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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对方就开始踹铁门,我犹豫着是否要打电话叫保卫科的人来处理?
  但外面传来了老黄沙哑的呵斥声:“陈辉,你休要再张狂,本差就是来索你鬼魂,快随本差去向城隍爷报道!”
  “就凭你?老子谁也不怕,老子家里有的是钱,我姐夫是发改委的领导!”隔着铁门,我听到陈辉朝老黄叫嚣。
第一百六十一章 漫长一夜
  道不同,目的就不同,不相为伍。
  道教以道论世,这世上的路万万条,每一种生灵都有各自的路,不能为了一己之利而强行改变。人类之间的战争就是在强行改变别人的现状。
  各处都有各自的信奉,有各自的鬼神也正常。我在武昌区的一座太平间内,就遇到了当地的一名高级鬼差,他先来查探我,然后就索取一个年轻人的魂魄。
  这个年轻人名叫陈辉,和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骄横,张狂,哪怕是死后做了鬼也不减。
  这种冥顽之辈必有异能,否则就不会动用高级鬼差来索取其魂魄。
  我躲在太平间第一道铁门后,隔着门上的瞭望口朝外面望去,有心看看这家伙倒地有何能耐,居然如此猖狂?
  门外的陈辉个头不低,属于瘦高体型,面对比他低不止一头的老黄,毫无惧色,手臂一伸,亮出了手腕上的毒蝎刺青,呵斥道:“老东西居然敢唿喝老子,是不是活腻味了?”
  这个老黄看到对方手腕上的刺青,忙将头上的草帽拉低一些,遮住了面部,然后从粗布口袋里取出一双灰色的布手套戴上,咳嗽了一下,又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出一条索魂链来,他左手继续摇着锁魂铃,右手抖动锁链。
  陈辉听到这两种声响,当即蹲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黄鹤楼,拿出打火机点燃,对方来到他身前,将其从地上拽起。不料这家伙却对着老黄喷出一口烟雾。
  老黄被呛的剧烈咳嗽,忍不住往后退去。
  陈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张狂的训斥:“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老子不怕,老子身上可戴着沉溟道长开过光的金佛!”说着就拉开了真丝体血衫的领口,掏出一只金光闪闪的佛像挂坠。
  老黄咳嗽罢,缓过来,就需要继续伸出手臂,但从陈辉胸前发出一道金光,将其挡开。
  “你小子别太张狂,本差一定会取走你的鬼魂,你等着!”老黄转身遁逃。
  陈辉看到对方逃走,也不追赶,在得意过后,却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蹲着路边,将剩下的烟抽完,然后就往铁门处返回。
  我忙躲在了门后,他朝这里来了,但又停了下来,打量了门外“太平间”的标志,皱起了眉头,露出了质疑的表情,我看到他染着金黄色的头发,右边耳朵上还戴着一只耀眼的钻石耳钉,不过他白色汗衫的腹部却有一团红色图案。
  当他穿过铁门时,我才看到这团红色是被血迹染成,已经发黑。
  他看到了我,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
  我退到了桌案前落座,他的两条浓眉往上扬,嘴里嘟囔道:“老子不会就这么挂掉的,老子一定还活着!”
  “如果你还活着,那你来太平间做什么?”我鼓足勇气向对方发出质问。
  “乡巴佬,要你管!”陈辉依然蛮横,大步穿过停尸间的门,我忙跟了进去,就看到他已经飘到了停尸柜前,标着“陈辉”的尸盒已经打开。
  陈辉的魂魄极力想要跟躯体融合,却怎么也无法融合。
  “你已经死了,接受这个实事吧!”我在一旁劝告。
  他坐在尸盒旁,“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这声音在深夜的太平间内格外渗人,不过我反倒不再惧怕。
  这家伙油盐不进,我也不再理会他,兀自离开了停尸间,返回值班室,看到自己的躯体还躺在床上睡觉,就跟躯体融合。
  睁开眼睛,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4点多了。
  饮水机旁边有水龙头,我取出毛巾和牙膏牙刷,开始洗漱。
  当我正在刷牙时,桌子上的值班电话响起,赶忙放下牙刷去接,“我是值班的领导,是太平间吗?”
  我忙应了,道:“领导好,这里是太平间!”
  对方询问是否正常,我又一次回答一切正常,然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但停尸间内传来了用脚踢停尸柜的声音,吓的我嘴里的牙刷都掉在地上,捡起牙刷,我拿起了手电筒拉开停尸间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股寒意迅速将我笼罩,包裹。
  我看到放着陈辉尸体的尸盒打开,但停尸间内却只有我一个活人。可以肯定陈辉的鬼魂还在这里,我关闭了尸盒。对着空气道:“接受实事吧,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
  稍后我就听到了凄厉而又张狂的尖叫声,然后是冷笑,这笑声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鬼魂是无形的物质,虚无而又缥缈,我不怕陈辉的鬼魂来伤害我,就返回了值班室内,桌子上的收音机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噪音,我伸手关闭,却怎么都关不掉,紧接着电话再次响起,我接听后,里面传来了陈辉气急败坏的声音:“老子不会就这么死去的,老子不会,赶快让我爸妈过来,叫上我姐夫,我要活下去!”
  我挂掉电话,任凭它再响,也不接。
  饮水机再次发出了烧水的声响,我拿起了杯子去接水,喝下一口浓浓的铁观音,登时感觉神清气爽,这茶很俨,提神功能很好。
  当我拿出针具包时,电话停止了响铃。
  对比着我双手的穴道,我为自己双手的合谷穴各扎了一针,一种酸麻困胀的感觉油然而生。
  窗户外传来了汽笛声,悠长嘹亮,令人精神振奋。
  十分钟后,我拔出了亳针,放回针具包内,起身来到铁门后,打开,走出太平间,看到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
  这一夜可真漫长,我伸出双臂活动了筋骨,远处有人在晨跑,看到活人,我有了安全感。
  不过这时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返回值班室继续喝茶,清清肠胃。
  在无聊中,我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里面不再是刺耳的噪声,我听到了悠扬了钟声,还有太极拳的伴奏音乐。
  值班室内的空间狭小,我就来到值班室跟铁门间的过道上活动手脚,做着慢跑运动。
  当我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时,我感觉自己胸前被什么硌着,就拉开保暖衣,发现爷爷送我的这只桃核发出了红色的光泽,如同被血染过。
  回到桌案前,我仔细观察这枚桃核,上面的纹理是自然形成的,却如同符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