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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说完最后这句话,我们同时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相互对视一眼,大黑牛转身看了看那通道:“卧槽不对啊,这墙上的人动起来情有可原,那声音是从哪来的!?”
第一百章 戏子
望着身后那条黑漆漆的通道,我心里也微微有些打颤,刚才下滑的时候整个人完全陶醉在那种伤感的气氛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耳边的声音源自何处,现在猛然回想起来,却也毫无头绪。
正说着,大黑牛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把抢过我的手电闭掉了开关:“小哥,别说话,你看看前边,是不是有东西!?”
我闻声也立刻闭上嘴巴,转身将目光看向远处。之前始终开着手电所以没有察觉,现在关掉所有光源,果然发现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光点时隐时现,看样子好像是某种类似手电的电器。
那个光点是固定不动的,之所以时隐时现是因为有东西不停在它面前来回晃悠。我眯起眼睛想要看看远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无奈周围实在太黑,除了那个光点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沉了口气:“那边好像有灯光,会不会是帅天师?”
大黑牛提了提裤子,将工兵铲握在手中:“管他是什么东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是人就问问怎么回事,是鬼老子先拍一铲子过去再说!”说罢招呼着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摸了过去。
在我们两侧是干净平滑的墙壁,周围除了那个诡异的稻草人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就像是一个还没有装修的新房子。两人一左一右,只有大黑牛打开了自己的手电,他把光圈聚在脚下,尽量保证不被前边的东西发现。往前摸了十几米,距离足够靠近之后,他关掉手电,压低身形,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顿时轻叫一声:“我擦,好像真是小白脸,他在那神神叨叨的看什么呢,怎么还跪下了?”
我定睛细看,果然发现在这个空间的尽头,前方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坐落着一口无顶棺材。棺材上边摆着一把手电,帅天师穿着自己的道袍就跪在棺材面前,挺直了身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对着一口棺材下跪,就连我这个不懂阴阳学说的外行人都能猜的出来十有八九是中邪的表现。大黑牛把手电衣服兜里,轻声说道:“我老子曾经说过,对付中邪的人不能硬来,这个时候他们的三魂有两魂都不在身体里,如果就这么冲上去给叫醒了,那剩下的两魄就回不来了!”
说着他把手中的工兵铲平放在地上,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付这种事情什么符纸咒法都是扯淡,一泡童子尿全都能解决。可惜老子青春年少的时候没能把持住,现在已经是‘男人’了。小哥你跟沐妹子应该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吧,来来来,为了小白脸,奉献奉献!”
我皱了皱眉:“童子……尿?你是从哪听来的法子,真的管用?”
“废话!”大黑牛一脸坚定:“这法子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流传了,有谁在斗子里迷失了神志,就找个没碰过娘们的男人来一泡童子尿。轻一点的泼在身上,重一点的直接灌下去,百分百管用!难不成……你跟老子一样,青春年少干柴烈火……没把持住!?”
我叹了口气,肚子里正好有一泡尿憋的难受,于是裤子尿了个痛快,工兵铲装了满满一层。大黑牛借着手电光低头看了看:“小哥,回去以后买个柚子吃吧,你这可有点上火啊……”说罢抓着铲把一步一步走到帅天师身边绕到了正面。
帅天师静静的跪在棺材面前,听到身后有动静也下意识转头查看。
这一回头把大黑牛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手中的工兵铲直接就拍了过去。铲头上满满‘童子尿’一滴都没有浪费,迎面拍在帅天师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可能我最近真的有些上火,尿液微微发黄,拍在帅天师的脸上扩散到四周,那股尿液独有的熏的我自己都皱起了眉头。大黑牛也捂着鼻子后退几步,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轻声问道:“小白脸,你醒过来了么?”
尿液泼在脸上,帅天师愣了几秒,闻着空气中那股立时反应过来,趴在一旁干呕了几下破口大骂:“大黑牛……我他妈奶奶!!!……”
看帅天师的模样和状态,很明显没有中邪,大黑牛见状顿时咧嘴一笑:“小哥,怎么样,我就说这招百试百灵吧!有效果!”
帅天师没工夫再开口骂他,一边干呕一边把自己身上的道袍给脱了下来,从衣服里摸出几张符咒擦拭着头上残余的尿液。
我起身走过去,开口问道:“天师,你真的中邪了?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就敢下来?”
帅天师用手中的符纸擦了擦脸,吐了几口唾沫才出声回应道:“中个毛线的邪,我他妈就是天师,怎么可能中邪!小哥不是我说你,那只死牛用尿液泼我,你在旁边看着怎么也不拦着点?”
大黑牛把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调的笑了一声:“你得多谢谢小哥,这泡童子尿还是人家贡献出来的呢。”
“什么玩意!?哎呦我擦,你们俩真是……真是绝了……”
等帅天师彻底把身上擦了个大概,这才指着面前的棺材解释起来:“刚才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庭院里,院内搭了一座戏台,有个正在台上唱戏。你们不知道,在梦里那叫一个邪性,整个大院里边除了台上那个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尽管如此,那个却还是在卖力的唱着戏,那声音听的人心中酸楚百感凄凉。
我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些什么,可就是觉得非常好听,另外那种从腔调里散发出来的凄凉感让人无法拒绝。就这样听着听着,突然之间就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却依旧回荡着唱戏声。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想要接着把戏听完。
然后便浑浑噩噩的穿上衣服,寻着这阵声音一直下到深坑,等我在那青砖通道里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阴风迎面吹来,冻得我打了个寒颤猛然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迷糊糊的走到了这里,正想原路返回,通道却突然出现了斜坡,我转着圈就滚了下来。更邪性的是,那通道里边还有壁画,往下滑行的过程中就自己动了起来,上面的内容竟然跟我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心里觉着奇怪,想着反正已经下来了,索性就再往前走走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唱戏。可是往前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到你们刚才所站的位置,看见这口棺材之后耳边的唱戏声瞬间消失不见,我身上浑浑噩噩的感觉也彻底消失。”
大黑牛哼声道:“说来说去不还是中邪了么,既然没事了,那你还跪在这口棺材前边抽什么风?不怕里边的死尸发生尸变,变成粽子跳出来?”
帅天师白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跪在棺材面前的?我刚才是在看棺材上的文字,这黑了吧唧的不蹲下来怎么能看的清楚!“
我听罢也凑过去看了看,果然发现在那口无顶棺材的正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许多小字,看字体应该是某种古文,语言段落之间也充满了古风韵味。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所以不少小字都被尘土覆盖变的模糊不清,上边帅天师已经清理出来了一层,下边则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抬头看了看夹在棺材顶端的手电筒,我终于明白帅天师刚才为什么会是那种奇怪诡异的姿势。正因为字体都被尘土盖住变得模糊不清,所以只能把手电夹在棺顶照明,腾出两只手一边清理一边观看。
所谓无顶棺材并不是没有顶的棺材,而是平盖棺材,区别就在于棺盖的形状。
普通常见的棺盖是半圆形状,闭合之后扣在棺身上会有一个圆滑的弧度,寓意着死者的后人都能‘圆圆满满’。而无顶棺材的棺盖是平的,说得更通俗易懂一些就是一块扁平的木板。这种棺材并不是用于普通丧葬,而是用在不少祭祀仪式上,说法也各有不一。在道家的法坛上,无顶棺材通常用于封印妖魔厉鬼。在苗疆的法式上,一些仪式也需要使用无顶棺材。
虽然大黑牛是专业的土夫子,见过形形色色的棺材,可是关于无顶棺材这也是第一次遇见。举着手电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嘴角上微微起了一抹笑意:“有意思,老子什么棺材都开过,就是没遇上过这种棺材。就喜欢带点挑战性的,你们猜猜这里边除了尸骨之外会不会有点什么宝贝?”
帅天师摆了摆手:“既然这里边是个蛊师,那多半都是苗棺,没弄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
大黑牛呵呵一笑:“苗棺好啊,苗族的宝贝没准更值钱。不过我感觉这苗疆的墓室是不是太简陋了点,怎么除了棺材之外什么都没有。小哥,这种情况正常么?”
我摇摇头:“我虽然在苗村待了三年,可是并没有参加过什么葬礼更没有见过苗墓。帅天师说的没错,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别去乱碰,免得惹出其他祸端。”
大黑牛不以为然:“不碰怎么开棺,不开棺怎么把里边的尸骨拿出来,不拿尸骨怎么超度?你们放心,老子是专业干这个的,绝对不会出问题。”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工兵铲轻轻敲了敲棺盖。
就在铲尖与棺盖相碰触的瞬间,棺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发出‘嘎嘣’一声刺耳的脆响,把上边的尘土都激上了半空……
第一百零一章 茹未嫣
这一声响动来的十分突然,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立刻闭上嘴巴一齐看了过去。
大黑牛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一变,接着尴尬的笑了笑:“以老子多年的倒斗经验来看,这棺材的材料是松木,放置的年代久一些其中的纤维逐渐膨胀,就会发出这种声音。正常现象……纯属正常现象……”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刚才那声响动来的清脆,并且源自棺中,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松木膨胀这种说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棺材震了一下,贴附在上边的灰尘都飞到了半空,正面那些文字也变的清晰起来。帅天师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棺盖上的手电,照着那些文字仔细观看,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惋惜之色:“唉……可怜……真是可怜呐……本天师若是能将你渡化,那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了……”
我和大黑牛在旁边听的发懵,凑过去又看不懂上边的文字,只能轻声问道:“天师,这上边写的什么意思,应该……是文言文吧?”
帅天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可以说是文言文,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古文字,别看咱从来没上过学,可是这四书五经没少看了,这些文字打眼一过就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大黑牛眉头一拧,举起工兵铲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他妈不装逼能死不,磨磨唧唧没一句有用的。赶紧说说,这上边讲的是什么意思?”说着他也眯起眼睛读了第一句:“今有碧女,茹名未嫣,良子指腹,力而成吨……这句话是不是说有个女的叫小碧,怀了孩子以后力气大的能举起成吨的东西?”
“就你这种语文水平,上学的时候没把语文老师气死真是个奇迹!”帅天师翻了个白眼:“最后一句话是‘力而成婚’,翻译过来是说有个年轻的女子,姓茹名未嫣,曾经跟一个良姓男子指腹为婚,成年后便遵守约定嫁到了良家。”
说着帅天师吹了吹字里行间的灰尘,一句接着一句转换成白话文往下翻译道:“这上边讲述了一个女人悲惨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开头还得从这女子的父辈说起,那应该还是科举考试的年代,茹家父辈和良家父辈进京赶考在途中偶然相遇,之后白天结伴而行,晚上一起复习。两人相互帮助,把自己学习的技巧和窍门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