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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郭沐霖这三天太邪性,进去准没好事。
  桃子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见到我爸妈,我也不好多说,匆匆回了婆家。
  郭沐霖下午都没出现,不知道他白天在忙活什么,不过我一个人肯定不敢进小树林。
  入夜后我不敢回新房,各种找借口黏着婆婆。近十点时,她开始烦躁不安地冲我发脾气,虎着脸撵我上楼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郭沐霖家是二层楼房,我们住二楼,公婆住一楼。
  厨房里传来几声鸡叫,想到进门三天都没见过公公,我估计婆婆是准备给公公熬鸡汤。我抬头看看二楼,登时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去厨房帮忙,远远看到婆婆手起刀落,居然直接把鸡头剁了!
  她的脸色特别骇人,鬼气森森的就像一个面无表情的刽子手。
  我心里一“咯噔”,等回过神来后已经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婆婆把鸡血放完后,居然随手把那只老母鸡扔在了地上!而后宝贝似的端着那盆鸡血往她房里去了。
  我吓得手脚冰冰凉,爸妈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逼着我嫁到这么一个阴气十足的人家!
  虽然我妈经常被仙家上身,可我家从来没这么阴森过。
  我印象最深的只有一件事,是我妈大半夜爬起来抓鸡吃。不拔毛,生吞的那种。我爸说,那回上她身的是黄大仙,当时他们耽误了供奉,所以黄大仙才会生气。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婆婆可能也被黄大仙上了身。
  我干巴巴地咽了下口水,害怕地摸到了公婆的房门口。轻轻一按门把手,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公公半倚着,正就着脸大的盆在喝生鸡血!
  他们房里的灯不亮,昏黄昏黄的,窗户被封死了不说,上面还糊着报纸,报纸上涂了一层不均匀的暗褐色颜料,空气里浮动着不知名的腥臭。周围寂静无声,只听到公公大口大口吞咽鸡血的“咕嘟”声。
  他们居然都没察觉到我在门口,我尴尬地看了十几秒,一股股腥臭不停地往我鼻子里窜。我再也忍不住了,赶紧悄悄关了门躲到拐角处干呕。
  等婆婆端着空盆出来后,我鬼使神差地又走过去推开了门。
  昏暗的灯光下,居然有个满头银丝的人站在公公床前,身着一袭长袍在阴风的鼓动下轻悠悠地晃着。
  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就在这时,银丝缓缓地回过头来。
  ☆、第三章 郭常发,你早该死了
  平地忽然掀起一阵阴风,门“嘭”地一声被重重吹上后又莫名其妙地弹开了,老窗户的玻璃被震得哗哗直响,报纸上的暗褐色燃料也窸窣掉落一片。
  房里的气温突然骤减,银丝回过头后,如雪的白发竟然张牙舞爪地遮住了他的脸。我只看到一双骇人的眼,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都黑沉如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瞪着我。
  我整个魂似乎都要被吸进那股深邃之中,吓得脊梁骨直冒冷汗。
  今天早上醒过来时,郭沐霖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的。
  我下意识地把视线往下滑,匆匆瞟了一眼他的胯部,脑子里“轰”地一声炸了。难道昨晚悬在空中的胡萝卜并不是我看花了眼,而是这位仙家的小兄弟被血浆胶囊染了色?这么说,这三天跟我洞房的是他?
  头顶删突然罩下一股无形的压抑,就像凭空出现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了我头顶。
  任谁知道自己被鬼睡了都淡定不了,他要是温柔帅气,我还能冲着颜值安慰自己;可他不仅夜里粗暴,还变态地穿我内内,我只要一想就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公公突然嘿嘿地笑出了声,指着我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话:“你来接我了,来接我了……”
  有阴风往我衣领里灌,我脚下发软,只能扶着门框勉强站住。
  “哐当”一声响,公公突然挣扎着从床上摔了下来,他惊恐地拼命蹬脚要往后退,但他身后是床,根本就退无可退。没穿袜子的脚就这样一直在水泥地上搓啊搓的,很快就蹭掉一块皮渗出血来。
  他死命地瞪着眼珠子,嘴巴大张,指着我的手抖得跟帕金森患者一样:“我不要走,不要,不要……你滚,你滚。”
  “郭常发,你早该死了。”银丝男的语气淡淡的,像低沉却悠扬的钟声,特别好听。
  这声音居然跟我的前男友很像,以至于我狠狠地恍惚了下,等回过神来时银丝已经消失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公公早该死了?
  “老头子!”婆婆回来了,一把推开我就冲过去把公公往上拽,我想过去帮忙,可婆婆就跟见了鬼似的拿东西砸我,“滚开,你滚,不准碰我老头子!不准带我老头子走!”
  我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到了,傻站在一米远的地方看她艰难地把公公弄上床。
  公公身上的薄被滑落下来,露出来的皮肉居然没一处好的!有几只白花花胖乎乎的蛆虫正在他小腿皮肉里进进出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深深地被眼前这副景象吓到了。
  婆婆看我还没走,捞起杯子就不由分说地朝我砸过来。我狼狈地逃回新房,把门关上后突然听到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跟上了楼。
  我吓得赶紧把门发锁了,脚步声沉重地像是铁锤落在地上,咚咚咚地吓得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躲在门边的墙头后惊恐地瞪着门缝,大气都不敢喘。
  婆婆有房门钥匙,想到这,我赶紧把旁边的桌子椅子都推到门后挡住。
  当时真吓得不轻,忙完了才发现头重脚轻晕得厉害。
  桃子听今天说我脸色不好后,我才发现肤色暗沉很多,黑眼圈也出来了,跟郭沐霖的羸弱样很像。
  “嘭”地一声,有东西狠狠地撞上了门,抵着门的桌椅被震得直晃。
  我吓得赶紧继续拖东西抵在门后,想哭没力气哭,后背上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撞门声响了十几下后终于消停了,我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直发抖。打爸妈的电话,仍旧没人接听。
  正好王孟打电话来了,我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接通眼泪就下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已经结了婚,说想在回老家前见我最后一面。
  他是我初恋男友,也是夺走我第一次的男人。当时我们都是学生,他软磨硬泡了一个学期,说我一直不给他是不爱他的表现,还说只在外面蹭蹭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