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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啊!
叶知秋的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将军冲过去把叶知秋拉到身后,枪还没举起来我就看见一向勇猛无畏的他脸色煞白,惶恐的看着被砍断的树藤深处。
我们跑过去站在将军身边,噤若寒蝉的张开嘴,密集的树藤缝隙中到处都镶嵌着人的尸骸,那些阴森可怖白色的枯骨犹如饰品般点缀着绿色的藤蔓,看上去就宛如一堵完全由藤蔓串连尸骸组成的骨墙。
“你不是考古的嘛,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你还怕这个?”宫爵一脸欢笑的奚落神情慌乱的叶知秋。
“谁说我怕了!”叶知秋抿着嘴顶回去。
“不怕,不怕好啊,考古研究你可是专家。”宫爵说着把手里的砍刀递给叶知秋。“去弄一具尸骸下来研究研究,也好让咱们知道这些人死了多久,为什么死的。”
叶知秋在唇边留下牙印,我知道她胆也不小,不过她看的死人都是躺着的,而面前这诡异的骨墙,里面的尸骸奇形怪状阴森可怖,我看见她手都在微微发抖。
“有完没完,她是不是踩你尾巴了,天天跟一个女孩较劲。”我没好气的推开宫爵,接过他手里的砍刀提叶知秋解围。
“看见没,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身后宫爵对田鸡戏虐的说。“多说几句都不乐意。”
“别废话,赶紧过来帮忙。”我用刀砍断树藤清理里面的尸骸。
一直到晚上我们才清理出这片骨墙,从里面找到几十具尸骸,奇怪的是我们在所有的尸骨上都找不到伤口,而且基本都是保持站立的姿势,这些人死前竟然是站着的,但一时半会无法分辨死因。
“会不会是四十年前跟随廖高古埋藏宝藏的那些人?”田鸡蹲在尸骨边问。
“应该不会,从这里的藤蔓长势,少说也得有几百年的时间,而且这些人应该是先死在这里,然后这些藤蔓相互缠绕尸骸形成的骨墙,就是说这些人死亡的时间恐怕还要早。”宫爵摇摇头。
“这些人应该是九黎族的先民。”温儒用树枝在一具尸骸中找到一块有纹路的水滴形石刻,四周有被打磨过的痕迹,像是某种饰品。“这是一具女尸,这石头是项链的吊坠,上面的图案和九黎族传统的纹饰相似。”
“九黎族的先民……”我眉头一皱看向温儒。“祭司不是说过,这里是神之禁地,即便九黎族人也不得擅自进入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么多九黎人的尸骨?”
“他们和我们一样。”温儒看看手中的石刻,然后环顾四周摆放的尸骸,深吸一口气。
“他们和我们哪儿一样了?”田鸡诧异的问。
“都是用来献祭给祖神的贡品!”温儒声音低沉的回答。“看起来九黎族对祖神的祭祀由来已久,而且一直都是用活人来祭祀。”
“既然是祭品理应供奉给祖神,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叶知秋一边在笔记上记录一边问。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这些人死的太离奇,甚至连伤口都找不到,将军用枪托翻动几具尸骸后表情严肃:“这里气候潮湿,人死后会很快腐烂,为什么这些尸骸能保存下来了?”
“从时间推断这些人死亡时间至少都有几百年,或许是因为树藤将这些尸骸缠绕在一起,湿润的气候才尸骨得以保存。”我看了看说。
“不对。”将军警觉的看看四周。“这地方野兽众多,按理说这些人早该尸骨无存才对,是什么原因让野兽都不敢靠近这些尸骸?”
廖凯在前面让刀疤过来催促找个地方休息,将军扔下枪脱掉衣服,一言不发的拿出铁铲,找了一处空地开始挖坑,刀疤加重语气再说了一遍,将军头也没抬回答:“死者为大,不管认不认识,遇到了都要入土为安,这是规矩。”
将军强横野蛮,但却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跟着他身边学挖墓,虽然被他打骂了十年,但我却从他身上学到最珍贵的东西,道义。
我跟着脱掉衣服站到将军旁边帮忙,宫爵和田鸡二话没说也拿出铁铲,廖凯是商人,而且还不是做正经营生的商人,所谓无奸不商,在他眼里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尸骨暴尸荒野,可我们不走,估计他心里也没底,没办法他让刀疤的人都过来帮忙。
埋葬好这些尸骸已经是深夜,我们就在附近搭起帐篷,准备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出发,一下掩埋那么多尸骸,实在累的够呛,将军让我们去旁边的溪流清洗一下,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横七竖八倒在将军身上。
他把枪放在手边,卷了叶子烟放在嘴角,还不忘笑骂我一句不中用的东西,小时候跟着他挖墓,挖累了我就是这样靠着他睡,还能闻到熟悉的汗臭混杂着叶子烟的味道,将军的身体已经没年轻时候结实,像一条苍老的毒蛇,可睡在他身边我很踏实和安心。
闭眼前瞟见他额头上清晰可见的伤口,那是被我用石头砸出来的,一晃就是十年,那个曾经把我丢在墓里凶神恶煞的男人,如今鬓发已经花白,他是真的老了,可将军还是习惯的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或许在他眼里,我还是之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孩子。

第82章 三尸蛊
半夜我被将军摇醒,他拿起枪警觉的张望着外面,宫爵和田鸡醒过来,我们听见帐篷外面传来密集的沙沙声,走到外面拿起火把这才看见,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指头大的晴褐色爬虫。
体型扁长,头前有两根细长的触角,腹部伸缩自如,末端有弯曲的尾钳,背后有一对收拢的翅膀,这些不知名的昆虫成群结队数以万计的从枯木和根茎的缝隙中爬出来,从四面八方向我们的帐篷包围过来。
女生似乎都对这种毛茸茸的昆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叶知秋牵着我衣角,怯生生的躲在我身后,那些昆虫似乎并不惧怕火光,前赴后继的向我们蜂拥而至。
最让我们吃惊的是,那些刚从帐篷里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一旦被这些昆虫附着在身上,开始还拼命的挣扎试图拍打下来,但很快身体就僵硬住,像是被定身纹丝不动的保持着挣扎时的动作,而且刀疤手下很多人都猝不及防变成这样。
我们看着眼前那些瞬间犹如被石化的人惊恐万分,我们面前全是大片大片被火把烧死的尸体,但比起铺天盖地漫天飞舞已经遮挡月光数量惊人的昆虫来说完全微不足道。
将军蹲在地上拾起一个烧焦的尸体,来回看了片刻脸色顿时大变。
“往水里跳,全都往水里跳。”将军一边大声喊一边把我推到旁边的溪流中。
我们在水里惊恐的看见那些昆虫即便横行无忌,可只停在溪水边再不前行,听到将军的喊声,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往溪水这边冲,但稍微慢一点的,都诡异的在那些昆虫的攻击下僵硬在原地。
“这是什么东西?”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慌失措的问将军。
“蠼螋,又叫耳夹子虫,我之前跟着掌管的时候听他提及过,说这种东西吓人的很,那儿都不攻击,专门往耳朵里爬,进去后人就动弹不了。”将军心有余悸的告诉我们。“掌柜说这东西都呆在阴暗的地底,白天动静到了晚上就成群结队出来猎食,耳虫唯一怕的就是水,丁点也不能沾。”
我毛骨悚然的打了一个冷战,幸好将军机警我们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着在我们头顶遮天蔽日般飞舞的耳虫,密集的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好在我们跑的及时有惊无险,我回头看看溪水中的人,廖凯和刀疤都在,我环顾了一圈却没发现温儒,叶知秋在我旁边担心的到处张望喊叫,她是担心温儒年老体衰留在后面,我倒是不以为然,温儒如果真死在这儿也与人无尤算是报应。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耳虫果然开始迅速的消散,当阳光照射到我们身上,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我们爬上岸帐篷四周七八个身体僵直纹丝不动的人,竟然还有呼吸,可任凭怎么喊他们丝毫反应都没有。
带来了骡马因为被栓在树上无路可退,如今都像雕像般站立,场面异常的诡异阴森。
“我倒要看看这群是什么妖孽。”将军拔出砍刀,手起刀落劈开一头骡马的头,血泊之中我们惶恐的看见,十几只耳虫附着在骡马的脑子上,无数白色蠕动像蛆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覆盖在上面。
“这些耳虫在干什么?”叶知秋捂着嘴怯生生的问。
“这不是耳虫,这是三尸蛊,我在江西时听救我的苗户讲述过,这是一种奇特的蛊物,一直以来都是被九黎族饲养,据说三尸蛊会从耳朵钻入,然后瞬间切断脑神经,让猎物无法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威胁,在吸食大脑的同时,在猎物的脑袋里产下上千只卵,并以猎物大大脑为食。”温儒佝偻着腰从树林中走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能安然无恙。“三尸蛊是九黎族用来守护先祖陵墓的东西,但随着九黎族的消亡,这种蛊物也销声敛迹,当时我听到这个传闻因为太离奇荒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东西。”
“你……你怎么还活着?”田鸡心直口快疑惑的看着温儒。
“你怎么说话的。”叶知秋走到温儒身边,搀扶住他担心的问。“温老,昨晚我到处找您,还以为您出事了,看见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我离溪水太远,而且腿脚也不利索,知道是跑不过去,所以我就藏在树林的石头后面,侥幸保住了命。”温儒宽慰的笑笑对叶知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