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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节

  侧面的吴惠给我以坚韧性的特写,面对面,面色惨白,红肿的眼睛失神盯着郝杰,把我当成透明,或许无足轻重。
  我把要到口的真相幻化成这么一句无关痛痒,俗不可耐的安慰话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吴惠从郝杰的遗体上挪开视线,定定的看着我:“李沐风,你说的要帮我们的,你答应了的,你答应了的啊!”我被她的狂怒震撼,吃惊的看着她,竟自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无话可说,愧疚,自责,我任凭她柔弱的拳头就像鼓点敲打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感觉到她拳头的分量,疼在心里。
  我伸出手臂,轻轻拥住她,把肩膀借给她……啪!一声脆响,吴惠面色冷漠,颤抖着手,冲我摇摇头,再一次决绝的转身,半蹲的姿势,伸手捉住郝杰的手,是呢喃,是妻子对丈夫的爱。
  她说:“郝杰,你曾经答应要带我去周游世界的,还说等媛媛长大,我们就移民去国外。郝杰,你怎能失信于爱你的人?难道去了那个地方,你就能得到幸福快乐吗?”
  外面的向克松跟杰森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想他们是去忙活料理郝杰的身后事,也没有管那么多,我得照顾吴惠。
  我默默无言面对吴惠的哭诉,自责,就像一截木头,更或者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就那么傻乎乎跟木桩似的戳在那。
  停尸间有人进来。
  是一位中年收尸人,他面无表情的走向吴惠,冷冷的声音道:“家属请出去填写表格。”然后在郝杰的脚趾上挂了一个编号的牌子,再作势要给盖上一单盖尸布。
  “别动他。”
  收尸人没有理会吴惠的警告,继续我行我素的做。就在盖尸体布要拉到郝杰的头部时,她突然狂,大吼道“我喊你别动他。”声出,手一把抓向中年收尸人。
  收尸人可能没有想到吴惠有如此狂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本能的拨开她的手,急急后退,口里骂道:“每一天都有死人,死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滚。”
  “你们……”
  收尸人吓跑了。
  停尸间里除了冷气,死气,尸气,还有就是活生生的两个人。
  一个是我,一个是吴惠。
  她木然的凝望郝杰,口里说:“他死了吗?”
  “嗯。”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问我,就那么答应了一声。
  “他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没有,什么都没有说,我转身过来她不见了。”吴惠越讲越激动,比划道:“我去找,到处找,问医生,问护士,她们都说没有看见。”
  我慢慢走向她,冲她鼓励的点头,让她继续讲下去。
  “向克松跟杰森慢半拍赶来,他已经站在十二层上,就像一截木头飞了下来……”吴惠声音由大变小,就像是在跟谁说悄悄话:“他受不了,受不了肌肉的折腾,想要回家,医生不让,只管说注射镇静剂,他绝望,想要看媛媛,挣扎……”倏地,吴惠一把揪住我的衣裳,逼视着我道:“你为什么没有来医院,为什么?郝杰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他说有你在身边安全,你来的那一晚,是他睡地最香甜的一觉。”
  “我……”一时间我语塞,如果实话实说,是媛媛的失踪我不得不赶回家的话,势必会在吴惠受伤的伤口撒一把盐。
  “你,你是李沐风,是大名鼎鼎的阴阳师传人。”吴惠松开手,失魂般,跌跌撞撞走出停尸间。我害怕她出事,只能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门外那位吓得不知所措的收尸人,看我们出来了,才低声嘟哝几句粗俗不堪的话,进去收拾郝杰的遗体。
  要是吴惠处于清醒状态,我想告诉她。郝杰选择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现在在停尸间的遗体,只是一具没有了生命,没有了灵魂的皮囊。
  而郝杰现在的灵魂走到不明来历恶小鬼的控制,我还得想法解救他的灵魂。
  可看吴惠现在处于意识迷离,神智不清醒的状态,我不敢冒险告诉她这些,包括媛媛失踪的事。
  吴惠漫无目的的在医院走了一会,最后坐在一张靠椅上,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直愣愣的瞪着地面呆。
  我保持距离,坐在她的对面。
  我们俩就像一对没有语言的冤家,她恨我,却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同情她,又深感不安,满心的愧疚,不晓得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好受点。
  坐了一会,吴惠突然看着我说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对于她突如其来冒出来的这句话,我没有感觉到是关心,却感到是一种折磨。
  “呼~”我长叹一口气,凝视她,试探的想跟她沟通,想帮助她释放出心中的苦楚。
  她避开我的视线,冷冷的说道:“你回去吧!明天把媛媛给我送回来。”
  “嗯。“我违心的答应着,以商量的口吻道:“郝杰的身后事……”
  “有他们俩,你不用操心。”
  “那是。”吴惠现在完全把我当成陌生人,就像跟谁都没有关系。她在后悔,后悔把媛媛交给我,还后悔认识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办不成大事,信口雌黄的破阴阳师。
第528章 电话正在通话中
  向克松跟杰森来接走了吴惠。
  我没有离开医院,就那么坐在医院排椅上勉强的睡了一小会。就那么一小会,也有做梦,梦里是郝杰愤怒的质问,睡梦中感觉脸火辣辣烧呼呼的疼。
  也感觉一抹清凉在拂动我的脸……之后听见脚步声。很沉,就像拖步行走,是干力气活人的脚步。
  我翻转身,把手抱得更紧,身子卷曲,睡意正浓。又听见抹布在抹地的声音,唰唰~唰唰。垃圾桶哐啷哐啷移动出低沉的噪音,还有轻微,人的喘息声。
  护士抖动钥匙串叮叮当当的清脆细微的响声,护士走路很轻,轻盈,也快带动一股风经过我躺的地方,很冷,我缩了缩脖子,还想睡。
  “起来,你怎么躺这?”问话的人是以为老者,或者说是老女人。她身穿蓝色的护工服,手拄抹布杆子,脸红扑扑的,貌似刚干完这一片区。
  我翻身爬起,伸长脖子看见走廊尽头窗口,灰蒙蒙的白。眨动眼皮,想把眼睛睁大点看清楚跟一门神似的伫立在我面前的女清洁工。
  女清洁工也在看我,她眉头一皱:“先生你是病人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