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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这么快?”我大吃一惊,“昨天刚知道萧牡丹的身份,今天就抓住凶手了?”
“是啊,”林涛漱了漱口,说,“刚接到电话,说是调查出萧牡丹只对她的一个老乡钟情,叫什么什么杨勇的。咱们推断得不错,之前在老家,这个杨勇就是个电焊工。”
我“哦”了一声,说:“听说是电焊工,他们就下定决心抓人了?”
“是啊,”林涛说,“我也没想到他们效率如此之高,昨天下午往洋宫县赶的,凌晨就把杨勇堵在了他老家的一处临时住所。听说还发生了枪战。不过,杨勇拿的是自制的猎枪,所以没啥战斗力,很快就放弃抵抗,被活捉了。刚才我接电话的时候,他们在洋宫县已经完成了对杨勇的突审。”
“都交代了?”我对晋瑱刑警的高效率刮目相看,“果真是有枪。”
“咳咳,”林涛捋了捋头发,得意地说,“这个,我们都有功劳。你分析出他可能有枪,咱们的民警才加强了防备,所以没有人受伤。现场我刷出来的几枚指纹,经过比对,就是杨勇的。DNA虽然还没做,但已经证据确凿了,他不可能不低头认罪的。”
“太棒了!”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快快快,让他们先把讯问笔录传真回来,我等不及了,得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勾结起来干这档子买卖的,为什么要杀穷人李大柱,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杨勇是个孤儿,和萧牡丹从小一块儿在福利院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杨勇有个坏毛病,就是一赌博起来就忘乎所以。为了帮助杨勇偿还欠债,萧牡丹选择了远离洋宫县,到晋瑱县打工。一个孤单女子在外,一不留神就失足成为了一名卖淫女。
虽然牡丹寄回来的钱让杨勇一时摆脱了债务的困扰,但是他对牡丹的怀疑日益加重。终于有一天,杨勇按捺不住自己的怀疑心,悄悄来了晋瑱,来了个突然袭击。
他看见的是一个胖老头粗鲁地把牡丹压在身下。
杨勇把老头揍了一顿,并且声称要把这个强奸他女朋友的老头送去派出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辩解,而是丢下了三千块钱后扬长而去,留下牡丹和杨勇瞠目结舌。
由此,杨勇和牡丹发现了商机。
他们租了房子,做了笼子,由牡丹负责在酒吧物色合适的猎物,他们要敲一笔大的。在发现顾伟民之前,他们还没有找到过一个像样的目标。
顾伟民被牡丹骗到了出租屋,又被杨勇用枪指着脑袋,关进了铁笼。杨勇和牡丹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从顾伟民的嘴里问出了六七个密码,牡丹出去了六七趟,却都是空手而归。杨勇一气之下想打死顾伟民,却又不愿意放弃那两张看起来十分阔气的金色信用卡。
二十五号下午,在经过商量后,牡丹再次外出,以打家具为名,把路边招揽生意的李大柱骗到了出租屋,然后当着顾伟民的面,杀死了李大柱。
当那一股从李大柱颈动脉喷射出来的热血飞溅到顾伟民的脸上时,顾伟民真的吓尿了裤裆,但杨勇这一招杀鸡儆猴,并没有吓唬到吝啬成性的顾伟民。
直到顾伟民因为过度脱水、惊吓和饥饿休克的时候,杨勇和牡丹仍没有拿到信用卡的密码。
拿着顾伟民包里的一万元现金和手表、首饰,不想和两具尸体共处一室的杨勇和牡丹匆匆逃离了现场。
住在旅社里的牡丹,想起当着顾伟民的面杀死李大柱的残忍场面,夜不能寐。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开始劝说杨勇去派出所自首。
当涉及自身安危的那一刻,爱情啥也不是。于是,杨勇趁牡丹熟睡之机,送她先去见了上帝,灭了口,吞了钱。
他可能不知道,尸体也会指控;他可能不知道,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物证。他更是想不到,逃回老家没两天,刑警们就从天而降。
“故事还真是挺简单的。”我一边看着讯问笔录结尾鲜红的指印,一边说,“就是李大柱这个冤大头,让我们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他真是太可怜了。”
林涛点点头:“做任何坏事,总是会有报应的。杨勇和牡丹是这样,顾伟民也是这样。一个错误的决定,没了四条人命。”
第十四章 婴儿之殇
生命中最悲惨的莫过于孩子的逝去,一切面目全非,再难重归旧貌。
——德怀特·戴维·艾森豪威尔
1
南方雨季,暴雨如注。
很多城市都会在即将到来的暴雨前抢修排水系统,但是也有一些较为自信的市领导直到暴雨临头才尝到厉害。
乌云密布的天气持续了将近一周,㈤9贰雨时大时小,但就是没彻底停过。
各地的下水道都超负荷运转,路上总能看见冒着大雨抢修下水管道的市政工人。
又经过了一夜暴雨的洗礼,省城的排水系统彻底瘫痪,积水逐渐升高,低洼位置的窨井盖被汹涌喷出的水流冲开,哗哗地往外涌着水。真可谓省城何处不喷泉啊。
盛世花园是省城郊区新开发的一个大项目,占地近一百公顷,建成之后堪称省城的第一住宅区。因为暴雨停工,这一周来,大动作的施工暂停,工地时而传出零星的施工杂音。
连续几天的暴雨冲垮了堆放在工地西侧的建筑垃圾,西侧的工程车通道已经被齐小腿深的积水淹没,一些泡沫、水泥袋在水面上漂浮着。
王老头是在工地上负责收集建筑垃圾的工人,暴雨让他能休息几天,但按工时收费的他,也因此几天没了收入。天气阴沉极度影响了他的心情,每次出行,他都无法驾驶他的破三轮,只能徒步在这冰凉的积水里摸索着前行,所以这几天他很烦躁。
又是一夜暴雨,天明时终于有点儿拨云见日的意思了。王老头走出工棚,对着天边若隐若现的朝阳舒了口气。他看了看西边路上的积水,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开工,然后徒步走进水里,想测试一下水有多深,路有多烂。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了垃圾场的旁边,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踩在了一个软物上,顿时吓了一跳。
“积水里也能有水蛇?”王老头看着地面上缓慢流动着的泥水,企图看清水下的状况。
半天没有动静。
王老头颤颤巍巍地又伸出脚试探了一下。
没有感觉错,确实是有个蛇形的软物!
反复地踢踏了几次后,王老头发觉这个软物不是一个活物。他在路边摸到了一个树枝,拿着树枝向那个软物所在的位置挑去。
“哎呀,还挺沉。”王老头的树枝断了。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徒手向那个位置摸去。
“原来是个布袋啊。”王老头一边在水下摸索,一边从手感推测。
恐惧消失了,王老头用力将软物拎出了水面。
“砰!”王老头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下,手里抓着的哪是什么布袋,竟是一只婴儿的胳膊,他这一拎,把整个婴儿都拽出了水面。孩子软绵绵地耷拉着,青紫色的面颊部显得格外恐怖。
王老头手一抖,把婴儿甩回了水中,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阴雨连绵,谁心情都不好,何况还有个大老爷们儿在办公室里大哭大闹。
这个老爷们儿一个月前被别人用扳手打伤了头部,按照人体轻伤鉴定标准,头皮钝器创创口长度达六厘米就可以构成轻伤。可是这个老爷们儿的头皮疤痕长达十二厘米,市局法医的鉴定结论却是轻微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