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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包师兄嘿嘿一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对讲机样的东西,这个对讲机和刘尚昂身上的那个一样,只有一个按钮。
而我师父也掏了掏裤子的口袋,同样也拿出了这样一个对讲机。
我看着师父手里的对讲机,突然有些懵了,难道说,我师父也会用这玩意儿发信号?换句话说,当时他就是用这个东西和包师兄沟通的?
可那时候黄昌贵离我们很远啊,直接说话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包师兄带着一脸笑对我说:“我那时候拉住你,就是怕你问题多,万一师伯在前面给我发电码的时候,你突然指着这东西问一句‘师父,这是个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晃了晃自己手里那个对讲机,之后又对我说:“事情就很容易暴露了。而且在那种情况下,师伯先走一步,又通过电码和我交流,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是没有留意到啊,就在咱们拦在朱弘光的时候,住在黄昌贵对门的黄昌平,就趴在窗户上看着呢。金顶和尚失窃,这个黄昌平也有重大嫌疑。”
我的脑子有些回不过劲来了,在来祠堂的那条路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我想了想,又问包师兄:“那黄昌贵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突然变成一个女的了?”
这一次包师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摇了摇头,说:“本来吧,我以为巴颂应给是没有在黄昌贵身上下降头的。之前我说那些话,确实是前段时间对黄昌贵的一些调查成果,但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诓他。一方面告诉他,我们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让他紧张;一方面也是想试探着从他嘴里套出金顶和尚的下落。不过黄昌贵说出金顶和尚下落的可能性不大,他这种人,一旦我告诉他,我们怀疑他和金顶和尚的失窃有关了,他要么一口咬定不知道金顶和尚是什么,要么就佯装降头发作,蒙混过关。”
包师兄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不过也不点火,只是继续说道:“之前我和黄昌贵说话的时候,几次提到了巴颂这个人,就是在提醒黄昌贵,他是可以装作中了降头来蒙骗我们的。刚开始他学女人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果然中计了,这么一来吧,我就算是完成师伯交给我的任务了。可从黄昌贵刚才那副样子上看,我又觉得他好像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中了降头似的。”
说到最后,包师兄将视线投向了我师父。
就见师父摇了摇头,说:“现在我也不确定黄昌贵到底有没有中降头,他刚才的样子,确实太过怪异了。不过,如果黄昌贵是在做戏,等李道长和昌荣从他家离开之后,他肯定会逃走。到时候找几个人跟着他,说不定能找出指使他的人。”
我又忍不住问:“黄昌贵背后还有人指使?师父,你们怎么就确定金顶和尚是黄昌贵偷的呢?当时他听到‘金顶和尚’这四个字的时候,好像真的不知道金顶和尚是什么。”
师父点点头,道:“黄昌贵这个人虽然心术不正,但胆子不大,按理来说,应该也不敢在黄老太爷的梦里做手脚。可他确实这么做了,我想,他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至于金顶和尚,黄昌贵肯定是没见过的,可将和尚盗走的人,应该就是他身后的人。唉,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要想找到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必须建立在黄昌贵没有中降……”
嘭!
我师父还没把话说完,祠堂外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巨响。
一百五十二章 江湖经验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了,包师兄和师父同时愣了一下,可在瞬息之后,我身后的刘尚昂突然惊呼一声:“有人开枪!”
这时候我也反应过来了,刚才那声巨响,很像枪声。
包师兄第一个冲了出去,之后是我师父和刘尚昂。对于这种事,我和梁厚载的反应似乎是最慢的,直到师父的背影快消失在祠堂门口了,我们两个才赶紧跟了过去。
在祠堂外,是一条比较狭窄的过道,我从祠堂门口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李道长倒在血泊里,黄昌荣蹲在他身边,用手按着他的肩膀,而黄昌贵却不知去向了。
李道长即便是受了伤,却依然没忘记将自己的脸藏在阴影里。
包师兄跑上前的时候,李道长拍了拍黄昌荣的肩膀说:“行了,你先别管我了,赶紧带人守住村子的几个出口,快去!”
黄昌荣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之后李道长又对我师父说:“柴师傅,你赶紧去白水渡,事情比咱们预想得还要复杂,我怕黄老太爷有危险。”
李道长说话的时候气息很平稳,看样子没有大碍。
这时候,黄昌荣正好从我身边走过,我才留意到他的手上和衣服上也全都是血,不知道这些血是他自己的还是李道长的。
我师父问李道长:“刚才发生什么事?”
李道长叹了口气:“唉,都怪我,太大意了,刚才黄昌平带着一群人突然从岔路上冲过来,那些人行动非常迅速,我还没反应过来,黄昌贵已经被他们劫走了。”
的确是够迅速的,我们几个听到枪声之后就冲出来了,可如今的祠堂外却只剩下了黄昌荣和李道长两个人,那些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李道长毕竟是受了伤,说了这么些话之后,气息也有些乱了,他稍微歇了歇才又对我师父说:“柴师傅,你到了白水渡那边也要小心一点,那些人手里的武器很特殊。乍一看是枪,可打出来的子弹,他娘的还带着弧度。”
我师父朝着巷子的尽头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才对我说:“有道,我去白水渡找黄老太爷,你暂且跟着你包师兄吧。万事小心。”
说完我师父就走了,他和黄昌荣走得是同一个方向,也就是十几秒钟之后,我师父的身影就和黄昌荣一起消失在了巷子深处的阴影里。
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一时间回不过味来,同时又觉得师父他们的反应,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时候包师兄一手按住李道长肩上的伤口,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李道长扶起来。
我发现李道长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左侧小腿上还有一处很深的伤口。
包师兄扶着他往祠堂里走的时候,还朝我们几个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他一起回祠堂。
进了祠堂,包师兄立即带着李道长去了后寝,这一次他却让我们几个回避一下,说是要给李道长处理伤口。
等包师兄走远了以后,我才有些疑惑地问刘尚昂:“不就是处理个伤口而已嘛,怎么还需要别人回避?”
刘尚昂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当有人受伤需要处理伤口的时候,除了伤员和‘医生’,所有人都要回避。我听老包说,这条规矩还是他刚创立公司的时候,他师父给定下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道理。”
他刚说完,旁边的梁厚载突然对我说:“道哥,我咋觉得,刚才的事有点不对头呢?”
我问梁厚载:“什么不对头?”
就听梁厚载说:“按理来说,黄昌贵被黄昌平劫走了,为什么柴爷爷和你包师兄不是先去找人,而是一个去了白水渡,一个帮着李道长疗伤,只有黄昌荣带人去堵村口。可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黄昌荣和黄昌贵之间,似乎也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总觉得让他去守村口,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放心啊。”
之前我就觉得师父他们的反应不对头,听梁厚载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对啊,当时师父和包师兄发现黄昌贵被劫走,以我师父的性子,第一反应肯定是先去追人,可他那时候的反应,却有点过分沉着了。
刘尚昂嘿嘿一笑,说:“载哥就是脑袋瓜好使,一下就能想到这么多事。黄昌荣和黄昌贵确实有关系,老包之前调查过,说他们两个好像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当初黄昌荣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原本是想将衣钵传给更有天分的黄昌贵的,可黄老太爷知道黄昌贵这个人心术不正,就用当代家主的身份强行将那一脉的衣钵传给了黄昌荣。所以一直以来,黄昌荣对于黄昌贵一直心存愧疚。不过你们可以放心,黄昌荣对于老黄家是绝对忠诚的,他如果真的碰上了黄昌贵,肯定不会徇私情。”
刘尚昂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正准备点,我立刻出手,将他叼在嘴里的烟夺了过来。他和我同龄,15岁的年纪,身体都没有完全长好,这时候抽烟,对于肺经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这么做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他的身体着想。
可刘尚昂竟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也不理他,直接将那根烟扔到地上。
好在刘尚昂也没再作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他看着地上的香烟,有点无奈地撇了撇嘴,之后又对我说道:“至于柴爷爷他们不去追人这件事吧,其实也很正常啊。当时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巷子里没有发出打斗的声音,可李道长却受了伤,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贸然追上去是很危险的,而且才多大一会功夫,那些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说明什么呢,一来说明他们行动迅速,二来呢,也是说明他们非常了解黄家庄的地形。当时他们也许跑远了,也许就藏在暗处,如果咱们贸然地追上去,他们搞个突然袭击,咱们根本应付不过来。柴爷爷毕竟是老江湖啊,要是换成别人,现在怎样还真是不好说。”
梁厚载笑了笑,对刘尚昂说:“一年多不见,你也变成老江湖了。”
刘尚昂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啥老江湖啊,我还差得远呢。不过老包说了,人在外,不管干什么的,都得有几分江湖经验,这样不容易吃亏。而且吧,我以后可是要给道哥帮忙的,我没啥本事,脑子也没载哥好使,可我也不能给你们当累赘不是?所以吧,我就趁着现在的机会,多从老包那偷偷师,以后好给道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