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这个龙字写得不对,”我把白纸上的毛笔字指给爷爷和红大年看,“这个龙字少了一撇,变成尤字了。”
我在小时候也帮爸爸写过纸钱的封面,妈妈担心的在旁边唠叨,可别把错别字写上了,不然亡人看了以为不是自己的,收不到纸钱。后来爸爸检查的时候果然发现我写错了,只好撕了白纸重新写。
第七卷 尅孢鬼 第067章 判断走家
红家福脸色煞白:“这,这,这……”转而哭起来:“我的爹呀,都是我不好啊,害您变成了穷渴鬼。我还不相信呢。都是我混账!您别怪您的孙子啊,不关他的事,他人小不懂事,都怪我偷懒,您要骂要打都找我吧。我对不住您呀爹爹!”
红大年骂道:“你现在哭顶个屁用!”
爷爷安慰道:“也没有多大的事,今晚你补回来就可以了。只是劳累你们的村长。幸亏只是你家儿子写错了字。要是有其他的原因,我和你们村长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我也轻轻吁了一口气。
当晚,红家福多烧了几包纸钱,跪在火焰前面喃喃道:“爹呀,都是做儿子的粗心。今天多烧些纸钱给您,请您不要责怪啊。”
一阵风吹来,把红家福刮倒。站在旁边的红家福媳妇慌忙扶起丈夫,看见丈夫的脸上多了一个红印,像掴了一巴掌。
红家福立即磕头:“爹,这是您应该打儿子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风旋转起来,等纸钱都烧透了才离去。
然后,红村长通知其他人家接着烧纸钱。每一家的纸钱都烧得很顺利。
红村长高兴的挽留我们再住一晚,爷爷谢绝了。
其实爷爷还想住一晚,因为红大年家里有很好的烟叶。十几年前,平常的农民要天天抽烟厂包装的烟会觉得花费很大。像爷爷这样生活水平的,一个星期最多买一包两毛钱的火炬牌烟抽抽,还是没有过滤嘴的那种。现在已经绝迹了。在秋收后卖了一些稻米兜里有了点钱,爷爷才能买稍贵的有过滤嘴的香烟。
为了节省开支,爷爷自己种了烟草,收回来的烟叶切碎了用报纸书页卷起来也能抽个把月。但是烟叶的质量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口味,爷爷不太会护理烟草,卷的烟当然比没有过滤嘴的火炬牌烟还要差劲。
但是红大年的烟叶质量相当好。当然烟叶质量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并不抽烟,但是看到爷爷一脸陶醉的样子就知道了。
爷爷临走还留恋的看看红村长装烟叶的塑料袋,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要。
要走的是我,因为我堂姐的不到一岁的儿子突然死了。妈妈叫人捎口信来,叫我尽快回去。因此,见红许村的纸钱能好好的烧了,我们便急急赶回来。爷爷见夜色已晚,怕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便跟随我一起到我家。
在夜路上走的时候,爷爷就肯定的告诉我:“你堂姐的儿子是被尅孢鬼害死的。”
“尅孢鬼?”我在路上小心翼翼的抬脚,走夜路时脚要抬高一些,如果被伏路鬼绊倒,它会媚惑你的灵魂,出现睡觉时容易出现鬼压床的现象。
“对。尅孢鬼专门勾引同龄的婴儿的灵魂,方术的说法里又叫走家。”爷爷说。
“走家?”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古书里没有这方面的解释。看来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区别的。爷爷的经验比我丰富多了。
爷爷跳过一个小沟,说:“走家就是灵魂出了窍,离开了身体的意思。如果灵魂走得太久太远,人的本体就停止生命。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走家了很简单,如果他眼光暗淡,耳朵发潮,头发三两根粘合一起,用梳子理开了又合拢,并且走路的时候无精打采,那这个人肯定是走家了。”听了爷爷这样说后,我在一段时间里看见别人就注意他的眼光,耳朵和头发。
第七卷 尅孢鬼 第068章 走家前兆
“你也可以捏住人家的手指,用你的大拇指按紧他的指甲。指甲下面会变白。松开你的手在看看他的指甲是不是马上变回润红色。如果变回的速度很慢,那也是走家了。必须采取急救的置肇。”爷爷说。
“置肇”也是方术里的用语,假如有人知道今年命运不济,或者婚配有禁忌,并不等于就只能坐着等厄运来,他可以通过置肇来避开厄运。如我出生时手出了问题,但是爷爷给我赐了桃木符,使我好转。这就是“置肇”。
“怎么置肇?”我问道。
“一时跟你说不好。快点走,回去了再告诉你。”爷爷说。
夜已经很黑了,前面的路隐约得只能看见一条白色的布条在脚下漂浮。常年住在城市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因为那时候农村里的大路也是泥巴路,没有泊油路水泥路。因为农村里没有路灯,黑到路两旁什么也看不清,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即使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脚下的路还能透出一点点虚幻的白色,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我踏在路上有踏在浮云上一样轻飘飘的感觉,有些好玩又有些害怕。
我和爷爷走到家里,妈妈爸爸还在等伯伯的消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作为堂姐娘家的亲戚,要在第一时间去安慰她,生怕她寻短见。
堂姐生下这个儿子耗费了不少的心血与血汗钱。她已经有一个读小学的女儿了,可是一直盼着再生个儿子,盼了五六年不敢生,于是冒着被计划生育的处罚躲在外地生了这个儿子才回来。
一会儿,伯伯过来找我们,伯伯的脸色惨白,眼睛红肿,估计哭了不少眼泪。那个孩子很逗大人们的喜欢。那个孩子跟我有些相似,都是很多时间在爷爷家而不在自己家跟爸妈住一起。所以我们村里很多人都见过那个孩子,很多人都很喜欢活波可爱的他。不过我因为常在学校,放假又一天到晚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所以不怎么了解这个孩子。
跟伯伯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几个阿姨叔叔,他们叫上我爸妈一起连夜乘坐租借的公交车前往堂姐家。
我也想一起去,可是被妈妈拦下。
“这么晚了,你就别去了。你跟爷爷呆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吧。”妈妈说。
我只好点点头。
爸妈坐上的车刚走,隔壁的金香阿姨就过来询问。
金香阿姨见爷爷也在,寒暄了几句才坐下。金香阿姨的娘家就在文天村,她的父亲跟爷爷是熟识的好朋友,所以他们俩也不是很陌生。
爷爷主动问金香阿姨道:“金香啊,你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吗?”
金香阿姨说:“知道啊,那孩子先在这里发的病呢。后来才接到自己家里去的。”
爷爷又问:“什么病?难道不到医院去治吗?”
“怎么没有去医院呢?转了五个医院,省城最有名的妇女儿童医院都去了,大夫说检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症。你说,人家大夫都不知是什么病,我哪里知道什么病咯!”金香阿姨表情夸张的说。
“有这么严重?”爷爷问。
“要说吧,看起来又不怎么严重。”
第七卷 尅孢鬼 第069章 置肇办法
“怎么这么说呢?”爷爷测头问道,样子像一个探案的警官。我见他们俩要说许多,忙去给他们泡茶,耳朵仍集中注意力听他们的谈话。
“大前天那孩子还好好的呢。到了中午就开始睡觉,那时他奶奶抱着他在我院子里晒太阳。我见那孩子平时挺调皮的,隔壁左右的人都喜欢逗他。但是那天他就躺在他奶奶的怀抱里睡觉,谁逗他都不理。我当时就想,这孩子是不是走家了?”金香阿姨停下,接过我泡的茶说了声谢谢。我后来才知道,我们那里很多稍上年纪的人都知道“走家”这回事。
爷爷也接过我递的茶杯,问道:“那你当时怎么不跟他奶奶说呢?”
“这事怎么能随便说!”金香阿姨挥手道,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说的好就好,说的不好,万一那孩子有点别的毛病,他奶奶还要怪我乱说造成的呢。这好话说一万句不多,坏话说一句就记心窝。”
爷爷叹气道:“也是。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