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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我心里一阵恼火,怒声喝骂:“敏感个屁,别他妈墨迹了,我让你走,你就赶紧走!”
这一嗓子彻底把帅天师给吼的愣住了,因为他从来没见到我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顿了半秒只好摆摆手让大家先行离开。旁边的梵文铁链还没有完全固定好,所以有几个村民不愿意离开。我们也没有时间再去劝导,能拉走一个是一个,最后只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离开泉井,磨磨蹭蹭的往村口走去。
原本大黑牛想要背着虚弱的柳冰,可是柳冰却并没有让他背的意思,虽然身体虚弱,却还是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着,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沐孜只好跟在一旁搀扶。
帅天师快步跟上来,没有直接问我,而是凑到大黑牛身边悄声说道:“怎么回事,小哥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我身上没有符咒了,要不然……我给他念上一段清心咒听听?”
大黑牛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天上这雨下的确有些不太对劲,你去把剩下的人也叫回来吧。”
帅天师应了一声,转头正想往回走,一阵带着力量的闷响自不远处的山头响起,接着整个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村民们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一排上百米高的巨浪自村子后面的高山山头上抨击而起,随后沿着山坡急流而下,卷积着山坡上大量的树木泥土以及石块,向着刚好处在山脚洼地之中的老村席卷而来!
这不是普通的洪水,而是山洪,如此威力之下,村民们在村边垒起来的那区区几米高墙简直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此刻我们刚刚走到村子中段,其余的村民见状也不再磨磨蹭蹭,全都争先恐后的往村口狂奔。原本准备回去叫人的帅天师也妈呀一声跟在大伙身后。
无论什么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逃命这件事情对于帅天师来说永远是第一。等我们跑到村口的时候,他竟然已经从最后跟到了第一。
山上的滔天巨浪看似离我们还非常遥远,实则速度快的惊人,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近前。浪花卷积着成吨的树木和泥土,瞬间就将那道防水围墙撞了个稀碎,奔腾到村中,将老村里的一切彻底淹没。
我们一直冲到村口外边的高地上,有些腿脚慢的村民早就不知道被水浪冲倒了多少次。直到最大的一个浪花过来,越过所有人的头顶狠狠拍下,一堆人瞬间摔倒在地上。待到水浪散去,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重新停下脚步瘫坐在坡地上,大家还有些惊魂未定,转头再看身后,哪里还有什么老村,哪里还有什么泉井,哪里还有什么房屋,一切的一切全都变成了滚滚河水,只有不少破碎的树木还飘荡在水上。
之前留下来修补梵文铁链的大都是一些身体强壮的小伙子,发现情况不对也飞也似的往回狂奔,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没了踪影,我们等待了许久,只有不到十个人成功从湍急的河水里游了出来,却都是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就没了反应。
对于村民们来说,这是个不小的变故,他们的家,他们的财产,他们的一切都在这个小小的村庄之中。现在顷刻之间被洪水淹没,整整四五十人都变的无家可归。大黑牛和帅天师也是瘫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面前刚刚形成的大河,动了动嘴唇出声呢喃:“麻痹的……没了……老子的金币……满满一包金币……全他妈没了……”
我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他们在刚刚奔跑的时候,为了逃命不得不扔掉了装满金币的沉重背包,此刻大黑牛那满满一背包金币和帅天师的半背包金币全都和老村一起被河水覆盖,不知道飘落何方……
愁眉苦脸的坐了片刻,大黑牛望着我背包侧边带着的便携式氧气瓶眉头一展:“对了,咱们有氧气瓶啊,现在下去看看,没准还能找到!”
河水淹没了老村所在的洼地仍然在湍急的流淌,好像和其他什么地方形成了对流,所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一潭死水,而是湍急的流动水。我将身上的背包也拿下来扔在地上:“你不要命了,这么湍急的河流,水里还夹杂着许多大树和石头。即便是那些金币没有被水流冲走,现在也深埋在淤泥之中了。现在下去,恐怕就上不来了!”
整整等待了接近一个小时,天上飘荡的雨点终于停了下来,乌云散开一抹阳火直射而下照射在大家身上。帅天师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我开口问道:“小哥,你……你怎么知道会有洪水下来,这是什么蛊术?未卜先知?”
沐孜也非常好奇,微微摇头道:“苗疆根本就没有能未卜先知的蛊术,小离,你们在泉井底下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想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沐孜,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望着沐孜那张略带焦急的面孔,在泉井里所看到的其他场景再一次闪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只觉的脑袋里嗡嗡作响,那些画面就好像电影一般不停在我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淅沥的小雨,浓密的丛林,持枪相向的我们,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沐孜PS:感谢祥云兄的打赏,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非常感谢!
第二百五十七章 微妙的事情
看到我呆站在原地,面色变得越发惨白,沐孜轻轻推了推我:“小离,你没事吧?”
我从脑海中那些让我感到万分惶恐的画面中脱离出来,看着面前十分熟悉的几个口喘着粗气,我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很难受,很慌乱,又很无奈……
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天上的乌云往西方飘去,阳光再一次洒满大地。在我们面前,河水依然十分湍急,不少浮木都被水浪推到了岸边。一个白老头看着大家开始清点人数,这应该就是帅天师之前提到过的村里的几个老辈人之一。
刘大力告诉我们,自从老村长去世以后,村子里就没了领袖,村里人本来商量着想推举个年轻一点的人来当村长。可是那时候符纸破碎,闹鬼的事情再一次扩散开来,谁都不愿意去接这堆烂摊子。搁置了半个多月,最后这白老头接过了村长的担子,暂时当起了‘代理村长’。
仔细核对了一遍,村里的老人和小孩都在,只是少了六个男人。而他们,正是之前帮忙一起固定梵文铁链的其中六个人。洪水袭来之时,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村口高地狂奔,腿脚快有水性加上运气好的都挣扎着爬了上来,剩下这六个倒霉蛋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不用说大伙也知道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六个男人有四个是本村人,还有两个是外村倒插门过来的女婿,家里人扑倒在河边哭天抢地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悲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河面。天空虽然晴朗了,可是人们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几十个人什么都没做,可能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全都默默的坐在河边,望着这一摊淹没了村子的浑浊河水发呆……
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三点,眼看着即将黑天,虽然没了金币,不过我们身上还带着一些现金,大黑牛买完了装备还剩下不到五千块钱。虽然跟这些村民并不熟悉,不过他们对于帅天师的意义都很微妙。照顾好村里人,这本应该是老村长的责任,现在老村长不在了,帅天师他完成这一切。
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先去附近的市区找个环境差不多的宾馆把这些村民安顿下来,同时将这里的情况上报政府,国家总不可能坐视不管。与此同时,一阵警笛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山洪暴发之后,帅天师第一时间打的119。专业的救援人员过来之后,一边组织救援队下潜到河里搜索失踪的六个人,一边将村民疏散到安全地带。
警察的职责是救人于水火之中,可是对于这几十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村民,消防大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派人一边做着村民的思想工作,一边劝他们先去附近自己的亲戚家暂住一些日子。等他们把这里的灾情上报,国家会派专人下来进行灾民的扶持和安顿工作。
警察的说法没错,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村民的亲戚都在左邻右舍,山洪淹没了整个村子,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亲戚。三四十个人,接近二十户人家,在邻村有亲戚的不超过十户。
我们全都看在眼里,看到了灾难的无情,看到了村民的无奈,看到了揪心的悲痛。
消防队给村民们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工作希望他们能暂时离开,无奈这些村民根本就无处可去,所以始终还是停驻在周边,似乎是在期待着洪水褪去,自己的房子能重新显露出来。
我们跟着其中一辆消防车先行回到省城,找到一家三层楼的旅店把房间都包下来,接着兵分两路。沐孜找了一辆公交车跟司机师傅去接人,柳冰则陪同帅天师大黑牛和我一起去医院处理伤口。
等忙完了这一切走进医院急诊室上衣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并且背部几乎的都变成了碎布条,连医生看了都连连皱眉,紧急进行手术足足缝合了二十三针这才算完。我身上其他地方跟帅天师和大黑牛一样受的都是皮外伤,虽然看上去比较恐怖,不过伤口不深,消消毒很快就能痊愈。唯独背部,可以说被狐狸抓了个皮开肉绽,具体什么程度我自己看不到,医生也不让看,感觉只有两个字:巨疼!
柳冰除了有些虚弱之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片刻状态已经缓和了许多。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不辞而别,而是跟大黑牛一起在手术外静静的等待。
大黑牛皮糙肉厚,身上的伤口让给消消毒贴两个创可贴就算完事了。帅天师为了保护住自己那张帅气的面孔,也多少付出了一些代价,左侧小臂被一道口子,也缝了三针。
不得不承认,人长的帅就是受欢迎。我们同时从手术室里出来,我这个缝了二十三针的除了柳冰和大黑牛之外没人来管,那边缝了三针的帅天师却瞬间被一群围在其中,又是消毒又是带路。大黑牛见状忍不住哼声笑道:“这架势,知道的是胳膊缝了三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脑血栓患者出来溜达了呢……”
大黑牛和帅天师处理完伤口基本上就没事了,一个星期以后拆了线就能彻底痊愈,而我还得住院观察,因为伤口太深所以可能会有感染的情况。
医生给我安排了一个三人间的集体病房,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号,所以这三人间就也变成了单人间,剩下的两个床也能随便使用。
回到病房,医生过来看一眼,望着我们三个满脸诧异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弄,怎么伤成这样,去山里打猎了?”
大黑牛大嘴一咧:“不是打猎,我们那个村子招老鼠,这都是老鼠挠的。”
医生明显不相信,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象征性的笑了笑:“你们村里的老鼠,个头不小。你们俩没事,江小离,这几天你就趴着吧,尽量别活动。”
医生走后,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黑牛帅天师一人一个病床的躺着,柳冰则静静的坐在我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不说话也不活动。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问她:“你是不是认识我?”
柳冰微微点头,仍旧没有说话,她的眼睛虽然始终盯着我看,不过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大黑牛也在另一旁插嘴:“柳冰妹子,刚才没时间问,现在你总该解释解释了吧,那‘二黑’兄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怎么突然就变成稻草人了?”
沉默了许久,她沉声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那本身就是个稻草人。大黑牛,你了解你爷爷吗?”
这句话的跨度有点大,大黑牛听的一愣,随后竖起了个大拇指开始吹起了牛逼:“我的爷爷我当然了解,他老爷子的事我跟小白脸和小哥都讲过一些,不是糊弄你,我们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那绝对是全中国倒斗最厉害的外国人!当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