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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节

我看见架子上挂着一件破旧的外套,好像很久没洗过的样子,领口和袖口都磨损了,旁边的桌上还扔着一双劳保手套,沾满油污,残破不堪。
我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正准备说走吧,黄小桃突然从沙发上拿起一件内衣,反复地摸,又看了下商标,我问道:“怎么了?”
“你觉得这衣服值多少钱?”她歪头看向我。
我一头雾水,以为她在考我,便拿过来看看,是一个没听说过的杂牌子,写的是外语,一看就是水货,我笑道:“撑死了三十块钱!”
“三十?”黄小桃乐了:“这件内衣起码值四千!”
“什么?!”我大吃一惊。
“这牌子比较少见,是意大利进口的,我爸就有几件。”黄小桃解释道。
“你确定不是山寨货?”我仍旧不信。
“不是!那些小作坊只会山寨阿玛尼这种亮响的牌子,其实真正的奢侈品,普通人知道的还真不多。”黄小桃道。  我对服装一向不太了解,于是拿起地上摆成一排的二锅头、牛栏山的瓶子闻了闻,里面散发出一股地道的白兰地香味。我又拿起一瓶没喝完的黄酒,闻了一下,这哪是黄酒,分明是正宗的苏格兰威士
忌。
我拿起桌上的一包红塔山,打开一看,外面全是红塔山,底下却藏着九五至尊的烟卷。
然后我打开冰箱,里面堆满了白菜、土豆,可是拨开一看,下面藏着高价蔬菜、高价牛肉还有高价奶制品。
我和黄小桃交换了一个错愕的视线,死者哪是什么落魄单身汉,分明是一个低调奢华的土豪啊!
“你说他一个前研究员,哪来的这么多钱?”黄小桃问道。
“藏着掖着,肯定是得来不善!”我说道。
我隐约闻到什么味道,于是对着空气使劲抽了几下鼻子,黄小桃拍拍我的后背:“人型神犬,闻到什么了吗?”
“钱的味道!”我答道。
钱被无数人的手摸过,上面浸透了人类的油脂和皮屑,会滋生出1400种细菌以及霉菌,你拿出一张钞票对着它嗅一嗅,那种‘钱的味道’其实就是上面滋生的霉菌的味道。
一两张钞票的气味不甚明显,但数量很多我就会闻到,据说反贪局会专门养警犬来闻贪官家的钞票,总能准确找到藏匿赃款的地方。  我循着气味,最后找到一个落满灰尘的主机箱,我拿起桌上的螺丝刀把它卸开。当我拧开最后一枚螺丝的时候,感觉机箱壳像被什么给拱起来似的,一大堆崭新的钞票像盛-开的花朵一样从缝隙里绽露
出来。
黄小桃张了张嘴,笑道:“我总算能理解,反贪局的那些人为什么这么积极地抓贪官了,这种快感果然无可比拟。”
“找到‘宝藏’的快感?”我问道。
“还有撕下一个伪君子伪装的快感!”黄小桃忍俊不禁。
这堆钱,粗略估计大概有一百来万的样子,黄小桃直接给经警部门打电话,叫他们来查收,当然钱可不是白拿的,要把陈影的帐目查得详详细细。  我们本以为这可能是个案中案,陈影可能是个隐藏的贼或者贪官,可是没想到,这竟然是来自景王爷的钱!
第六百一零章 爱新觉罗皇族
我们当天中午吃过饭之后,才收到经警部门的电话,说查到那笔钱的来历了。  那是一个位于扶风的贸易公司,这家公司好像没有做过什么生意,却有大笔大笔的进帐,实际上10年扶风警方在一起打击拐卖人口的行动中,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这家公司并将其取缔,原来这是一家替
人贩子洗钱的公司。
扶风?人贩子?
这两个关键词十分耐人寻味,我立即联想到了景王爷,成立一家皮包公司来管理帐务,这一直都是江北残刀的行事风格。
陈影是在15年前收到这笔钱的,陆续收到约两千三百万,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这辈子都花不完的天文数字,难怪他可以过着如此低调奢华的生活。
突然间浮现的线索,让我对陈影充满了兴趣,特案组四人立即去殡仪馆检查了一下他的尸体。
陈影由于没有亲人,是被警察发现尸体送到这里的,他跳楼的地方是距离住处不远的一栋烂尾楼,当我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见到陈影的尸体时,我发现床头摆着一只郁金香。
工作人员‘咦’了一声,随手要把那只郁金香拿开,我叫道:“等下!”
我拿起那只郁金香看了看,又闻了闻,花蕊里面还残留着露水,花茎的断裂处也比较新鲜,证明是刚刚采摘的,我问道:“这里有监控录相吗?”
工作人员耸耸肩:“这里的监控器坏了很久,出于经费考虑一直没有修理。”
黄小桃道:“呵,哪一次能指望上监控录相,那真得烧高香了,行了,你去吧,我们随便看看。”  我把那朵郁金香放进了证物袋,准备带回去提取一下指纹,然后我和孙冰心开始验尸。陈影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就像他故意隐瞒自己有钱的事实一样,他的外套很破旧,是不值钱的地摊货,但
是内衣却很高档,而且从他皮肤、头发的光泽和身上的肥膘看,平时应该保养得很不错。
他确实是自杀而死,但和前几具尸体一样,死前处在极度亢奋状态。
孙冰心问我:“那只眼睛真的能让人自杀?难不成屡试不爽吗?”  我摇头道:“亲身经历那种幻觉之后,你会觉得死反而是一种解脱,真的是满脑子都是死,我那天晚上……”我看了一眼宋星辰,欲言又止,怕说出我那晚差点自杀的事让她俩担心,便改口道:“我那天
晚上喝了一罐啤酒才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消极负面的念头。”
我让孙冰心把死者的衣服解开,准备用验尸伞检查一下,这时孙冰心‘咦’了一声,指着一个地方说:“看,这里有一个勒痕。”
勒痕位于死者的后脖颈上,上面有细小的出血点,但只有单面,脖子上没有。
我拿一根标尺仔细地量,发现这个勒痕和身体中轴线是倾斜的,约向下倾斜三十度角。
孙冰心蹲下来,双手上举,拿黄小桃当死者比划着:“从勒痕角度看,难不成凶手是蹲在地上,使劲拽死者的衣领留下的?”
黄小桃说道:“或者威胁者是一个侏儒!”
一想到那画面,我不禁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这么聪明,怎么这会儿犯起糊涂来了,很简单嘛!威胁者是拽着死者的衣领,让他的身体向后倾斜。”
黄小桃以拳砸掌,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就像港片里面黑社会把人拖到天台上威胁一样。”
我想象着那画面,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这说明,死者在死亡前曾受过威胁……和拷问。”
我撑开验尸伞,发现尸体身上也有一些手印,尤其是左右手肘部位各有一双手印,属于不同人,证明他曾经被两个人从后面抱住胳膊。
一般来说,这样做往往是要动用私刑,可是死者身上丝毫没有被殴打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