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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他说完那段话之后,又站了有十几分钟,最后,他别过头,用手缓缓在脸上擦了一下,这才把头转过来。我看到,他眼眶发红,虽然用手擦过,却还能看到眼泪留下的痕迹。
  听大哥说,只要那两样东西送回去,你能把他救活?噶木问。
  我嗯了一声,随后叹气说:但是很难。
  是很难,那两样东西涉及整个天尸脉今后的命运,无论是我还是大哥,都无法做出另一个选择。噶木说:不过大哥说你正在想办法代替,有头绪了吗?
  没有。我摇头,并没有打算把石爷爷的事情讲出来,那毕竟是我的家事。而且,其中还有家丑。说出来,只让人笑话。
  他还能维持多久?噶木看着老道身周的白色烟气。
  可能一两周吧。我说出一个保守的估计,但准确的时间,肯定比这要短。
  一两周……噶木微微有些失神,随后重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他后来又问。
  没有。我回答。
  如果有人找麻烦,可以去天尸脉找我或者大哥。噶木说。
  我点头,说了一声好。
  随后,我们沉默了几分钟,噶木看了看门外,听着隐约传来的哭泣声,问:那个小姑娘……我想认她做闺女,大哥也是这样打算的。
  这个我说了不算。我摇头,说:不过我不反对。
  噶木点头,说:一会我和她讲。
  又沉默一会,我不太喜欢这种气氛,便问:天尸脉怎么样?行尸脉接收的顺利吗?那天听说你和秘尸脉起了冲突,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太没用了。
  噶木像没听出我自嘲的语气,只说:还算顺利。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那么多乌烟瘴气的麻烦了。
  听他这话,似乎魏擎苍准备有什么大动作。不过这是人家的秘密,我不想多问。
  噶木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看的出来,你经历了不少磨练,快要出头了。
  呵呵……我苦笑着摇头:如果是这种磨练的话,还不如一直都在家混吃等死。
  既然进来了,就走下去吧。噶木叹口气,转头望着老道的尸首,说:也不算枉费他那么多的苦心。
  我点头,没多说什么。
  过了会,噶木又问:他师弟还没找到吧?
  我摇头,说:估计是找不到了,地府里没有。他当初看过生死簿,也没找到。
  那五行脉算是……噶木摇摇头,看着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指的是什么?
  五行脉,还有你。他回答说。
  五行脉……这个我没想过,毕竟不是我的。至于我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吧。
  虽然不是你的,但他对你也如师如父,你要让他的门脉断了香火吗。噶木说到这的时候,似乎有些气愤,语气也显得生硬。
  我能理解他这种情绪,便说:他之前说,五行脉断了传承,五典就会再现人世。就算我现在做什么,到时候五典出现,可能还会把一切都推倒重来。
  噶木微微一愣,像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很快他就无奈地摇头,说:算了,强求不了,断了就断了吧。只是可惜他也没个……唉!
  我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的确很可惜,但这世上可惜的事太多,谁也没法改变。
  你这小子……噶木看着老道的尸首,忽然笑起来:跑的比我还快,等不了还是怎么的。既然这一世等不了,就在地府里呆着吧,等兄弟我去了,咱们一块投胎,下辈子做对亲兄弟。到时候,你为兄,我为弟。当弟弟的,这辈子来不及补偿那些过错了,下辈子吧。下辈子,弟弟我,弟弟我……
  噶木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我叹口气,走过去抱着他肩膀拍了下。噶木抹了把眼泪,冲我点点头,然后往外面走。
  我让开一条路,任他走出去。等他身影消失在门外,才走的离老道近一些。
  有石爷爷的烟气保护,老道依然如之前那副模样。没有死人脸,也没有什么尸斑,脸色红润,还跟个活人似的。
  看着他这幅模样,我也忍不住说:看到了么,这就是下场。出事那么久,就他来看你了。早跟你说你不听,非树那么多敌人,万一以后要立个堂,门前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可悲凉?
  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对,朋友不一定就是朋友,敌人不一定就是敌人。害过你的来为你哭了,帮过你的都没了影子。说不定,你其实比我看的清呢。
  其实,我很期盼他能爬起来用力拍我的脑袋,斥责一句:多嘴!
  可是,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在那里看着老道很久,之后我出了门,却见噶木正与小美女说话。
  他和我如兄弟,虽无血缘,却如至亲。不管你愿不愿,这个长辈我都当定了。你不喊我干爹,也是我闺女。这世上谁敢欺你,我就杀谁。噶木说。
  小美女低声哭着,不点头也不摇头。
  不过我却觉得欣慰,以魏擎苍的性格,一旦准备出手,大多十拿九稳。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对付秘尸脉,可一旦整个天尸脉尽归他手,那股力量,足以让世人震惊。有他和噶木在背后,小美女以后也算找到个大靠山,就算没老道,也不会有人敢欺凌她。
  这时,噶木走过来,朝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我翻开一看,是块黑色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
  这是我天尸脉的长老令牌,你拿好,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和大哥。不管什么麻烦,我们俩都帮你摆平。以你的身份,拜我当干爹不合适,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叔叔。噶木说。
  握着手里的令牌,我心里有些波澜。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关心我的不是亲人,而是毫无血缘的外人。
  好,叔叔。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一边喊着,弯腰屈膝就要磕头行礼。
  噶木一把拉住我,说: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没那么多俗文礼节。你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喊我一声叔叔,也算给我天大的面子,说出去,我脸上是增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