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宫爵并没有触及到核心的真相,事实上她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我不是后来能进入魔国,一直猜测的和她完全一样。
但并不代表我不惊诧,我很好奇,宫爵既然推测出我的身份,怎么感觉她好像对这个结果很坦然,并没因此而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你既然推测出我身份,就是说,你一直都肯定我和解天辉是十二将神之一,解天辉是你仇人,那我也该是你仇人才对,事实上,你的推断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我才是杀你师傅的始作俑者,你,你既然想要为宫羽报仇雪恨,你就没想过找我寻仇?”
“我都说了,这是两码事,你身份是你身份,我报仇是报仇。”宫爵一边说一边在刚才画的竖线右边写下我的名字。“罗布泊之前你是谁我不在乎,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我呢,罗布泊发生的事之后,你是我认识的顾朝歌,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失去了记忆,也不管你到底活了多久,但我认识的顾朝歌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之前的林林总总与我无关,但现在你不是什么十二将神,而是我可以放心大胆托负生死去追随的朋友,就算有一天你能记起自己失去的记忆,但我相信,你同样会保留和珍惜作为顾朝歌拥有的记忆。”
“你,你是这样想到?”我吃惊的看向宫爵。
“对啊,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难道我还该有其他想法?”
我不敢去和她真挚的目光对视,因为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坐在她身边的并非是一个遗忘记忆的异巫,而是在她血液中都充斥着仇恨的宿敌。
她早晚有一天会和我一样,记起自己真正的身份,等到那个时候,她会想起我是如何虐杀她的父王,又是如何砍下她父王的头颅,如何穿插在我的旗帜上。
解天辉杀了宫羽,就能让她不惜一切要报仇雪恨,而我呢,我是她的杀父仇人,等她记起一切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懊悔对我说过的这些话。
所有的事一直都是我无法掌控的,作为顾朝歌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宫爵永远这样浑然不知的留在我身边,但偏偏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另外一种承载着无比沉重的记忆。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我渐渐平静下来。
“打算?没有啊,田鸡的寿命诅咒已经解除,叶知秋我们也救回来,仔细想想其实什么月宫九龙舫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能让我选,我宁可跟着封叔学琴棋书画。”宫爵不以为然的回答,偏头看我问。“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憧憬宫爵所期望的方式去生活,但我却知道不能,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肩负着近卫和龙伯神族的期望以及嘱托,那是我必须去面对的使命,我和宫爵对视,沉默了良久,深吸一口气回答。
我,我打算让你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第590章 欲擒故纵
我当然知道让宫爵知道真相的结果,不过想必这也是近卫把宫爵留在我身边的原因,与其我毫无头绪的去寻找那艘船,还不如让宫爵代替我完成这个使命。
她和我在很多地方其实是相同的,我们都是在罗布泊失去了记忆,同样也是在那里离奇的变成婴儿,近卫为了让我想起一切,因此才安排我经历曾经去过的遗迹。
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真相,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宫爵和我一样,解天辉说的没有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在宫爵找回自己真实身份的过程中,势必会带着我找到月宫九龙舫。
“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份?”
“我能有什么身份,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活上千年。”
“为什么你可以推测出我的身份,却偏偏要回避自己的呢?”我郑重其事看着宫爵说。“以你的聪慧,恐怕早就意识到,你的身份也不同寻常才对。”
“我叫宫爵,这名字是师傅给我起的,我挺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至于我到底有什么身份,我并不想知道。”
宫爵回答的很干脆,她其实比我要聪明的多,我一直试图去揭开真相和秘密,但有时候现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宫爵选择了回避,至少她能比我活的轻松。
这曾经是我期盼的生活,可惜我距离这种憧憬越来越远,而且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摧毁宫爵的憧憬,把她拉回到现实中,让她去开始找寻自己身份的真相。
我从宫爵手中拿过树枝,同样在地上画出一道竖线,在左边写出一个问号,然后很沉稳对宫爵说,和我一样,罗布泊对她来说也是分水岭。
按理说宫羽应该在于罗布泊的核爆,她却离奇的生还,以宫爵的年龄推算,她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宫羽从罗布泊离开的时间。
“这说明不了什么,很有可能是巧合,我有很多种理由来解释。”
我并不介意宫爵打断我,也没有和她争辩,继续说下去,宫羽在离开罗布泊之后,收养了宫爵,并且把她当成自己的关门弟子传授机关术,这个还能说的通。
可是宫羽是117局的人,知道但凡涉及到117局的事都是绝对的机密,她想方设法才远离117局,势必很清楚透露她所参与的机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宫羽的谨慎让她一直相安无事,因为她始终没有触及117局的底线,直到宫羽重新接触到那个有羽龙的锁模,当然,现在想想这并非是巧合,是有人故意要把宫羽牵扯进整件事中,事实上,宫羽并非是关键,真正的目标是宫爵。
“我?为什么是我,谁谋划的这一切?”
我当然不能告诉宫爵,这是十二将神经过精细安排的布局:“这不就是你应该去找寻的答案吗?”
我搪塞过去然后继续对宫爵说,宫羽深知月宫九龙舫事关重大,她即便想要再一次追查,以宫羽的从容和镇定,也该极其隐秘的偷偷进行,可宫羽却带上了宫爵,从宫羽决定去找叶九卿开始,宫爵已经被不知不觉卷进这个持续几千年的迷雾漩涡之中。
“宫羽不是大意,而是她希望你接触到月宫九龙舫,甚至去见叶九卿的时候,也不忘带上你,我和你都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知道那艘船的存在,你既然已经推测出我身份,我被卷入当然合情合理,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也被牵连进来吗?”
“师傅说事关重大,她在行当里名号太响,出入办事诸多不便,而我是生面孔,由我出面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月宫九龙舫是一句麻烦就能避免的?宫羽和叶九卿花了大半辈子都找不到那艘船,却偏偏交给我和你?”我摇摇头声音平稳。“你再好好想想,宫羽从小到大都教了你什么?”
“机关术啊。”
“对,我当然知道机关术,宫羽为什么要教你这些机关术呢?”
我没等宫爵回答,加快语速说,因为宫羽知道一旦让宫爵开始接触月宫九龙舫会遭遇到什么,现在静下心仔细回想,宫爵之所以能开启那些遗迹的机关,当然和她炉火纯青的机关术有关,但是宫爵开启的太顺利,就好像潜移默化之间,这些机关她早就烂熟于心。
“你,你是说师傅教我机关术就是我了让我将来能开启那些遗迹,她传授我的机关术大多都是和遗迹有关?”
我肯定的点头,这不过是一方面而已,之前一直因为各种事,我们都是马不停蹄到处披星赶月在找寻真相,因此从未仔细回想过一些不经意的细节。
比如在昆仑金阙,我们遭遇到的第一处机关,就是那几个看似平常无奇的青铜钟,冰室的机关方式是采用共振的原理,四周的冰墙因为里面的杂质各不相同,其中的共振也不同,当敲击青铜钟时,产生的声音和其中一面冰墙共振相同时,会直接震裂冰墙。
但是在冰室中有七个青铜钟,就意味有七种不同的共振,敲错了其他地方的冰墙碎裂,整个昆仑金阙都会轰然倒塌,七个青铜钟之中只有一个可以开启通道,而且也只有一次机会。
这本该属于机关术的范畴,可当时宫爵也一筹莫展,因为宫羽虽然到过昆仑金阙,甚至破解了青铜钟机关,可惜她没有关于昆仑金阙的记忆,所以她之前在传授宫爵机关术的时候,并没有教宫爵如何应对。
但是宫爵最终还是破解了机关,那并非是宫爵的机关术有多高超以至于能青出于蓝:“你现在好好想想,你是怎么破解青铜钟机关的?”
“我,蒙,蒙的。”宫爵抿着嘴对我说。“当时就感觉好像应该是我选的那个。”
我摇摇头,一旦选错我们会在瞬间被坍塌的冰块砸死,宫爵绝对不会贸然把我们性命寄托在她的感觉上,无独有偶,后来在遭遇人面蝠攻击的时候,我们又被更为复杂的机关所阻挡,想必就是宫羽当时在,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破解,可千钧一发之际,宫爵神奇的正确开启了机关,这才让我们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