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节
除了这些从裂痕中生出来的干草,那面墙上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又仔细看看了对面的石壁,一样,那些从裂痕中钻出来的手臂不见了,只剩下一簇簇干草,地面和天顶的裂缝里同样长满了这样的干枯植被,当我从它们旁边走过的时候,它们经常会附在我的腿上、胳膊上,乍一看,就像是一条条细长的手臂将我给缠住了。
幻象,刚才看到的全都是幻象!记得左臂上第一次传来痛感的时候,我就将罐头盒看成了人头骨。这一次,又将枯草看成了一根根细长的手臂。
我本来想把头转向梁厚载他们那边,可脖子上一阵阵的酸麻,已经无法转动了,看样子,这种打了麻药似的感觉,并不是幻觉啊。
无奈之下,我只能扯着嗓门大喊:“是幻觉!从墙缝里钻出来的那些手,都是长在墙上的枯草!”
后方传来了梁厚载的回应:“我知道,可是我醒不过来。”
我面朝着不断涌过来的触须,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此时都在干什么。但我知道,就连当初我和一起在地藏墓特训过的厚载都无法拜托幻觉,其他人只会陷得更深。
也是没办法了,我只能再一次高声念起了《三尸诀w,在念出每一个字的时候,我都会将念力注入声音里。
念诵三遍三尸诀,我就能明显感觉刘大喜他们的速度变快了,而冯师兄这时也喊了一声:“走左边的岔路!”
后方又出现了岔路口?我无法转头,但已记住了冯师兄的嘱咐。
隧道中大量出现的枯手是假的,但从路口那边不断涌过来的触须却是真的,队伍移动的速度虽然快了很多,可我们依然无法摆脱这些触手。
从进入岔路口至今,我们至少移动了上:“血咒,就是找到彼岸花的关键,道哥的一世祖是怎么说的。”
说话间,梁厚载望向了冯师兄,而冯师兄正低头看着风水罗盘。
我最后朝刚才走过的窄路看了一眼,又是长吐一口气,随后就闭上了眼,恢复精神和体力。
这是我第一次将念力注入到自己的声音里,这就好比每次说话的时候,将全身的精、气、神全都集中在嘴巴上,这是一件非常消耗精神力的事情。
我这边正闭目养神,就听梁厚载问我冯师兄:“冯大哥,接下来咱们该朝那个方向走?”
冯师兄过了好半天才回应:“不知道……我推算过几次,都算不出正确的方向。可是……可是这不应该啊。”
梁厚载:“冯大哥,你之前提到的那个风洞,是这个地方吗?”
的确,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风力也比较强。
冯师兄又是过了一阵子才回应:“不是,这里的风还不够大。风洞应该是一个阴气十足的地方,可你能在这里感应到阴气吗?”
梁厚载:“这里确实有阴气,可并不太重,飘荡在这附近的炁场,主要是尸气。对了,大家先把守阳糖吃了。”
接着我就听到一片剥糖纸的声音。
我一直闭着眼,又慢慢封闭了听觉和嗅觉,这样一来,精神恢复的速度要快很多。
这也是我第一次刻意封闭自己的感官,而我也只是在过去听师父说过,五感全封之后,可以快速让我的精力得到恢复。
至于恢复速度到底有多快,我也不知道。
甚至在感官全部被封闭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判断时间是以怎样的速度流逝的。
在我看来,恢复精力似乎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当我感觉自己的身心都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时候,好像度过了整整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梁厚载站在冯师兄身边,刘大喜和毛小希依旧躺在地上,冯师兄端着风水盘,刘尚昂和大伟坐在一起清理枪械。
刘尚昂和梁厚载分别打着一只手电筒,惨白的光照亮了大部分区域,我发现大家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在我的正对面,依然是狭窄的路口和大堆落在地上的干枯触须。
似乎我这一闭眼一睁眼,只过了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
我朝刘尚昂扬了扬下巴:“我休息了多长时间?”
刘尚昂愣了一下,很惊愕地看着我:“这不才刚开始休整吗,你别说你现在就要继续动身啊,我们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封住五感以后,精力恢复的速度这么快,仅仅几秒钟我就满蓝复活了?
七百三十九章 一花断尘
可回头一想又不对,在见到毒肉之前,我们明明已经休息了两个小时,从见到毒肉到现在,前后也就是任何变化。
我回头朝冯师兄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冯师兄此时一手托着风水盘,一手拿着匕首,非常安静地站在花丛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朝着冯师兄喊了一声:“师兄?”
冯师兄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我,他朝我招了招手:“先停一停。”
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又对着那些血红色的发起了呆,我见他的眼神没有涣散,也就没再多问。
梁厚载走到我跟前:“道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咱们身上的咒印,能和彼岸花发生共鸣呢?”
我说:“因为花蕊上的气息和咒印上的气息是相同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沙场那边的黄沙,有一些应该是用彼岸花的汁液浸泡过的,咱们就是因为触碰到了那些泡过花汁的沙子,身上才有了咒印。”
梁厚载瞪大眼睛看着我:“是这样?我只是觉得这些咒印和彼岸花之间联系密切,但没想这么细致。”
我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我想得细。在守正一脉里,有一道和封门阵相似的阵法,叫大掩夺心阵,布置这个阵法的时候,就是在阵中摆三十四罐冥池水,用这种水来浸泡黄泥,待泥晾干以后,将它们平均分成八份,用茴香叶包好,放在对应八卦卦象的八个方向。误入大掩阵的人会出现幻觉,永远走不出去。这个阵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根本无法破解,冥池水是阵眼,用茴香叶包裹的干泥是阵脚,可不管是破坏了阵眼还是阵脚,大阵都依然有效,而且,如果不小心沾到了那些干泥,幻境会变得更难破除。”
梁厚载:“也就是说,那个阵法,也是你们一世祖在见识过这个墓穴的布置之后才创出来的。”
“肯定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说起来,我本来是不该将大掩阵的布置方法说出来的,可这个阵已经有上千年没人布置过了,因为布阵必须的冥池水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现在怀疑,所谓的冥池水,也许就是彼岸花的汁液。”
这时候刘尚昂插嘴了:“那你还不赶紧收集一点?”
我和梁厚载同时摇了摇头,梁厚载叹了口气,我则对刘尚昂说:“来不及了,这些彼岸花正在枯萎。”
刘尚昂看了看四周的血红,一副很疑惑的样子:“我咋没看出来呢?”
我说:“上面的炁场正在变弱,你看看你胳膊上的咒印,也在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