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自己忍了再忍,想了再想,怎么都弄不明白的头疼问题,答案竟是这么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理由。这让精明坚韧如赵三,脑子里一时半会也转不过这个弯来了。
方榕安逸的端起那杯茶,静静的品着,不再出声打扰赵三享受这罕有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他已经在今夜短短的这几个小时里,品尝了两次之多了。
不久前,在河岸边的怪石崖上,他初次听到苏醒过来的张振给自己回答时,他已经啼笑皆非过一次。刚才,在给赵三复述张振的建议时,他又回味了一次。现在,轮到他来看赵三品尝了。
“哈哈!这个张振。”
赵三品尝了半天,这才算是回过神来。摇头苦笑的他一抬头,看到方榕脸上的那一抹笑意,忽然心里一动,腾的站起身来,抱拳给方榕道:“方榕,这次是我多心了!”
“三哥,这你又见外了不是?”不等他身子弯下,方榕有力的双手已经托住了他的拳头:“咱们可是朋友啊!”
“嗯,兄弟!”
赵三心里一阵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了。
“三哥,明天我想上一趟韩家寨,后天咱们就让医馆开业,你看如何?”等两人重新坐下之后,方榕的话锋又是一转。
“哦?想去请韩老下来助威?这确实是好主意。”
一提起医馆开业,赵三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因为那做为医馆的七星斋,这些天已经成了聊城百姓议论纷纷的所在。这半遮半掩,已经成功挑起了聊城几乎所有人好奇和兴趣的广告方式,可全是出自他的谋划。
如果能在后天突然亮相的时候,再请来韩远山出席助阵的话,那医馆开张以后,绝对会成为聊城所有人心目中的一个焦点。有了这样的开业基础,再加上吴冷泉的坐镇之后,还怕以后医馆生意会不兴隆!
“请韩老下来助威?嗯,确实好主意,明天我上去一定请着试试!”方榕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哦?冷泉不但准备在聊城开馆,而且还收人做徒弟了?”才见面不久,素来平静淡然的韩远山脸上,就已经出现了第二次惊容。
第一次是方榕刚进去来的时候。几乎在看到方榕的同时,韩远山就清晰的感应到了他身上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一时间还琢磨不透这变化的原委,再者方榕也还没顾的上说,所以他并没有就问。
因为他知道,方榕既然已经来了,就绝不会只是给自己说下面发展的情况那么简单。现在暂时不说,那就一定是想着在等会和自己说,这样才不被其它的事所打扰。
但是他随后说起的这件事,却还是让大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感应他体内变化的韩元山吃了一惊。而且不但吃了一惊,连整个人都忽然坐直了起来。
原本,韩远山是很随意的盘坐在土炕上的,方榕也是很随意的盘坐在他的对面,和他说话的。
“是啊,韩老。所以我今天来,还想请你下山,去参加明天的开馆典礼。”
看到他反应这么强烈,方榕心里暗觉的奇怪,但并没有追问。像韩老这样的人,如果有些事他自己不想说的话,你就是问了也白问。这点方榕很清楚!
“哈!看来把他介绍给你是介绍对了。明天一早,我就和你下山去一趟。这样的好事一辈子都遇不上几次,是该好好给冷泉庆贺一下!”
忽然开心了起来的韩远山笑到这里,话锋一转,“方榕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说着话,他的眼神却眯了起来。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应到了方榕体内气机突变后的精髓,那是他这一生人中,还从没有在其他任何人身上感应到过的一种气机,精纯无匹!
那是一种就和这山川大地中充盈着的自然之气一样,浩瀚而又博大,精纯而又不含任何杂质的气机。尽管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但就是那一点,就像一颗种子一般,根植在方榕身体的最深处,紧紧地吸引和融化着他体内的好几种庞杂的气劲,但却又奇怪的避开了对他体内五风伏魔印的封印的侵袭。
反倒是五凤伏魔印的封印之力,却似乎在隐隐跟随着它的缩放,慢慢恢复着最初的那种威力。
这是那一派的密法?竟会有如此奇特的功用?
一感应到这点奇怪的精纯气机后,就连以韩远山的沉着和见识,也忍不住诧异了起来。
“这次上来,主要就是因为我这次回去后的遭遇想请教韩老。韩老,你认识的那些高人里,可曾有个叫方羽的青衣少年?”
“方羽?”韩远山一愣之后,仔细回想了一番后摇头:“不认识。”
“咦,那就有些奇怪了!”方榕充满期待的眼神一黯,随即就原原本本的将自己这次出行的一切际遇都告诉了韩远山,最后还将方羽给他的信和他在密室中得来的那些东西都放到了韩元山面前。
“玄武宗的墨玉蟾蜍和玄武秘本?”
当看到放在面前的这些东西里,韩远山的口中出现了再也压抑不住的低呼。
因为身为朱雀宗宗主的他,再也清楚不过的知道,曾和朱雀宗同列为巫门六宗之一的玄武门,早在两百年前,就已被道教全真派北派的白云观给连根铲了个干净,这两百年来再从未有过他们还有传承的消息面世。
怎么忽然之间,他们玄武宗的这些代表了宗门传承的东西都会被方榕轻易得到?
忽然得到这些,对现在的方榕来说,究竟是祸是福?
还有那个忽然出现的神秘少年方羽,他究竟是那一路的高人?竟然能让方榕体内的天妖都感到害怕,还会这么轻易把这玄武宗的秘宝留给方榕?怎么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世上有这么个年轻人的存在?
“吴老,这东西名叫墨玉蟾蜍。它很有名吗?”方榕可不知道他一时间会想这么多,一看他一眼就认出了那黑色蛤蟆的名字,便立刻来了兴趣。
自从得到它之后,方榕每天晚上练功,都会感到它和胸前的朱雀镜一样,也会缓缓散发出一股劲气和自己体内的气机合流,只不过朱雀镜子散发的是温热的气息,而它散发的是冰凉的劲流。
不过现在认真说起来,方榕自己每天晚上内炼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习练的到底是那家的法门。原本,他一直坚持不懈的练习的,是韩远山最早丢给他的随息法。可是自从再次遇到韩远山后,他又开始用随息法炼出来的浑厚气机运行着韩老朱雀宗的正传密法。
因为随息法严格来说,原本就是无门无派的小法门。这世上,几乎稍有些内炼常识的人都知道它的练法。但也因此很少人会在这个小法门上下功夫,所以一直不受人重视。
但是小法同样通玄微。十年坚持不懈的内炼,随息法早已让方榕的气机也进入了通微之境,而且也因为它的简单和易行,使它对大多数宗派的法门并不排斥,所以方榕用它做为基础,去修炼朱雀宗的法门,进境同样不俗。
但是随后方榕在识海遇到弄个自称是天妖,又不是天妖的声音之后,他内炼的时候,方式又和朱雀宗正传的密法稍有了不同。气机的进退之间更注重的是对体内天妖的那股阴寒的熔炼。但基本上,气机运行的法门还大致属于朱雀宗的范畴。
可自从那一夜,从遇到那个叫方羽的少年,沉睡醒来后开始的那七天长坐里,他体内运行的法门却几乎没有了任何的系统,好像全都自动自发的在体内运行着,凝练着,似乎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任何指挥。
但这种现象又全都在他的感知和意识范围之内。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只需要发出个要内炼的想法,体内气机的运行和凝练就像被打开了开关的电流一样,会自动自发的在他体内运行和凝练起来。
而一旦他的意识发出这个命令或者是想法之后,很快的,几乎不由他做主,他的意识就会很快的集中在眉心深处的那一抹阴寒周围,晋入一种恍恍惚惚的境地。
而同样奇特的是,一旦他内炼之前想好自己想回醒的时间,他就会分秒不差的从那种恍恍惚惚境地中回醒,而全身运行如珠的气机这时也会停止了运行,就像消失在了身体的血肉之中一般,从感应中消失。
要知道这在以往,对方榕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想收敛气机,他必须在内炼开始的时候,就按一些特定的法门在手指上限定时刻,否则会什么时候从定境中回醒,就很难说。
更奇怪的是,尽管从那天起,气机的存在他平时根本感觉不到,但到他要用时,意识所到的地方,就会和以前一样,依然会意起气随,甚至气机的浑厚程度还更胜从前。
也就从那一天起,他又发现自己如果看到一种练习的法门。自己体内相应的地方,那些忽然出现的气机就会和他看到的法门一样开始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