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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上官凛颔首,又转向上官紫燕:“紫燕,你去看看何捕头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上官紫燕应了声,不多时,便与何捕头一同返回。
“何捕头,前日我差你带人去巡查城外的护城河上游附近,可有何收获?”
何捕头将手中一只木箱递到上官凛面前回道:“在河中捞起一块被单,上面有部分血迹,另找到几截散乱的绳索,不知与此案是否有关。”
上官凛拿起绳子和被单端详片刻,又交与常仵作:“你来看看,与你所说的织物可相像?”
“从颜色和质地观来,同这被单有八九分像。”常仵作仔细翻看着,“但具体还需取了回去,和属下从尸首上找到的细线再做比对,另测量血迹的高度尺寸,与尸首伤口处是否吻合,即可得出结论。”
上官凛又从木箱中拿出一个扇佩状物问:“这是何物?”
“属下也不清楚,此物在捞起被单时就钩在上面,就一起带回来了。”何捕头答。
上官凛留下扇佩,将木箱盖好交给常仵作:“常仵作,你且先回去查验这几样证物,尽快呈详细结果于我。”
“是。”常仵作接过木箱,行了礼便告辞退下。
“何捕头,关于死者本人,可有查到什么?”
“死者陈万良,于半年前来京做卖米生意,但据我们查问,此人在京中无亲无友,除了平日生意往来之人,仅经常出入风月楼,且只找一名唤琳琅的姑娘,并无其他相熟人士。”
“这陈万良可有何仇家?”上官凛追问。
“生意场上难免有竞争对手,但据闻陈万良并非奸商之流,相反待人宽厚,在同行中口碑也甚好,未查出什么端倪。”何捕头迟疑片刻又道,“唯有琳琅姑娘那边尚未探过,要不要派人去询问一下?”
上官凛略一沉吟:“暂且莫要去打扰琳琅姑娘,她那里我自有定夺。”
送走了何捕头,上官紫燕玩味地看着上官凛道:“哥哥,你可是认得那琳琅姑娘?我怎觉得你在维护她?风月楼,这名字听着好生耳熟,我想起来了,你说去喝酒那日,不正去了风月楼吗?”
上官紫燕的言语中,刻意避开了青翊的名字。上官凛也不揭穿她,只反问:“你跟踪我?不然如何得知?”
“我,我那是正巧经过。”上官紫燕心虚道。
“你可知琳琅是谁?她便是前几日,你在街上撞到的女子,我只是去归还她当时遗落的胭脂罢了。”
“原来是她,看来这琳琅姑娘与我们还甚有缘分。”上官紫燕意味深长道,“哥哥你会为还一盒胭脂而专程走上一趟,可是心动了?”
“休要胡说,这次是为了查案,你若不相信,明日与我一同去见她便是。”
“我才没有那么不识相呢!”上官紫燕说罢,不再给上官凛解释的机会,飞快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上官凛无奈地失笑,上官紫燕这丫头,几时变得如此敏锐了?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又重重咳了几声。不知是否最近太累的缘故,竟真觉得浑身疲惫,深感无力。
上官凛并未如预计中前往风月楼。因他在当夜,风寒忽然严重起来,咳嗽不止,且卧床发起了高烧。上官紫燕用尽了办法为他退热,皆不见成效,上官凛依旧周身灼烫不已,烧得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上官紫燕不放心遣下人去找郎中,只得吩咐好丫鬟看顾上官凛,自己出了门去。
街上已是一片漆黑,若换做平日,即便是入夜,还会偶有行人。但今晚多日的阴云未散,此时更是下起瓢泼大雨。满天乌云遮住星月,不见一丝光亮,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下来,串连成一片帘雾,触目所及,视野中一片朦胧。上官紫燕撑了伞,独行在雨中,身上的衣衫和脚下的鞋早已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她在街角驻足,努力透过眼前的雨幕分辨方向。本就对京城不熟悉的她,根本不知该要到哪里去寻好郎中,现下更是迷了路,连自己身处何方都搞不清。偏这般天气,又无一路人能让她询问。
她咬住唇,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不久前刚在哥哥面前夸下口,说自己早已长大,此刻才发现,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成。哥哥染病在床,青翊又不在身边,立于偌大的京城街头,上官紫燕深感前所未有的孤单无助。她摇了摇头,甩去自艾自怜的想法,不能就这样认输,她一定要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不远处隐约传来车轮声,上官紫燕侧耳仔细听去,声音逐渐清晰。果然片刻之后,一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车夫,驾着一辆小马车碾过水花而来。上官紫燕未及多想,一提气,飞身便挡在车前。车夫一惊,忙喝住了马,让车停下。
“姑娘,你不要命了?”
上官紫燕还没回答,车内传来一道婉转的声音:“出了什么事?”随即,一张让上官紫燕有几分眼熟的脸探出车外。
“这位姑娘……”
“琳琅姑娘!”没等车夫说完,上官紫燕依稀忆起在哪里见过眼前的女子。她正是那日街上与自己相撞之人,亦是哥哥口中风月楼的琳琅姑娘。
“你是……”琳琅望向上官紫燕,显得有些疑惑。
“我们前些日在街上遇到,我撞掉了你的物品,后来哥哥还去归还过你的胭脂。”
琳琅恍然道:“你是上官公子的妹妹?”
“我叫上官紫燕。”上官紫燕用力点点头,终于有种看到救星的感觉。
琳琅见她一副狼狈模样,忙问:“紫燕你这是做什么去?为何站在如此大雨中?”
“琳琅姑娘,你可知何处能找到好郎中?”上官紫燕焦急道,“哥哥发热不退,我要找郎中去给他看看,可又不认得京城的路。”
“上官公子病了?”琳琅闻言,也蹙起柳眉,“这时辰医馆想必也已都关了门。这样好了,我认得一个还算熟悉的郎中,我同你走上一趟,去找郎中为上官公子看诊。”
“怎么好意思麻烦琳琅姑娘,你告知我道路,我自己去即可。”
“郎中这种天气怕是不肯在夜间出诊,我若同去,相信他会给上几分薄面,我与上官公子虽只有几面之缘,但也算得上相识一场的朋友。”琳琅说到这里停下,又上下打量着上官紫燕,“况且,我见紫燕你的模样,恐未找回郎中,自己先受风寒了,还是快先上车来再说。”
“琳琅姑娘,这……”车夫为难地开口。
“去西街的医馆,你放心,银子不会少付你分毫。”
琳琅说罢,又掏出几颗碎银交与车夫,拉上官紫燕坐上马车。车夫拿了钱,便不再有异议,重新扬鞭赶起车,马车一转方向,再次消失于重重雨幕之中。
在琳琅的帮助下,很快便将郎中请到了家中。为上官凛看诊、开方子、差了车夫送郎中回去顺便抓药,琳琅把一切皆安排得井井有条,反倒是上官紫燕站在一旁,不知能做些什么为好。最后还是琳琅提醒她,回房用热水沐浴驱寒,换上干净衣衫,并也叮嘱她服下一剂防风寒的药剂。琳琅自己则留下照顾上官凛。
虽不好意思给琳琅添麻烦,但琳琅坚持帮忙,有她照料哥哥,上官紫燕也能放心返回房中。将自己收拾停当趴在桌上,上官紫燕只觉浑身疲惫,却无半分睡意。
她盯着摇曳的烛火出神半晌,自怀中取出金锁,对着烛光举在眼前,目光中闪动着微妙的情愫。
“青翊,我很没用是不是?你若还在,必定会取笑我吧?”上官紫燕喃喃自语,以手轻抚着锁上的“翊”字,仿佛青翊那张似笑非笑的俊逸脸庞就在面前,“到了刑部之后,我一直跟着哥哥忙碌,本以为能忘记你,为何偏又在雨中无助时,第一个想到了你?曾几何时,我变得如此习惯依赖你?”
烛光闪动,流淌下的蜡油似无声的泪,滴滴成灰。上官紫燕顿了顿,又继续自言自语道:“青翊,你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什么?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忽而一阵风声吹过,门窗发出微微响动。上官紫燕侧耳听去,倏地站起身,跑到门口用力拉开门:“谁?青翊,可是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