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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盗洞已经打好了,通风也通了一半了,现在放弃谁都不会甘心,所以两个人谁都没说丧气话,休息片刻卢飞脚又拎了一只鸽子下了盗洞,去到底下测试空气。
我没跟着下去,主要是害怕狈群还会回来搞偷袭,于是坐在火堆旁边给那只刺猪开膛破肚。
十分钟不到,卢飞脚从盗洞里爬了上来,从他严肃的表情和笼中的死鸽子就能看得出来,现在还不是下斗的时候,还是一个字:等。
一般来说,大部分大型古墓打通之后都需要时间来进行通风散毒,可是这个过程并不会很长,最多一晚上也能把墓中毒素释放个十之八九,像这种三四天都没放干净的情况极为少见。我本来就没有多少资金可用,所以只是带了几个面包,卢飞脚也没有想到这座秦皇斗竟然会耽误这么多时间,背包里的干粮也几乎见了底。
于是两个人把那只刺猪开膛破肚在河边清洗出来,将猪肉切成长条烤熟晒成肉干再开始食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一直留在河床旁边,因为顾忌狈群所以没有再去山上打猎,只能在河里抓一些鱼虾配合着肉干食用。三天过后,卢飞脚又下去尝试了一下,这次的情况好了一些,鸽子一直放到了最底下,可是还没挺过三分钟就翅膀一松翻了白眼。
这是我们手里的最后一只活鸽子了,爬出盗洞,卢飞脚一脸愁容的坐在火堆旁边默不吭声。我也没了办法,沉思半晌试探着问道:“老爷子,鸽子肯定是没有了,要不然再等两天我抓两条活鱼扔下去试试?”
卢飞脚听了忍不住苦笑一声:“你这黑娃子成天胡闹,弄个不会喘气的玩意下去,你说行不行。罢了罢了,趁着时间还早赶紧收拾收拾,一会中午的时候陪我去趟山上。”
我看了看火堆上的两条大鱼:“怎么个意思,海鲜吃腻了?你不怕遇上狈群啊。”
卢飞脚起身在一旁的背包里摸出个大形状的手机:“放心,狈群从来不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它们现在不知道已经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咱爷俩去山顶找找信号,我让伢子再带两只鸽子过来。”
伢子不是什么地方的方言,而是这卢飞脚的儿子,名字就叫做卢伢子。卢飞脚虽然是广东倒斗界数一数二的名人,可他的儿子却跟他截然相反,胆子小的让人出乎意料。据说是因为卢伢子小的时候被卢飞脚带着倒了一次斗,开棺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里边的尸体,于是从那以后就彻底被吓坏了,以至于二十多岁的人胆子却小的跟个孩子一样。
正如卢飞脚所说的,整座山上已经没有了狈的任何痕迹,我们一路顺利的爬到山顶,找到信号打了电话,接着又回到了河床旁边。
两天之后的中午,我正在河里抓鱼,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小胖墩出现在河道上游。他身上套着个背包,手里拎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一路从上游走下来,见到卢飞脚之后立刻挥了挥手:“老爹,俺来了!”一路小跑走到近前,见到上身手握鱼叉的我之后立刻下意识退了几步:“卧槽,这是当地的土著人么!?”
我翻了个白眼:“土你大爷,我是你老爹的新搭档,东西都带过来了么!?”
卢飞脚也闻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见到那小胖墩之后摆了摆手:“伢子,东西都带齐了么,咋耽误了这么久才来!”
伢子咧嘴一笑:“这地方不太好找,怪不得俺。”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一样一样一边拿一边说:“四只鸽子、三袋馒头、两包熏肉、还有一瓶老酒!咋样老爹,这次你让俺带的东西一点都没少吧。”
卢飞脚微微皱眉,半晌出声问道:“我提前做好的草儡呢?”
伢子一听似乎也想起来了,摸着后脑勺吐了吐舌头:“卧槽!这个……俺忘了……”
卢飞脚没有说话,满脸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接着从笼子里抓出一只鸽子放进小笼子,又重新钻进了盗洞,片刻一脸凝重的爬了出来微微点头:“鸽子没事,现在还在墓里,咱们准备准备,半个小时以后如果鸽子还活着,那就开始下斗!”说罢让伢子把吃的喝的都摆在地上,他自己则钻进了一边的草丛里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虽然这时候正数夏季,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接连在树叶帐篷里住了几天,也没有被子,身体始终就没能暖和过来。此刻在下斗之前能喝上几口老酒热热身是再好不过的了,后来我才之后,卢飞脚百分之七十的本领在脚上,另外百分之三十本领在鼻子上,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嗅觉,所以一直滴酒不沾,那瓶老酒是他特意让伢子给我带过来的。
吃着正宗的熏肉,啃着白面馒头,喝着爽口的老酒,那感觉甭提有多惬意了。
没过多久,卢飞脚抱着一大堆干草走了回来,简单吃了几口之后便坐在一旁用干草编织着什么东西。从他刚刚跟伢子的对话来分析,我猜测他正在制作的就是那个所谓的什么‘草儡’,至于有什么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吃完了饭,卢飞脚手里的玩意也大概成了型,是个直挺挺的稻草人。
我看着新鲜,笑着问道:“卢老爷子,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临下斗之前还有心思去扎稻草人,难不成是害怕咱们下去以后有乌鸦过来偷肉吃?”
卢飞脚手上没停,抬头看了我一眼沉声应道:“这东西,是用来保命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八星罗盘阵
稻草人虽然已经成型了,不过还没有彻底完工,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旁边看着。
卢伢子跟我解释道:“这东西叫做草儡,是南派夫子的保命之法。临下斗之前将草儡立于盗洞西南,这样祖师爷就会通过它来保佑下墓倒斗的夫子,一旦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草儡便会牺牲自己为夫子阻挡一时之险。自古以来,在南方倒斗界中,这草儡之术不知道救了多少夫子的性命!”
故事讲解的非常精彩,不过他所说的事情我实在没办法相信,要说把稻草人带进墓中或许还能用它来试试机关。可是将其安置在盗洞外边,那岂不是跟没有一样?我咧开嘴勉强笑了笑:“你们南派夫子弄得这玩意……靠谱么?把它立在盗洞外边,等咱们真遇到危险就算它能活过来再往里钻,那也肯定来不及啊。”
卢飞脚沉声道:“世界上有许多玄妙的事情,它们都不是常识可以解释的,虽然不知道这草儡的原理,可是在关键时刻它的确能救人性命。行了,抓紧时间,你们两个放点血出来。晌午十二点阳气最盛,咱们就选在这个时间下斗!”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两个樱桃大小的白色珠子递了过来。
卢伢子颤颤巍巍的接过珠子,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老爹,你看俺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然……你们爷俩下去吧,俺在外边看着东西……”
卢飞脚眼睛一瞪:“这荒郊野外的用你看东西!?你这崽子啥时候能把胆子练的大一些,成天畏畏缩缩的跟个老娘们一样!赶紧把珠子染了,老子等着封儡呢!”
卢飞脚瞪起眼睛颇有威严,卢伢子尽管不情愿却也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好撇着嘴巴坐在一旁,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轻轻在指尖刺了一下,接着将血液滴在了那枚珠子上。
那珠子从手感上来看应该是玉质材料,外表冰凉在太阳下幽幽的散发着一种白色冷光,当卢亚子指尖的鲜血滴落在上边的时候,血液迅速沿着珠子表面扩散开来,眨眼之间一颗纯白色的珠子就变成而了血红色!
我觉着不可思议,也学着他的样子扎破自己的手指往柱子上滴了一滴血液,结果不出所料,血液迅速扩散将整颗珠子染红,再去触碰的时候,珠子表面的血液竟然已经无法被擦掉,仿佛全都融进了内部一样!
等我们全部弄完之后,卢飞脚拿回两颗珠子,又从怀中摸出一颗。他怀中的那颗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应该他提前就已经染好的。
旁边的草儡已经几乎完工,它不同于普通田地里那种草草制作而成用来吓唬禽类的稻草人,而是被卢飞脚编织的栩栩如生十分精致,脸上的五官和头发半点不缺,倘若穿上衣服,远远看去还真与活人无异。只不过此时草儡的胸口还没有完全封上,心脏的位置破开了一个大洞。
卢飞脚将三颗血红色珠子放入草儡胸口,接着继续编织将其封好,随后来到盗洞旁边,在西南角挖了一个几十厘米深的浅坑,将草儡面冲朝盗洞进行固定。草儡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脑袋也低垂向下,放在这个位置它就好像正在俯视盗洞深处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固定好了草儡,卢飞脚后退几步,接着一脸虔诚的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见到卢伢子他们爷俩都跪下了就业跟着一块磕头。磕完了头,卢飞脚又从背包里拿出三炷长香,点燃之后插在草儡身后。
前前后后忙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渐渐没有了耐心,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卢老爷子,您这保命的工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又是烧香又是磕头的,一会再就地建一座大庙,想要下斗就要等到明年了。”
卢飞脚把长香点燃,接着摆了摆手:“建庙就不用了,咱们没有那个时间,行了,带上家伙,下斗喽!”
十二点整,三个人接连钻进了盗洞,来到二十米深的地下。卢飞脚抓着绳子把墓中的笼子拉上来,里边的鸽子仍旧活蹦乱跳没有任何异常。三个人都松了口气,接着由卢飞脚打头,抓着绳子慢慢滑了下去。
盯着身下黑漆漆的洞口,卢伢子吓的两条腿都开始哆嗦,我见了开口笑道:“之前你老子说你胆小我还没怎么在意,现在算是真相信了,这还没开始下斗呢,你哆嗦个什么玩意?”
卢伢子用力咽了口唾沫,抬头看了看上边又低头看了看下边:“没……没事,上边那草儡看得俺心慌,下边又不知道有什么玩意,俺只是……只是有点紧张……”
我也抬头往上看了看,果然发现从这角度看去,就好像有个人正站在盗洞边缘俯视我们一样,那种深在地下还被人注视着的感觉非常不好。
很快,最先下去的卢飞脚传来了信号,用力晃了晃绳子示意我们可以下去。我抓着绳子正准备往下跳,却被卢伢子伸手拦住,他结过绳子咧了咧嘴:“那啥……黑,还是我先下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在上边等着太渗人了……”
我哼笑一声,也懒得跟他计较,把绳子递过去看着他慢慢滑进了墓室。
下墓的过程十分顺利,从我们破开的洞口一直到低端大约有十五米的高度,卢飞脚虽然身上带着手电可是却并没有使用,而是从背包里摸出一盏手拎式的油灯,落地之后用火柴点亮。
这是土夫子最古老的安全保障,虽然油灯的亮度和范围远远没有手电明亮,可是里边的火焰除了照明之外还能充当一个测试空气中氧气浓度的信号。一旦油灯熄灭,那就意味着周围的氧气浓度过低,几个人也能马上采取相应的措施。
盗洞的位置打在了一间兵俑琢的角落,所谓兵俑琢就是给墓主人陪葬的士兵石俑所摆放的地方,一般只有皇陵或者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陵墓里才会存在。这间兵俑琢的面积不算很大,四四方方修建的十分精致整洁。四周墙壁采用某种巨大的青色石砖堆砌而成,每隔一段距离便安置着一盏龙头油灯,一共上下两层环绕在四周。
在墓室的正东方向有一段十几层的高阶,高阶上坐落着一个巨大的剑台,剑台上摆着一把落满了灰尘的金色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