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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节

  不过想想也确实是,要说自己砍个人杀个妖什么的倒是挺在行,但是讲故事……他确实不怎么拿手,而且他的故事如此复杂,就连现在,他还没有完全的全想明白,这世间到底是个什么养的存在,算了,不想了,我已经做完了选择,过去的,就让过去的我去做吧,我要做的,就是沿着我的选择就走下去,只要别停下,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想到了这里,张是非便往小凳子上一靠,看了看手机,然后对着那些小祖宗们一笑,然后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我放你们半天假怎么样?”
  一听到放假,那些小祖宗们全都欢实了起来,也不鄙视张是非了,搞的张是非又是一阵无语,挨个给他们家长打电话,等小孩子们全都被接走了以后,张是非站在空荡荡的幼儿园里,开始默默的打扫起卫生来。
  他的动作很慢,但是却一丝不苟,将所有的事物都摆放好了以后,张是非笑了笑,然后锁了门走了出去,外面是晴空万里,冬天难的有这种天气。
  快要过年了,自己回来,也快两个月了,张是非望着天空,心情竟也好了起来,他心中想到,现在那分头,应该正搂着刘雨迪在海南过着十分浪荡的生活吧。
  在张是非回来之后,胡三太爷它们又来了一次,张是非望着它们,笑而不语,胡三太爷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只见它对着崔先生说,现在我可以解除你身上的五弊三缺了。
  不过崔先生听它这么一说,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它,你解除我的命格,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胡三太爷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的命。
  崔先生耸了耸肩,这个他信,因为他知道,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免费的,得到一样,就要失去一样,不管是自己失去还是别人失去,这都不是崔先生想要看见的,于是他便对着那胡三太爷说道:“那就算了,我可不想因为我让整个东北的野仙界失控。”
  他拒绝了胡三太爷,胡三太爷它们十分的感动,于是,它们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给崔先生一个安慰奖,每年的十二月一号,东北三巨头都会消耗自己十年的道行帮崔先生‘挡命’,这挡命,就是阻挡命格,在这一天里,崔先生是自由的。
  历代野仙的道行何等高深,崔先生他即使往死里活,充其量也就七八十年,对于接受了上代野仙首领道行的胡三太爷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也就是说,他这个命犯五蔽三缺的人,每年都可以拥有一天的爱情。
  崔先生很满足,他搂着刘雨迪笑着说:你还真别说,咱俩还真像牛郎织女的。
  刘雨迪笑了笑,没有说话。
  易欣星结婚了,所以崔先生他们同易欣星张雅欣两口子一起出去度了次蜜月,他和刘雨迪,可以拥有宝贵的一年一次肆无忌惮相爱的机会,刘雨迪很满足,他说,这样也好,越是短暂的爱,就越会被珍惜。
  得,看来他们当真把自己想成牛郎织女了,可是谁来当喜鹊啊。
  张是非回过了神儿来,他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坐了上去,车子缓缓的开着,张是非望着车窗外,街道上早已是一片银白,这就是北国的冬天,看上去十分的纯净。
  蔡寒冬其实挺惨的,就在张是非他们回来的那一晚,大家都在狂欢,蔡寒冬去了一趟厕所,结果在厕所里带了得有半个多小时,等他出来的时候,他哭了,他刚才说自己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想不到的东西。
  从那天起,他的因果之眼就再也没有再灵验过,而他也一直没说,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只是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找女朋友,他开始修佛,终日对着佛经发呆。
  直到之后有一次大家喝酒,蔡寒冬喝醉了,大家问他为什么还不找女朋友,蔡寒冬说道,他的女朋友在远方,用自己最美的一面在等着他。
  李兰英不在福泽堂了,他到了自己老爹的公司上班,正经了起来,开始参加着一个又一个的应酬,看那肚子俨然已经有了领导的气派。
  而张是非则还留在福泽堂,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迷信之事,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所以他已经报了一所成人大学,准备来年继续回到学校读书,他说以后想要当一名律师。
  沙的一声,计程车停在了江北某学校的门口,张是非走下了车,对他来说,天和地的颜色也许是一片灰白,所以他很喜欢雪,因为这是他眼中能看见的最真实的色彩。
  付雪涵在一棵树下对着他挥手,张是非笑着走了过去,他跟付雪涵并肩走在学校里面,没有牵手,粉蔷薇蔷薇的花语是:爱的誓言。
  虽然对于誓言,张是非已经无力去追寻,他早已明白,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怪圈,诺言有时候就像谎言,你想去原这个诺言,就必须要许下一个更大的诺言。
  张是非,你真是个鸟人,他曾经在心中这般骂着自己。
  或许吧,他太累了,所以他不想再去想,所谓的诺言,还有所谓的转世。
  良缘终幽叹,香魂雪里埋。
  虽然付雪涵有可能是徐莹的灵魂转世,但是,她却已经不是徐莹,因为守岁花开,季季不同。
  今年的花儿,已经不再是去年的那一朵了。
  说到了花儿。张是非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苦笑,现在他的父母恢复了以前的感情,张是非之前梦中的事情变成了现实,当然了,出去噩梦的那一段儿,毕竟人不能老是生存在噩梦之中,生活还是美好的。
  他说服了父母,等到明年的春天,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开垦一片地,不过不种菜,他想种花儿,他本是不懂这些的,所以就想上网去查一查,不过查到的信息让他有些遗憾,因为他最想种的花儿,是不能适应北方天气的。
  北方很寒冷,就像是哈尔滨的风,就好像是哈尔滨的雪,洁白,纯净,但是却又刺骨,张是非当时看着屏幕上的黑字,发了一会儿的呆后,也就释然了。
  走在江北的大学里面,张是非望着四周的风景,这里还是这里,环境不会因人而改变,付雪涵在他的身旁同他轻轻的讲着一些日常的琐事,张是非轻轻的回着。
  没过一会儿,两人走到了图书馆旁,图书馆的窗户下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花儿,依稀的可以看见里面的事物,张是非站在了那里,痴痴的望着二楼的窗户上模糊的映出一个女人的倩影,那个身影他是多么的熟悉。
  她正在静静的看书,而张是非也再静静的看着她。
  “它一直在学着她的一言一行,现在已经一模一样了。”付雪涵看着张是非的脸,然后轻轻的说道:“有的时候,连我觉得,她就是真的,连性格都一样。”
  “也许吧。”张是非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然后他淡淡的说道:“虽然形貌一样,但它却并不是她。”
  付雪涵叹了口气,然后她又望了望身边这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他未曾哭泣,但是却一直挂着泪痕,付雪涵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后,便轻声对着张是非说道:“也许吧,之前它问过我,梁姐最喜欢的是什么花儿,我也不知到,所以就没有回答它。”
  张是非望着那窗户之中熟悉的身影,苦涩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只见他淡淡的对着付雪涵说道:“她最喜欢的,叫做卡萨布兰卡。”
  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伟大的爱,沉默的守候,以及淡泊的永恒。
  哈尔滨的天气很奇怪,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但是现在竟慢慢的飘起了雪花儿,洋洋洒洒,慢慢从天上落下,落在了张是非的瘦弱的肩膀之上,落在了张是非模糊的双眼之中,很奇妙,虽然这一刻雪花滑落,但是天上的云彩却并没有遮蔽住太阳,张是非抬起头来,暖暖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本来张是非之前以为,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真实的色彩。
  但是就在那一刻,张是非的眼中忽然一阵恍惚,他这才明白,原来色彩是假的,阳光才是真的。
  (终)
  (连续七八个月,终于完本了,在此感谢一直追随的书友兄弟们,至此,‘命运三部曲’的第二部告一段落,此书的故事初于《阴阳》之后,但是却又发展于《阴阳》,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做得一个尝试,可以说这本书既是阴阳先生的后续,但也是其前传,这是我写过的字数最多,也是尝试最多的一本书,虽然知道无法尽善尽美,但现在完本,心中也甚是欣慰,感谢大家的支持,老崔我休息几个月,然后开始新的故事,当然了,下一本,会是全新的故事,与命运无关,至于‘命运三部曲’的第三部最后一本,会在下一本书完结后,用最好的状态进行创作,就是这样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老崔的支持,祝愿大家生活愉快,工作顺利。)
  (2011年9月16日中午11:59写于牡丹江)
外传一:恐怖童话
  从前,在某个小县城里,有个卖打火机的小女孩。
  别人都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她无家可归,但是她却从不乞讨,只是整日在街上卖打火机。
  “啊,尊敬的老人家,请买一个打火机吧,我好饿。”
  老人家鄙视了她一眼,她的衣服很脏,上面累积了街道上累积的不知名灰尘,虽然她的眸子很亮,但是,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小乞丐的眼睛呢?
  老人家走了,等待他的是儿孙满堂幸福的可口晚餐,精致的茶具以及老猫,还有那些歌颂千百遍不知疲倦的红歌子。
  “啊,尊敬的先生,先生,请买一个打火机吧,我好饿。”
  中年人望了望他,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纤瘦,两腮深陷下去,虽然饥饿并没有让她的腰变弯,但是中年人瞄了瞄她那由于营养不良而扁平的胸部,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说道:“我不抽烟。”
  中年人走了,等待他的是一个温馨而又浪漫隐藏性极强又极富情趣性的时钟酒店,粉红色的装饰画无处不代表着诱惑,圆圆的床铺,柔软的被单,以及情人那开的很低的衣领,硕大丰满的胸脯,圆润丰满的屁股,被黑色蕾丝包装的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这些东西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还活着,还在燃烧,虽然她就知道花钱,恩,但这也没什么,中年人想到,他掏出了手机,为自己的妻子发了一条加班的短信,发完短信,关机的同时从手包里掏出了一盒价格不菲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着了。
  “漂亮的小姐,漂亮的小姐,请买一个打火机吧。”
  “滚!”高贵典雅的小姐口中吐出脏字也是能被原谅的吧,美丽的女人望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孩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边赶路一边从手包里掏出了一个一角钱的硬币,使劲儿的砸在了小孩子的面额上,小孩子的额头被打出了红红的印子,但是她没有弯腰去捡。
  美丽的女人扔完钱后,心情稍微的好转了一下,我的心还是太善良啊,他感慨道,但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装也许因为刚才生气皱得眉头而掉落,便慌忙从那名贵的小包中取出了镜子,开始补妆,等待她的,是一个欲望与谎言交织出的爱情,这种爱情的滋生地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她心里明白男人是没有实话的,唔,这没关系,这个时代要的就是各取所需。
  “啊,哥哥,好心的哥哥,求求你,请买一个打火机吧,我的肚子好饿。”
  少年立住了身体,少年饶有兴趣的望着可怜的小女孩,摸索了下口袋,巧合就像是干奶酪上的葡萄干,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搭配出奇妙的味道,正好,少年忘了带火,于是,他便叼着烟对着小孩子说道:“先让我试试好不好使。”
  小孩子十分的欢喜,终于有人要买她的打火机了,于是他用颤抖的双手拿着一个打火机,小心翼翼的帮少年点烟,天气很冷,她的小手冻的有些发紫,手指头似乎已经没了知觉,但是她依旧露出了笑容,烟点着了,少年抽了一口烟,神情显得十分的舒畅,然后转身就走了,小女孩追了上去,对着少年说道:“小哥哥,打火机……”
  “我暂时已经不需要了,烟已经点着了,况且,我可爱的小妹妹,你的打火机太贵了,对面的超市里,火柴只要一角钱,所以我要去买火柴。”少年说罢,对小女孩露出了天真的笑容,然后吹着欢快的口哨叼着烟卷转身就走了。
  没走几步,便看见了方才贵妇所扔的那一角钱钢镚,于是十分欢喜的弯腰将其捡了起来,从超市里走出来以后,想去找加班丈夫的母亲正好开着车子行驶过来,于是少年便招了招手,等待他的是跟母亲一起去为找在加班的父亲,因为今天远方有钱的爷爷忽然来了,父亲的电话又关机,母亲找不到他,只好亲自去公司寻找。
  “大哥哥,你能买一个打火机么?”小女孩已经失去了力气,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一个打火机都没有卖出去,着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也许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吧。
  这个衣着普通的男子,并没有像之前那几个人一般,他的衣服没有之前的几人名贵,但他的眼神,是平静的,也许他是一个打工族,小女孩想到,男子停下了脚步,然后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但别叫我大哥哥,我喜欢交朋友。”
  “朋友?”
  “是的,朋友,你什么要在这里卖打火机啊。”
  “我说出来怕你笑话我……”
  “不会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其实,我的梦想就是卖打火机。”
  “你的梦想还真奇怪。”
  “可是梦想这种东西本身不就是荒诞的么?”
  “……你说的很对,可是你要明白,卖打火机,是填不饱肚子的,我当然可以买下你的打火机,不过,明天你还是去找一份踏实的工作吧,比如打火机厂的员工什么的。”
  “可是,那样我会快乐么?”
  “欧,我美丽的小女孩儿,你还太年轻,不明白这世界的险恶,你可知你卖的打火机,要比那些劣质的火柴贵的许多,试想一下,有便宜谁还要贵的呢?而且,你的衣服是如此的肮脏,在这个世界上,肮脏是一种罪过,在你买打火机的同时,要遭受无数路人的白眼嘲笑,甚至谩骂与人身攻击,当然,还有无止境的饥饿,这些,都是你能承受得了的么?”
  “哥哥,你说的这些我不懂。”
  “难道是我说的太快了么,好吧,那我简单点说,梦想和饱腹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幸福,让你选你选哪一个?”
  “不能全选么?”
  “可以,不过全选的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力量,女孩啊,你要知道,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无法捕获幸福的。”
  “好心的哥哥,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喔,当然可以。”
  “快乐和麻木,要你选,你会选哪一个。”
  男子沉默了,良久,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小女孩说道:“我期望快乐,但是现实让我麻木。”
  小女孩的眼睛一闪一闪,她笑着说:“我选择梦想,因为遗失了梦想,就不会有快乐。”
  男子再次陷入了沉思,这次的思考时间要比上次要长,过了好一阵子,他似乎才回过了神啦,于是他望了望那小女孩儿,此时的眼神中平静不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尊敬的神情,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那个女孩子说:“谢谢你,美丽的少女,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你的打火机,我全买下了。”
  女孩子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男子说:“大哥哥,你只要一个打火机就够了,一块钱。”
  男子望着女孩子那清澈的眼睛,也没再说什么,于是他便拿出了一枚硬币,轻轻的放在女孩子的手中,这时,该死的路灯终于亮了,灯光映出了男子那有些僵硬的半边脸,他抽了一口烟后,对着女孩子说:“你才是快乐的,祝你幸福。”
  说完,他转身慢慢的朝远方走去。
  女孩子有些焦急的说:“大哥哥,你忘了打火机!”
  男子没有回头,继续迈着大步向远处走去,他摆了摆右手,然后对着女孩子说道:“不用了,你的快乐已经驱散了我的麻木。”
  男子走了,女孩子并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同样也不懂得这男子说的是什么,她呆呆的立在了那里,这时,起风了,雪花开始慢慢的飘落。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人们在一家银行大理石台阶旁的角落处发现了女孩子的尸体,她已经被冻死了,皮肤铁青,蜷缩着身体,属于她的时光已经定格在了这个瞬间,那抹笑容凝固,火热的梦想,同样被冰冻成了永恒的幸福。
  2010年1月,身处县城的崔作非辞掉了他那份搬运工的工作,这份短暂的工作他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年后,身在哈尔滨的文叔因晚期肝癌死亡,事后,崔作非正式接管了福泽堂,事后有朋友问他,为什么你都已经从这行里脱身而出了,却还要回来蹚这趟卖力不讨好的浑水呢?
  崔作非回答道:“因为幸福是短暂的,但麻木确是永恒的。”
  崔走召写于2011年4月八日晚1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