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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人皮鬼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小杯子,里面有几滴嫣红的血液,看样子这次出现的目的是想来取我的血。当初在鬼门坳里,“公公”身上只沾了一丁点,估计是不够。
  我以为王孟会化成一阵阴风逃逸,可等我把他推到墙头上死死抵住时,他居然只是惊恐地瞪着我,根本不记得挣扎!
  “青竹。”人皮鬼刚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无名怒火立马迫使我狠狠地瞪了过去,我用力将从左手指的破口处挤出一滴血向他甩去。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当时的速度有多快,反正人皮鬼居然没能躲开!
  我只听到一阵烤肉般的“滋滋”声从他身上炸响开来,饶是王孟一个劲朝他伸手求救,人皮鬼还是毫不犹豫地遁走了!
  我忍不住冲着王孟冷笑:“你想死。”
  我用破了口的左手食指在他离他脸颊一厘米的地方移动,鲜血的喷香惹得他忍不住咽口水。但是刚才人皮鬼被那滴血灼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所以他现在已经吓得腿都软了。
  “你的眼睛……”王孟已经抖如筛糠,眼下,这张脸上根本没有一丁点当初加假扮九渊的风采。看到那张像是被大火烧过的脸,我就犯恶心。
  他看我不吭声,继续结结巴巴道:“青竹,有、有话好好说,你念在老交情上放我、放我一马,我以后再也不、不来烦你了。”
  我鄙夷地嗤笑一声:“没出息。”我稍微松了松右手,“当初在半庙村,为什么骗我去小树林?真的只是为了满足你的下半身?”
  他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显然是想逃跑,我立马握紧了右手,拖着他把放在床头的步摇拿到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步摇穿过他的右手直直钉在了墙上。
  他痛得哀嚎了一声,眼泪都泛了出来。
  “说!”
  王孟立马跟狗似的听话:“我说,我说!我、我一直没找到好工作,突然想到你妈是神婆,就想、想跟你妈求点厉害东西戴在身上,这样就能、能顺利找到工作了……我、我怕你不同意帮我,就想先跟你叙叙旧情,啊……”
  好一个叙叙旧情。呵,他摆明了是想利用邪术直接平步青云!
  我拔出不要直接插在了他的肩头上,他痛得不停抽搐,额头上也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我冷笑,竟然一丁点同情都没有:“当初在老槐树下,我被老鬼掐着时晕了过去,当时是不是你假扮了九渊?想把我骗去哪里?”
  这厮听后,瞳孔几乎要扩满整只眼珠:“青竹,不、不是我,你别杀我,放我一命吧,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是他,那又是谁?那个假九渊说的话在柴老六嘴里也出现过,仿佛预言。
  “老鬼是谁,他当初为什么不杀我?”我看到左手食指上的破口,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嘬了嘬,“很香,你是想喝吗?”
  我说着就把手指往他嘴里送,他吓得紧紧贴在前头上。很没出息地开始流眼泪。
  “青竹,我、我不清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我就知道老鬼还没死,你们烧了老槐树,又长了一棵……我、我打不过他们,只能帮他们做事,我、我心里是向着你的,青竹,真的……老鬼还说你是他的……”
  他吓得语无伦次,我大致听出了一些门道。
  老鬼不想让我见张医生,但他们终究没能成功阻止。
  老鬼当初不知道我的“特殊身份”,人皮鬼一直披着人皮跟张医生打交道,所以张医生起初可能也不知道人皮鬼跟老鬼的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而张医生则一直在帮他找活阴。
  老鬼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肆无忌惮地在半庙村横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整个过程中那么小心翼翼。我估计他必定是跟鬼门坳里的那些鬼物一样,受制于什么东西,没办法离开半庙村。
  王孟毕竟是个小喽啰。说话总是重复,我听得烦躁,直接把血擦在了他的脸上、心口上、命根子上。
  他惊恐地开始哀嚎,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慢慢灼烧成炭火。最后在惊惧中化为灰烬。
  身体突然跟卸了力似的一软,我刚想倒到床上,突然有人焦躁地开始敲门:“有人吗?有人吗?三师叔,这间房里阴气很重。”
  “苗璃。不要多管闲事。”一个苍老的声音斥了一声,似乎拉着她走远了。
  我隐约听到那个叫苗璃的女孩子说她失踪的二师叔原来就在这附近捉鬼,还说也许我这间房里住的就是她二师叔。
  我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脑子无比沉重。肩膀也酸得厉害,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真切到似乎只是个梦。
  第二天醒过来时,郭沐霖正坐在床尾盯着墙头的步摇在沉思。地上有一摊乌黑色的水渍,证明王孟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看我醒来,疑惑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昨晚有谁来过?这是你弄的?”
  我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王孟来了,他耍流氓,我气不过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拿步摇把他钉在墙上。”
  想起昨晚王孟的某个部位也被我涂了血,我下意识地瞄了郭沐霖的胯部一眼。话说九渊已经好多天没有跟我那啥过了,是不是以后不用再吸我精气了?
  我现在怎么想都不明白,昨晚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多奇怪的举动,尤其是根本就没必要在王孟那里也涂血呀,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厌恶极了他的花心。
  我把从王孟嘴里问出来的话跟郭沐霖说了一遍,他全程都冷冷地盯着我,等我说完后。他才突然疏离得喃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心里一空,我下意识地扑过去抱住了他:“你说什么呀,我是青竹。”
  其实,我潜意识里根本不敢面对事实。最近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在说:青竹你不正常,你不是个正常人。
  我很怕自己本质上就是个怪物,我到现在都记得余婆惊恐的语气:张医生是从鬼门坳里爬出来的怪物!我担心爸妈也是因为我的“怪物”本质才会狠心把我卖给了郭家,这些都让我无法承受。所以我不敢深想,也不敢承认。
  郭沐霖很快镇定下来,拍拍我的背:“起来吧,九家来人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悉洗漱完毕看到插在墙上的那支步摇后,我狠狠地愣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默默地收进了包里。我对这支步摇的似曾相识感很严重,严重到我脑子里居然会莫名出现一只纤长如玉的手。捏着它缓慢又优雅地插进一头云鬓之中。
  郭沐霖开门那一瞬,我直接傻了眼。
  门口站着中年人,鬓角已经生了白发,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人,看到郭沐霖的时候就跟看到了崇敬已久的偶像似的,两眼发光。
  九渊很厉害,所以那个年轻人崇拜他,这一点可以理解,但为什么那两个中年人也如此?
  我刚把疑惑的眼神投向郭沐霖,那三个人居然齐刷刷地跪在了我们面前。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往郭沐霖身后躲了躲。
  就在这时,他们三个恭恭敬敬地朝我们磕了三个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晚辈给小祖宗请安,给小祖母请安。”
  小祖母?我怎么一下子成了他们的奶奶辈?
  我瞪着眼把郭沐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九渊那张脸看着不比我大几岁,难道他实质上是个老妖怪不成?到底活了多少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