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在那个叫彩鳞的苗女,正在和斧子娘低声交谈着什么,我和陈玄一听到这声音,顿时相继变脸,都面露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斧子娘到这里干什么?真是奇怪!
没一会,外面的谈话声似乎停了下来,随后,那个叫彩鳞的苗女已经推开门,轻轻走进来了,对黑花婆婆恭敬道,“师父,春婶送来一些寿糕,想请你品尝。”
苗族办丧事,会制作糕点吗?
我和陈玄一都是一脸不解,毕竟我们对苗寨的风俗不是特别熟悉。
黑花婆婆顿了一下,对彩鳞说道,“我还不饿,你把糕点分给两个客人吃吧,你自己也吃一点好了。”
斧子娘送来的糕点,其实也就是用面粉蒸出来的馒头,苗寨这地方太偏僻,能吃上一碗大米,或者几个馒头,已经算不错的伙食了,也不是所有族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当着黑花婆婆的面,苗女并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将“糕点”摆放出来,全都给了我和陈玄一。
陈玄一看着她,好奇道,“你自己不用?”
苗女目光冰冷,随便拿了一个,便转身走到院子外面了。
黑花婆婆笑着对我们说,“小彩也是我从小养大的孤儿,所以性子孤僻了一些,你们不要介意。”
“婆婆太客气了,不敢!”陈玄一赶紧摇头说道。
“对了,你们一大早就过来找我,应该还没顾得上吃饭吧,苗疆不比中原,将就着吃点吧。”黑花婆婆指了指盘子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其实黑花婆婆这个名号听着吓人,相处久了,我和陈玄一都感觉她为人还是不错的,至于她一开始那么对我,估计也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
“谢谢婆婆!”
陈玄一是个大肚汉,一听这话,立马就把手伸出去,捡起了盘子里的“糕点”,凑到嘴边嗅嗅,自言自语道,“还挺香的!”
这小子见了吃的就不肯松嘴,我很尴尬地对黑花婆婆笑了笑,正准备道歉,可陈玄一下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吓得蹦起来,
“这就是包子嘛,里面还有这么多肉馅。”
卧槽!
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立马吓得我头皮都炸了,见陈玄一已经把包子塞进了嘴里,赶紧跳起来扑过去,用手指死死掐着他下巴,“胖子,快吐出来!”
陈玄一被我一吓,差点噎得翻起了白眼,赶紧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对我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想吃盘子里还有,干嘛抢我的?”
“死胖子,你特么傻呀!”我一把抢过他手中还剩一半的包子,指着里面发红的“肉馅”,冷汗兢兢地说道,“你特么也不想想这包子是谁送来的,昨天晚上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陈玄一呆了两秒钟,整张脸顿时就铁青了,默默地爬起来,对黑花婆婆说了一声,“婆婆,对不起!”
然后他背过身子就开始呕吐了,连昨天晚上的隔夜饭,也兜肚连肠地全都吐了出来,恨不得连同肠子都掏个一干二净。
黑花婆婆不解地指着陈玄一,奇道,“孩子,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病的人是斧子娘!”
我面无表情地把“糕点”放回盘子,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包子是用人肉做的,用的还是斧子的肉!”
“什么!”黑花婆婆当即变脸,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叹了口气,只好又将自己昨天晚上翻进斧子家、亲眼看见斧子娘用死去的儿子剁肉馅的事情告诉了她。
黑花婆婆脸色大变,赶紧冲过来,端起了手掌那盘“糕点”,轻轻嗅了嗅,接着语气立马就变得阴沉下来了,“不止是人肉,而且下了毒!”
“那胖子……”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吐得都快站不稳的陈玄一搀扶起来,仔细打量他的脸色。
“放心吧,玄一还没吃下肚子,就把所有事物吐出来了,不会有事的。”
黑花婆婆摇摇头,接着脸色又是一变,惊呼道,“不好,小彩刚才也拿走了一个!”
我赶紧对她说道,“婆婆,让我去追!”
话音刚落,我就转身冲出了房间。
尽管这个苗女一直对我充满了敌意,不过她毕竟是黑花婆婆的徒弟,而且我和她也并没有太大的过节,之前的事,也只不过是个误会,我并不希望得罪人。
可当我跑出院子之后,却并没有在附近看到人,那个苗女好像已经离开了!
去哪儿了?
我沉吟不解,黑花婆婆已经带着陈玄一走出来,对我着急问道,“人呢?”
“婆婆,对不起,我没看到。”我摇摇头,说道,“可能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难道……”黑花婆婆目光一沉,眼神中微微闪烁了一下,突然惊呼道,“不好!我们快去找青鸾……”
“青鸾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浑身一颤,失声道,“难道你徒弟拿着这个有毒的包子,去找青鸾了?”
黑花婆婆叹息了一声,顿足道,“真是作孽,快跟我来!”
随后,她领着我和陈玄一,快步跑向了峡谷后面。
绕过一条小溪,我渐渐察觉到前面的空气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敏感了,黑花婆婆越是带着我往前走,我就越发觉得不安,心中隐隐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好像胸口绑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
我大为好奇,又回头看了看陈玄一,发现他的情况也跟我一样,脸色变得莫名焦躁,还有一些迟疑和畏惧。
这地方有古怪。
黑花婆婆只顾带我们往前走,并未察觉到我和陈玄一表现出来的异样,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山谷的尽头,而在前面的瀑布之中,却伫立着一道黑黝黝的洞口,被瀑布中的流水遮掩住。
可视线越过那层瀑布,我心中那种不安感却变得越加强烈,甚至连小腿都开始变得有些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