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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节

我点点头,准备把尸体的衣服脱下来检查一下,我注意到警服上别着几枚徽章。欧阳警官一一告诉我,那几枚分别是牛警官在九七年打黑行动中负伤获得的二等功勋章、零六年卧底拐卖集团获得的八一勋章、零八年和国际刑警联手捣毁跨国犯罪组织获得的铁血之鹰勋章、一五年破获灭门惨案获得的一等功勋章,以及一枚优秀警察勋章。
望着这一块块擦得锃亮的勋章,我心中一阵感慨,每一块勋章后面都是一段英勇无畏的传奇!我和黄小桃合作办案以来,她也只获得了两块勋章,一块二等功勋章,一块优秀警察。
死者的衣服很整洁,几乎一尘不染,但是腹部却有一道横向的灰尘,我在口袋里只找到了一把车钥匙、一块口香糖以及证件。然后我小心翼翼地解开扣子,用剪刀把下面的衬衣剪开,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病变,只有两处不太典型的‘创伤’,一处是右手肘部的淤青,一处是右手食指上的细微划痕。
我若有所思地盯着这块淤青,把警服拿起来用洞幽之瞳观察对应的部位,发现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压痕和破损。
看完之后我直起身,将手套摘了,黄小桃知道我的习惯,摘手套就等于验尸完毕。
黄小桃惊讶的问道:“宋阳,这就验完了?不用你的验尸伞和海草灰验一遍吗?”
由于郑副局长在这里,我不敢表现得太随意,平时验尸我们都是有说有笑的,当下解释道:“这次不需要,你把现场的照片给我看看。”
黄小桃打个电话,很快有一名警察把照片送来,我一张张翻开,照片是从各个角度拍的,连地上掉落的玻璃碎片都拍得一清二楚。
看完之后我沉默了许久说道:“这是一桩自杀案。”
“自杀?”黄小桃和郑副局长同时惊呼出来。
欧阳警官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小伙子,郑副局在这里呢,别开玩笑!”
我说道:“我没开玩笑,这确实是自杀。”
郑副局长拧紧眉头,他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可我仍然从微表情读出他有点生气。牛警官大概是他平生敬重的一位前辈,他语调平静地说道:“宋阳,能不能仔细跟我们说说,是哪些因素让你认为,这会是一桩自杀案的?”
我说道:“大家稍安毋躁!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在说笑,这具尸体谁看都不会认为是自杀,其实我心里一开始也很起疑,但是排除掉所有他杀的可能性之后,只剩下这一种可能性。欧阳警官,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们在现场调查的时候,有没有找到一根钓鱼线?”
第二百八九章 钓鱼线自杀
欧阳警官想了想答道:“没有,可能是这东西太小,我们忽视了。”
郑副局长当先反应过来:“宋阳,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被一根钓鱼线拉断脑袋的?”
我点头,一般人可能想象不到钓鱼线有多坚韧?我自己曾经网购了十几种钓鱼线做拉力测试,发现最坚韧的钓鱼线可以吊起一个成人都不断。
除了钓鱼线以外,为了积累破案经验我买过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我抽屉里面有十几种钮扣、布料、匕首、注射器等等,平时领的奖金我一部分就用来做这个。
黄小桃说道:“这很像当年的无头骑士案,可是那案子是骑着摩托车,而且是他杀。这案子是开着汽车,要怎么操作呢?”
我叫他们看照片,汽车后方五米左右有大量玻璃碎片,这很不科学。因为根据撞击的角度和惯性来看,碎玻璃只会往前飞,而不会往后飞,碎玻璃是怎么掉到那里的呢?
死者右手手肘有淤青,说明是他死前用手肘猛力击打过什么,我想应该就是后挡风玻璃。由于轿车的形状,他当时是站在车尾部侧面进行击打的,所以在衣服腹部沾上了一些灰尘。
为什么要把后挡风玻璃击碎呢?
答案正是为了绑那根钓鱼线,我在照片上看到汽车后方有一个电线杆,死者应该是把一根钓鱼线系在上面,通进车里,绑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同时踩住油门和刹车,突然放开刹车,汽车冲刺出去的巨力瞬间将脑袋切了下来!
我自己也从反方向验证了一下,这是否是有人伪造?
比如说人当时已经死了,凶手用这种方式伪造自杀,但尸体表现出的各种体征证明,身首分离的时候,死者是活着的。
还有一个重要佐证,死者穿着一身干净的警服,戴着警帽,身上佩满勋章,又喝了大量的酒,这一切都表明他是铁了心要自杀!
听完我的结论,郑副局长和欧阳警官一阵唏嘘,欧阳警官老泪纵横道:“小牛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郑副局长松了口气道:“宋阳,谢谢你,看来不必立案了。”
我说道:“不客气!顺便问一句,牛警官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欧阳警官沉吟道:“对了,他自杀前给我发了条短信,就一句话:他回来了,轮到你还债了!”
“他回来了?”我微微皱了皱眉:“你们以前损害过什么人的利益吗?直接或者间接的。”
欧阳警官一阵苦笑:“这问题可大了,当警察的,谁没逮过几个犯人,间接地害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是有的。”
这个我很同意,在监狱里看到邓超的时候,我自己也感慨自己间接毁了不少人的人生。
我又问道:“恕我冒犯,你们干过什么亏心事吗?”
欧阳警官平静地回答:“我这辈子,没有干过一件有辱这身警服的勾当,小牛的人品我也可以担保,我和他关系最好。”
郑副局长附和道:“牛警官也是我的同窗好友,他是个正直无私的人。”
从微表情判断,他俩所言属实。
这案子剩下的疑点就由欧阳警官和郑副局长继续调查,两人虽然很久不碰案子了,但是这一次好友惨死,他们还是决定自己追查。
我们离开停尸房的时候,黄小桃问我:“对了宋阳,砍头疼吗?”
我说道:“一点也不疼,斩首是所有死亡方式里痛苦最轻的。”
黄小桃笑道:“你试过啊?”
我告诉她,十八世纪有个法国医生做过一个惊世骇俗的实验,他每天守在断头台下面,犯人的脑袋被砍下来,就冲上去拎起头发快速地扇那颗脑袋耳光,想看看人砍掉头之后还有没有知觉?试验证明被扇耳光的脑袋脸上仍然会红肿,但并没有愤怒的表情,说明人被斩首之后很快就没有意识了。
黄小桃说道:“对了,孙老虎要回来了。”
我笑道:“他这趟去省里够久的啊,咱们要给他接风洗尘吗?”
黄小桃点点头:“接个风呗,你正好可以去找冰心妹妹,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吧!”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原来是今天凌晨抓了一帮去做大保健的男人,扫黄打非这事不归黄小桃的部门管,但都在一个局里,经常能够遇见。
本着人类幸灾乐祸的本性,我最喜欢看这帮男的被抓,一个个穿上衣服人模狗样的,进来之后那真叫一个人间百态。有嚣张跋扈的、有悔不当初的、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我还跟黄小桃开玩笑说,啥时候让我审两个嫖客玩玩?
蹲在地上的一溜男的里面有个大麻子,笑嘻嘻的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进去是找人的。”
警察骂道:“找人你脱了衣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