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天都有。下午离开巴黎,到这儿是晚上八点左右,如果准点的话。”
还没来得及往下思考,迪特尔就看到米歇尔从车站里走了出来。汉斯?黑塞跟在后面的人群里,离他十码左右。他们沿着街道的另一侧接近迪特尔。
迪特尔的司机发动了引擎。
迪特尔在座位上坐好,观察着米歇尔和汉斯。
他们走过了迪特尔这里。接着,让迪特尔吃惊的是,米歇尔转身朝站前咖啡馆旁边的小巷走去。
汉斯加快步伐,不到一分钟后也转过这个街角。迪特尔皱起了眉头。米歇尔是要摆脱他的尾巴吗?汉斯又从小巷里冒了出来,愁眉不展地往街道两边看着。人行道上的人不太多,只有几个旅客步行进出火车站,还有最后一拨在市中心工作的工人正赶着回家。汉斯嘴里骂了一句,又转身进了小巷。
迪特尔大声叹气。汉斯又把米歇尔给弄丢了。
这是自从阿拉姆海法之战以来迪特尔栽的最大的跟头,那一次,错误的情报导致了隆美尔的惨败,最后成了北非战争的转折点。迪特尔祈祷这次不要成了欧洲战场的转折点。
正当他灰心丧气地盯着小巷入口时,米歇尔从咖啡馆的前门出来了。
迪特尔的精神一下提了起来。米歇尔摆脱了汉斯的跟踪,但他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二个影子,看来情况并未完全失控。
米歇尔横过马路,开始跑了起来,朝他来时的那条路跑回去,正好冲着迪特尔坐着的车。
迪特尔快速思索着。如果他想跟上米歇尔,恢复监控行动,那他也得跑步才行,这样一来就明显是在跟踪这家伙了。不行,看来监控结束了,现在就该抓捕米歇尔。
米歇尔在便道上奔跑着,把行人推搡到一边。因为腿上有枪伤,他跑起来东倒西歪,但动作又急又快,直奔迪特尔的这辆车。
迪特尔作出决定。
他拉开了车门。
当米歇尔跑到近前,迪特尔便下了车,让大开着的车门挡住便道。米歇尔掉头绕过障碍,但迪特尔伸出一条腿。米歇尔脚下被绊住,人整个飞了出去,重重跌倒在人行道上。
迪特尔掏出手枪,按开保险。米歇尔惊呆了,在地上趴了一两秒钟。随后他挣扎着用膝盖抵着地,试图站起来。
迪特尔把枪口对着米歇尔的太阳穴。“别动。”他用法语说。
司机从车后备箱里拿来一副手铐,拷在米歇尔的手腕上,把他塞进车的后面。
汉斯又出现了,他一脸的失落。“出了什么事?”
“他从体育咖啡馆的后门进去,从前门出来的。”迪特尔解释说。
汉斯松了一口气说:“那现在怎么办?”
“跟我到车站。”迪特尔转身对司机说,“你有枪吗?”
“是的,先生。”
“严密看管好这个人。如果他要逃跑,就往腿上开枪。”
“是的,先生。”
迪特尔跟汉斯快步朝车站走去。迪特尔揪住一个穿铁路穿制服的男人,说:“我要立刻见车站站长。”
那人一脸不快,但还是说:“我带你去他的办公室。”
站长穿着黑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马甲,下身穿着条纹长裤,这套优雅的老式制服的肘部和膝盖已经磨薄了。即使在自己的办公室,他也戴着圆顶礼帽。来势汹汹的德国人把他给吓坏了。“我能为你做什么?”他紧张地笑着说。
“你今天晚上要等一趟从巴黎来的火车运送犯人吧?“
“是的,一般是晚上八点。”
“火车到了,你让它停在站上等着,你等着我的消息。我要送一个特殊的囚犯上车。”
“好的。但如果我能得到书面的授权……”
“当然,这我会安排的。火车到达的时候,你们一般给囚犯做什么事?”
“我们有时候用软管刷车。用的都是运牲口的车,你知道,没有厕所什么的,说实话非常令人不快,尽管我不打算评判什么——”
“今晚不用刷车,懂吗?”
“当然。”
“你们还做别的事情吗?”
这人犹豫了一下,说:“没有了。”
他有些心虚。迪特尔已经看出来了。“说吧,没关系的,我不会惩罚你。”
“有时铁路上的人可怜那些囚犯,给他们水,严格地说这是不容许的,可是——”
“今晚不要给他们水。”
“明白了。”
迪特尔转向汉斯说:“我想让你把米歇尔?克拉莱特关在警察局,把他锁在单间里,然后回到车站这儿,看看他们是不是执行了我的命令。”
“好的,少校。”
迪特尔拿起站长办公桌上的电话,说:“给我接圣-塞西勒城堡。”电话接通后他说要找韦伯。“牢房里关着一个叫吉尔贝塔的女人。”
“我知道。”韦伯说,“一个漂亮姑娘。”
迪特尔不知道韦伯听上去为什么这么得意。“我想请你派辆车把她送到兰斯火车站。黑塞中尉在这儿,他负责看管她。”
“好的,”韦伯说,“等一等,别挂电话好吗?”他把话筒拿得离嘴巴远一点儿,跟屋子里的某个人说话,命令把吉尔贝塔带出牢房。迪特尔不耐烦地等着。韦伯又回到线上。“我安排好了。”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