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在那排尸体身后,低着头,也学着尸体走路的样子,默不作声地走向了小黄庄深处。
没一会儿,我却发现队伍变得越来越壮大,沿途,不断有尸体从各个房间中推门,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很自觉地排队走在我身后。
这些尸体,生前应该全都是小黄庄的村民,我越走越是心惊,胸脯子“砰砰”直跳。
这个诡异的村子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所有村民死后,全都没有落土安葬,反而将尸体随意丢弃在房间?
又或者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小黄庄的人一夜间全死了,所以根本没人顾得上埋葬他们?
细猴在我前面,随着尸体数量的增多,我发现这小子的脚后跟有些发颤,连走路也开始打飘了,赶紧伸手搭在他后腰上,压低声音说道,“别怕,我就在你后面!”
感受到我指尖传递的温度,细猴的脚步才重新镇定了一些。
从小黄庄外围走到深处,我们用了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时间,没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头顶上开始飘纸钱,还没咂摸过味来,就发现前前后后的尸体全都蹲下去捡纸钱去了。
我们三个对死人钱自然没兴趣,可所有尸体一弯腰,却将我们暴露在外,为了避免太突兀,我们也赶紧蹲下去,假装捡钱。
捡钱的时候,细猴一直在拼命给我使眼色,我抬头,望向深处,随后却发现吊桥上,居然出现了两个扎着小脏辫的小孩,都是七八岁的模样,笑嘻嘻的,胸口还戴着大红花。
这两小孩虽然在笑,可眼神中却完全没有温度,眼珠子一直睁着,从头到尾连眨都不眨一下,十分僵硬地撒着纸钱。
他们脚不沾地,身体是飘着的,我一眼就看出,他们应该是用白纸扎的鬼童。
而在村子中心那座大宅院里面,此时居然飘起了一排排冒着鬼火的白灯笼,光线惨绿惨绿的,将所有人的脸色都映衬的十分诡异。
而从里面投射出来的影子,好像有不少的人,院子外面的平地上,还有个戏台班子,在灯笼的照射下,那些看戏的“人”,背后都没有影子。
一个废弃几十年的小村庄,居然出现这么多人搭着草台班子看戏,大半夜的,任谁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围在前面的都是什么,可奇怪的是,无论是李哥还是我,都没有察觉出丝毫阴气流动的迹象。
捡完了纸钱,我们才开始继续往前走,队伍被打乱了,没有尸体重新排队,都迈动着僵硬的步子,走向戏台周边。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余光却突然瞥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对方也一眼看见了我,都惊呼了出来,
“沈平!”
“姓王的小子!”
尽管戏台边站满了不少人,可谁都没有出声,我和沈平这一声惊呼,在这死寂的环境中异常突兀,紧接着,不下二三十道充满空洞的目光,同时投射向我们。
该死!
我赶紧捂上嘴,众人猫腰钻进了死人堆,只要封住阳气,这些鬼魂应该不会找到我们。
逃离了这些视线之后,我们来到了鬼魂相对少些的地方,沈平抓着我的手心,写了一个字,“鬼!”
我点头,表示知道。
尽管我和沈平私底下还有恩怨要解决,可这个关头,傻子才会翻脸。
除了沈平,我发现不管是那个泰国的黑巫师,还是神神秘秘的赵德凯,都领着手下人,假装成鬼魂出现在了这里,大家都被吸引过来了。
更令我诧异的,是赵德凯身边,居然又站着一个和赵佳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把注意力集中在看台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铡鬼戏
“卧槽……”细猴也看见了那个女人,顿时瞪大眼珠子,即将喊出来,我和沈平眼疾手快,同时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了这小子一眼。
细猴强行咽下了即将脱口的话,可眼珠子却使劲转动着,显得很惊恐。
我摇摇头,示意他闭嘴,什么都别说。
这地方死气太浓郁,我们和沈平都下意识靠在了一堆,至少这样还能察觉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很快,看台上就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长相富态,很有福相,不过我注意到她的脚尖,走路从来不沾地,由两个脸色同样十分苍白的女人搀扶着,走向了戏台下的椅子上坐好。
随后,那种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恭请太奶奶落座,看戏哩!”
这一声响,所有飘在周围的鬼魂都跑去抢座,他们走路都没有声音,尽管整个细场拥挤不堪,可我们愣是听不见一点声音。
正当我紧张注视着台面上的时候,李哥晃了晃我的胳膊,指向那些座位。
我轻轻瞥了一眼,座位上明明坐满了“人”,可椅子下空荡荡的,连一双腿都没有。
时间缓缓流逝,不一会儿,戏台班子上就走出了几个“人”,画着古怪的妆容,在演戏。
戏演得精不精彩我不知道,但沈平却看得津津有味,我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他,在他手背上写了一行字。“戏是演给鬼看的,你也懂?”
沈平很不屑地看了看我,在我手背上写到,“鬼戏,包公铡鬼!”
呵呵,这帮家伙自己都是鬼,却喜欢看铡鬼的戏码,真是有意思。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戏台,发现有个穿黑戏袍的,肚子里塞着稻草,把衣服撑得鼓鼓的,脑门上还画着一个月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黑脸包公吗?
既然要铡鬼,肯定有犯人,几个鬼在堂上咿咿呀呀地唱了半天,声音冷幽幽的,唱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随后,有个花脸的鬼一掀红布,果真露出了一把硕大的铡刀!
动真格的!
我的眼珠子立马就瞪大了不少,这把铡刀可是真家伙!离得这么远,我也能感受到上面的凛冽煞气!
“龙虎铡,断头台”,就算厉鬼也不一定能扛得住这一铡。
玩大了吧?
我们相顾骇然,这帮鬼太有意思了,听个戏,至于真的铡鬼吗?我们都想看看,到底哪只鬼这么倒霉。
随后,那黑鬼脸一拍惊堂木,戏台上传来“啪”一声,不到两秒钟,我们耳边就传来了大铁链子“哗啦啦”的拖动声,之前那两个鬼童,牵着一截铁链子,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后台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