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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

“你打听的这人,我倒是听闻过一些。”
“知道这名锦衣卫的来历吗?”凌芷寒问。
“这事说来话长,赤井信成强攻锦西的时候,也正好是大明派军入朝鲜和日本人交战的时候,锦衣卫算是御林军,从来不会参与正面的交战,主要的作用是刺探情报和暗杀以及追捕,在当时,锦西一带的确有过锦衣卫出没,带头的指挥使也的确戴着一副金丝面具,但没人知道他的长相,甚至连名字也不知晓,只知道这支锦衣卫除了穿着飞羽服外,还披着血红的披风……”
“血红的披风?”我眉头一皱,想起赤井嘉隆给我们看的画像。“可画里那人披风是黑色的啊?”
封恭并没有回答我,指头有节律的敲击着扶手,娓娓道来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这还是从老人嘴里听来的传闻。
出现在锦西的那批锦衣卫,他们带着轻薄的绣春刀,并且毫不掩饰的披着肆意的红色,他们和一般的锦衣卫不同,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潜伏,只是一言不发跟随在统军的指挥使身后,便是那个戴着金丝面具,目光透射寒心的男人。
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奋力的挥刀,屠灭那些试图攻进锦西,嗜杀且顽强的倭寇。
倭寇总是在月夜发起突袭,在月辉中,锦衣卫的锦袍闪耀着血般的红色,这无疑会轻易的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可这支锦衣卫没有人愿意脱下象征身份的标志。
他们的敌人,是东瀛丧落的武士,流落到异域的狂人,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征战,从名将俞大猷的藤甲兵、戚家军的鸳鸯阵下生存下来,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者,他们不相信复杂的军械,也不相信巧妙的布阵,只相信单纯的勇气。
但那个戴这金丝面具的男人,仿佛失去生命的傀儡,毫不作声的厮杀,甚至没有格挡的动作,那面具男子似乎完全对死亡没有丝毫的敬畏,率领着身后的锦衣卫所向披靡。
那男子身披着红色的披风,因此可以忽略血迹的飞溅,一层一层鲜血覆盖在上面。
干涸、飞溅、再次干涸……
久而久之原本鲜红的披风,被层层叠加的鲜血侵染成令敌人触目惊心的漆黑。
听到这里我们无不动容,我再次想起画像中,那男子漆黑的披风,那黑色落在倭寇的眼中,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恐惧和不寒而栗,到底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如此无畏和不惧生死。
可以用敌人的血染黑自己的战袍……
难怪就连是他的敌人,赤井信成也会对这人如此的敬重,不!是敬畏!
就如同赤井信成在家书中说写的那样。
那人屹立在残破的城池上,亦如一只永远也砍不断的大明旗,只要有他在,除了望城兴叹外,剩下的就是绝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金丝面具男人会统领锦衣卫,不惜一切阻杀倭寇,甚至在文史中都没有一字一句的记载。”封恭终于停止了敲击,声音也慢慢变的平缓。
“后来呢,后来这位指挥使去了什么地方?”田鸡听的热血沸腾。
“没有后来,倭寇对锦西最后一役结束时,那金丝面具男人,还有他所统帅的锦衣卫,就亦如当初他们出现一样,突然消失在锦西,以至于后来这段历史渐渐模糊,甚至都质疑这些锦衣卫是否真的出现过。”封恭说。
“消失的还有赤井信成。”宫爵听完冷静说。“按照赤井嘉隆告诉我们的经过,赤井信成先是派出主力当诱饵,诱导锦衣卫和面具男人离开,他才有机会攻进锦西,可赤井信成便是在那个时候离奇的消失。”
“应该是金丝面具男人在杀退倭寇后反应过来,折返追击赤井信成……”我猛然抬起头吃惊的说。“这样说起来,我们的推测应该是对的,不但赤井信成知道锦西宝藏的所在,恐怕这些锦衣卫也清楚,他们回防锦西,一定是到了藏匿宝藏的地方。”

第231章 黄雀在后
第二天我们出发去碣石宫,封恭为我们准备好所需的补给和器材,出到门口我背上背包,转身看着单薄的封承。
“出来这么久,这边的情况掌柜还不知晓,这一趟,封叔就别跟我们去了,麻烦封叔先返回成都,把这里的事告诉掌柜,有你在掌柜身边,有什么事,掌柜也有一个商量的人。”
“想赶我走?”封承冷漠的看着我。
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封承从来没对我笑过,不知道等到他死那天,我会不会看见他对我的微笑,在我眼里,他不但是严师,更像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严父。
封承的脸一如既往的阴沉,什么也没说,忽然伸手帮我整理好肩上的背包,胸口敞开的纽扣也被他一同扣好,然后手轻轻拍在我身上,他一直话都不多。
“活着回来。”封承这话说的很惆怅。
忽然心头一热,努力让自己笑的轻松,往着封承头也不回消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难过,我没说,但相信封承心里懂,只要他们安平,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封承走的干脆,他不是不想留下,只是,他不想我无时无刻分心去考虑他的安危,而妨碍了我们,十几年的相处,他虽然从未对我笑过,但我心里清楚,他和将军一样,为了我,他能做任何事。
目送走封承,我心里也再无其他牵挂,和其他人赶去碣石宫,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才到达东海之滨。
我们站立在离海边不远的黑山头,这里刚好可以将整个碣石宫一览无余。
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千门万户,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
在我读阅的文献中,对碣石宫的记载只有寥寥数笔,可从中也不难看出碣石宫的雄壮和巍峨,碣石宫前临一望无际的汪洋,后靠巍峨连绵的燕山,山上有逶起伏的长城,海中有昂然耸立的碣石,故此得名。
碣石宫南北五百米,东西三百米,左右两翼各有阙楼环护,呈合抱之势,正对海中碣石,据传碣石宫高耸入云,魏武帝曹操当年平定了三郡乌和辽西、辽东后,登临此处,极目远望,纳百川,汇江河,一碧万顷、水天一线,沧海浩瀚无际。
不禁心旷神怡,感慨万千,写下了气壮山河的诗句,观沧海。
“碣石宫呢?”田鸡站到我身边,眺望着前方急不可耐问。“这么大的宫殿在哪儿?”
我多少有些惋惜的苦笑,如今我们站在这里,也只能通过这些文字,来勾画出传说中那座旷世雄壮的宫殿。
事实上,我们就站在碣石宫之上,只不过没有耸入云霄的楼阁,一抹黄土勾画的痕迹,能清晰的看见当年这座宫殿建筑的遗迹。
“碣石宫修建于秦代,可远在东汉之前就消失了,没人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这座旷世金宫仅仅存在于文献的描述当中。”凌芷寒对田鸡说。
“曹操写下观沧海时,在他的诗词中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他看到的也只是碣石而已,并没有提及过碣石宫。”宫爵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海边,
宫爵所说的碣石是海中不远处耸立的三个岩石,碣石近海而立,别具一格,站在不同的角度观赏此石有不同的效果,看看周边,似乎也可以算的上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风萧瑟,洪波涌。
“又骗我,说好的黄金宫殿呢?”田鸡挠着头一脸失望。
“你傻,可秦始皇不傻,光天化日之下修一座黄金宫殿,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宫爵白了田鸡一眼。“你看见的是碣石宫,但至于那座黄金宫殿,就得咱们自己找了。”
“纪家先祖留下线索,直指碣石宫,想必要传递给后世子孙的,就是这座黄金宫殿的位置,这也和纪家宝藏传闻吻合,纪天华说过,那宝藏金玉满山,指的应该就是碣石金宫。”凌芷寒性子好,估计是和田鸡接触时间不长,还能慢条斯理给他解释。
“可恭叔说过,日本子也在这里挖过,但没有发现啊。”田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