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是白苗寨的大统领,地位仅次于族长,不过人很好的,也很疼我。”青鸾晃着小脑袋,对我解释道,
“我们白苗寨虽然封闭,少与外人接触,不过对待陌生人却不会像其他寨子那么冷漠,甚至挺欢迎汉人的,据说苗寨曾经出过一次大事,差点就覆灭了,最后也是汉人替咱们解了围。”
“那人是谁啊?”我问道。
青鸾想了下,对我说道,“就是教我汉语的那个怪爷爷啊,不过上次见他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总喜欢穿一身脏不邋叽的袍子,疯疯癫癫,见了我阿嬷就更疯了,身边还总是跟个大和尚,很慈祥,也很和蔼。”
我去!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喷出一口血,青鸾形容的这两个人,不就是疯道人和圆光大和尚吗?搞了半天,尽特么碰上熟人了!
我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青鸾拽了我一下,很开心地说道,“对了,那个怪爷爷每次见了我阿嬷,也喜欢像你这么笑,简直一模一样!”
我整张脸马上就黑了,我有老疯子这么猥琐吗?
穿过大半个寨子,青鸾没有停留,而是带着我继续走向了偏离苗寨的一片山谷,那里隐约坐落着一座茅草屋子,屋外种着许多名花异草,但大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到了这里,青鸾让我先站在原地,不要动,她会先进去,替我通报一声。
黑花婆婆是白苗寨大祭司,地位尊崇,除了族长和有限几个人之外,整个寨子谁也不能随便闯入她居住的地方,这规矩倒是蛮像去面见古代的东宫太后一样。
青鸾很快就蹦跳着进屋了,我只好站在原地,取出水壶,灌了几口清水。
一年前下山的时候,疯道人给过我一个竹筒,里面封着从修罗墓中逮到的尸蹩王,叮嘱我一定要交给黑花婆婆,看起来那老痞子对黑花婆婆挺上心的,该不会,两人是……
这个想法勾起了我心中无限的好奇,老一辈人的八卦,听起来总是比较爽的。
这黑花婆婆究竟是何许人也,能让疯道人这种游戏风尘的隐修也对他恋恋不忘,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大美女吧?
心里这样想着,我对即将面见的黑化婆婆也是更加充满好奇,没一会儿,胸口却再一次隐隐作痛起来,感觉呼吸有些沉闷,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来苗疆原本是为了救人,却不料自己反倒中蛊了,祸福难料,这次能不能安然度过,还是个未知数呢。
胸口隐隐作痛,我只好随便找了个地方,打算坐下来慢慢等,谁知屁股还没挨地,脑后便响起了一道“沙沙”声,紧接着,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笼罩在我心头,然我脊梁骨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炸了起来。
怎么回事?
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我将棺材钉取出来,回身便刺。
“夺”一声闷响,棺材钉扎中了某样东西,我凝目望去,这才发现之前带给我那种危机感的,居然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蝎子,尾部呈纯黑色。
它的倒钩锋利地就像镰刀,明明被我用棺材钉钉死了,尾端的倒钩却仍旧带着一股腥风,朝我胳膊上刺来。
我心中一沉,赶紧撒手往后倒退,可这一退,却感觉自己的小腿略微有些僵硬,猛一低头,立马瞧见了缠在自己小腿上的青色丝网,几乎将我捆成了粽子。
视线沿着丝网传来的方向望去,我立马看见了一只青色的大蜘蛛,后背爬满了古怪的青条花纹,模样十分狰狞,那些丝就是从它嘴巴里吐出来的,韧性非常,居然挣不断!
这些毒虫,难道都是蛊?
我头皮一炸,反观那只大蜘蛛,已经游曳着八字脚,飞快朝我爬过来了,每一根节肢状的细腿,都仿佛磨得发亮的锥子,在地上摩擦出“咔嚓”的响声。
究竟是谁在驱使这些蛊虫攻击我?
我心念一动,将那只被钉死在棺材钉上的蝎子甩开,手腕一翻,强行挑开了缠在双腿上的丝线,地面上的青斑蜘蛛则猛地跳起来,锐利的节肢狂扫向我的脸。
我心中一冷,棺材钉顿时脱手迸射出去,将蜘蛛钉在了地上,脚尖一抬,狠狠踹飞了这只模样古怪的毒蜘蛛。
可更令我头皮发麻的还在后面,那蜘蛛被我踹飞在地,“啪”一声炸裂开来,腹部中流出绿色的粘液,炸裂的腹腔当中,居然又传来了更多“咔嚓”的声音。
紧接着,里面爬出了更多小号的蜘蛛,疯狂地靠我脚边移动过来。
卧槽,果然是蛊!
伴随着“沙沙”的声音,这些小号的的蜘蛛几乎将我整个人都包围住了,仅有黄豆一样大小的虫子爬满了地面,疯狂地围住了我。
我虽然不了解这些蜘蛛的厉害,可心里却很清楚,一旦被这些玩意咬上一口,恐怕后果绝对不会太好受。
想到这儿,我眼中顿时迸发出一股狠厉,将手伸进随身的布口袋,取出一把朱砂,覆盖在地面。
那些爬向我的蛊虫,在遭遇到朱砂之后,纷纷停下脚步,一些来不及躲开的,则直接腐烂成了黑水,而就在此时,我却在一面墙壁的后面,听到了一声冷笑。
是谁?
我没有丝毫犹豫,脚下发力一弹,回头冲向躲在暗处对我下蛊的人。
我的动作很快,那人应该没有料到我居然会这么快将她找出来,绕过墙壁拐角,我发现了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苗族少女,正用十分冷漠的目光看着我,
“你是谁,竟敢擅闯大祭司的家!”
几乎再说话的同时,她袖口中便有一团红色的光,径直朝我面门射来。
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辩解,只好将棺材钉往上一挑,弹开了射向我的东西,随即定睛一瞧,才看清之前扑向我的,居然是一只浑身长满火红色鳞片,十分古怪的蜥蜴。
这蜥蜴长着三角似的脑袋,眼珠暗红,头顶上还生着双角,鄂下两撇胡须,正眯着小眼珠子,十分阴冷地打量着我!
苗疆果然不是善地,到处都有蛊,我心中一跳,赶紧对那个漠然俏丽的苗女拱手道,“姑娘,我……”
哪知我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便是一股劲风扫来,那苗女手中居然握着一条软鞭,问也不问,便朝我痛下杀手!
我气不过,眼中顿时冒出一股寒意,挥手抓着长鞭,对那苗女厉喝道,“问也不问就下这么重的手,你未免太把人命当儿戏了吧?”
这苗女长得倒是很漂亮,虽然及不上青鸾的清纯散漫,却别有几分妩媚,脸若桃花、瓜子脸、柳月眉,只是唇薄额宽,略显几分刻薄,而且表情特别清冷,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物。
“闯入禁地的人都该死,你也不例外!”这苗女看着我,目光阴阴的,嘴边还挂着一抹冷笑。
我心知不对,赶紧低头一瞧,发现被这苗女当做软鞭使的,居然是一条青色的毒蛇,握在手中滑腻冰凉,此刻已经张开嘴,翻转过脖子,将两根尖牙咬在我手腕上。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