只见这个男人也带着一副黑超墨镜,不知道是真瞎还是假瞎。不过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脸正朝向我们这里。
  我瞧着他发愣,这个大叔突然嘴角扬起,朝我稍作微笑,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彻底晕菜了,哎呀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你就天天干这个,干了一个月?”我有点崩溃。
  “当然不是,这玩意饥一顿饱一顿的,也就是赚个外快。我白日里在一个工地上卸水泥大沙,一天管发40块呢!包三顿饭和住宿。月底带薪休息两天,还有奖金!”张山得意扬扬地说道。“在这干仨月,比我在村里种一年地赚得都多!”
  我算了一下,好家伙!他一个月合最少1200块钱了,还不带奖金和晚上摆摊算命的外快。
  要知道我这个坐办公室的设计师也不过才1200啊!
  我靠,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跟着张山干。
第三章 风水疑云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张山见我一脸痴呆相,干站着不说话,主动问道。
  “我找你?……我知道你在哪啊我!?我就找你!”这家伙不说,我还真差点给忘了。赶忙拽着他问道:“我问你,你干嘛不接电话?我给你的手机呢?”
  “你给我的手机……我不会用,就知道你告诉我的怎么充电。”
  这句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当场把我击翻在地,口吐白沫。
  “你——不——会——找——人——问——啊?”我瞅了他半天,一字一句地说道。
  “嘿嘿,那显得多没面子啊~那样不是等于告诉人家我没用过这玩意么!工友们该笑话我了。”张山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又是一记天雷,我感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喉头里似乎有什么甜甜的东西想要涌出来。
  花了半个小时,总算教会了张山如何接打电话,存储号码。至于收发短信和其他功能,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否则连明天班都不用上了。
  反复叮嘱张山没事打电话,要保持联系。我这才又骑上自行车,朝姥爷家蹬去。
  走出去好远,回头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昏暗的地道中,看见我回头,还挥手示意。旁边骑车的路人见状,纷纷表示关注。
  两人似乎发现这样太过招眼,赶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低下了带着墨镜的脸。
  我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味道。最大的问题是,张山这个身板和形象,太不像算命的了。
  这就好像一个很矮的人,你看他第一眼,肯定不会觉得这家伙是个篮球运动员。别的啥都不说,光看身形,不是那块料啊!
  第二天早上五点,我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谁?”
  “你是师叔吗,是我啊!张山!”那边乱哄哄的,似乎是重型卡车的发动机声,张山扯着喉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