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很沉溺两个人独处的私密时刻。
大概我是离修仙证道最远的那种人,我乐意沉溺在这样单纯的情/欲之中。
我只有他、他只有我,没有什么感情纠葛的幺蛾子,就是很纯粹的夫妻之情。
不涉及现实、不涉及物质、没有虚荣、没有世俗,甚至难以对外人言说。
隐秘,又小心翼翼。
床帏放下的哪一刻,我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可以在那一方空间里笨拙的表现自己的爱意。
发丝纠缠,十指相扣。
最后紧紧相拥沉沉的睡去。
这样的夜晚如同一场绮梦,梦醒后在身体里和心里留下挥之不去的旖旎情意。
越来越浓、越来越难以割舍。
我早已忽视了雌蛊的存在,如果雌蛊能让我与他心心相系、互相感应,那我宁愿让雌蛊在身上待一辈子。
最毒的不是蛊,而是这样痴傻又美丽的情愫。
我不敢回头,他的手指拂开我贴在背上、湿漉漉的发,俯身在后颈中央落下一个吻。
温热的嘴唇摩挲过肌肤,把我那薄弱的意志力磨得丢盔弃甲。
我耳边好像只剩下水的声音。
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天上的星辰。
却被他的动作搅碎成粼粼波光。
我趴在他的肩上,咬着他的脖颈,红着眼圈抓着他的肩背。
很想让他痛,用牙齿和指甲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明明天河黯淡了,可那一圈圈的涟漪晃得我睁不开眼。
雷霆风雨,都不能侵入他的怀抱。
……天地日月,都不如我的星辰。
我真的很菜,身体也好、神思也罢,被他搅得如和蜜一般黏稠,黏稠得我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朦朦胧胧间,我感觉到他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抱着我在树下低声说着话。
……世间岂有桃花源,就算罗织法门千万,依然躲不过荆棘如衣、血泪为食的这一天。
他低低的轻叹,我昏昏沉沉的睡在软软的地方,他这是把我放在了巫王宫?
我疲倦得睁不开眼,只感觉到他的嘴唇拂过我的眉眼。
深情缱绻,不舍得离分。
我睡的很安逸,安逸到一觉醒来头都有些发懵。
这里还是那处秘密的空间,天河倒悬、水天一色。
我躺在湖边的大树下,身下是层层叠叠的柔软香草,软得我快爬不起来。
大树的枝条依旧像珠帘一般垂下,在风中缓缓浮动。
夫诸蜷成一团依偎在我身边,柔软的雪白皮毛给我保持着温度,让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我的衣服都风干了,可是沐挽辰不见了。
他应该很忙,去安顿子民、去对付龙王,不可能跟我在这里乐不思蜀。
“这家伙,就把我丢在安全的地方,自己跑了……我又不是笨蛋,说不定还能帮他安排事情呢,他就这么让我留在大后方啊?”我气鼓鼓的穿衣服,对着夫诸抱怨道。
夫诸惜字如金,如非必要不开口,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天,忍不住踢了踢这神兽:“喂,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愿意多说几句话呀?告诉我这里现在什么情况啊。”
夫诸迎着微风抖了抖皮毛,用淡泊的语气回答道:“什么大事?生灭于天地间都是正常的事,何来大小之分?”
境界这么高?
我揉了揉夫诸的皮毛:“你这么冷静,难道不怕这里的法门彻底崩塌、暴露于世间?”
“……毁灭了就不会暴露了。”夫诸看得很淡。
“呸,暴露了之后,你肯定会被好事的人发现的,然后把你抓到研究所、动物园去研究,或者圈个自然保护区,每天卖票看神兽!你会出名的,恭喜你啊夫诸。”我把它的柔顺的毛揉得乱七八糟。
夫诸要是有表情,恐怕会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过它不介意生死,却很介意被人观赏。
“……巫王山城死伤大概三分之一,现在伤者都被转移到寄死山那边了。”
祭祀山?什么地方啊?
夫诸瞥了我一眼:“寄死山,不是祭祀山,你纵欲过度听力消退了?”
“呸呸呸,你可是神兽!你管我们凡人的情情爱爱干啥?!”
“哼……寄死山已经多年未曾动用,现在突然过去这么多人,其他族群的人应该也会往寄死山赶去,肯定会发生冲突。”夫诸颇为老道的说。
“为什么啊?要抢资源吗?那里是避难所?”我瞬间反应过来。
这种时候肯定人人自危,水和食物、药品是必须品,说不定会因为争夺这些而打起来。
“有沐挽辰在,没人敢乱来吧?”我不确定的问。
“表面上不敢乱来,私底下呢?那些小族群为了生存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几年前炼尸人掳回慕小乔,想用她腹中胎儿炼尸,还想让她成为只为繁殖而存在的尸婆,这才惹恼了尊神导致灭族。”夫诸迎风嗅了嗅。
“这里的人,看似身处与桃花源,隐居避世,然而长年累月的生存危机,胎儿不断夭折、畸形、残疾……这些人内心深处早已因为恐惧而扭曲,最近一段时间,沐挽辰已经逐渐感受到这种恐惧气氛的蔓延,所以他尽量避免让你接触到这些黑暗面,让你远离他们。”
我皱眉穿好最后一件衣服:“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沐挽辰身边,你能带我去吗?”
“……凡人一团浊气,你很重。”夫诸小声的抱怨。
“本姑娘九十斤好吗!这么瘦还说我重?你怕是没见过一百八的胖美人吧?”我气呼呼的抱着它的脖颈上背。
夫诸“勉为其难”的驮着我往远处的山跑,我们冲出了秘密空间的障壁,灾难的气息迎面而来。
雨停了,地上泥泞不堪,夫诸为了保护自己雪白的皮毛,微微踏空飞奔。
“夫诸,寄死山远吗?为什么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啊……”
我看着远处那座怪石嶙峋的黑色大山,直觉告诉我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寄死,是这座山的功能,所以叫寄死山。”夫诸淡淡的解释。
“古时候,生存压力太大,有些无儿无女的老人一旦年过花甲,就自己前往那座山,那座山有迷障,进去容易,出来难,那些老人就自己放逐、自生自灭……也不排除也不肖子孙弃老于山,所以那里有很多奇特的建筑,能暂时容身。”
第279章 除恶务尽
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我这个生活在现代的小虾米孤陋寡闻了。
“历代大巫王都有秘法传承,沐挽辰小小年纪,心里、脑子里就装了太多事,所以他沉默、但又需要背负族人的生存压力,寄死山是这片桃花源的阴暗之地,轻易不会让人踏足,现在沐挽辰居然让族人撤退到这里,说明他要与龙王放手一斗。”
夫诸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但我的心却随着它的动作怦怦乱跳。
寄死山听起来就非常不吉利,而且山形地势非常险恶,这一看就是易守难攻、背水一战的地方。
这片黑压压的崇山峻岭,上面乌云密布,云层中不时有雷电闪现。
而且这里的风都带着一股阴冷气息,很招惹亡灵啊。
“为什么这里面有特殊建筑呢?被遗弃的老人没有这么强的劳动力可以建房子吧?”我追问道。
夫诸微微点头:“这个法门有两千多年,不可能一直都是和平无事的状态,曾经发生过不少小规模的斗争,那时候寄死山因为有一些窑洞,所以引得那些争斗的人在这里修建沟壑密道、布下陷阱迷障,时间久了,这里就成了一座活着进去却走不出来的死地。”
“那沐挽辰为什么要子民进去?”我不解的问。
“或许他有能力将子民带出来吧,我也不是很明白他的想法,不过目前看来,进去是对的……龙王的蛊尸很厉害,不知道他如何炼成这样的邪法……”
如何炼成的?
我在境外遇到的一个村子都成了龙王的试验田。
龙王在那些贫穷又闭塞的地方为所欲为,他应该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下蛊、死了之后炼尸,用了不知多少活人做试验。
“那些蛊尸,长什么样?有多厉害?”我抱着夫诸的脖颈问。
“他们身上带着蛊毒和尸毒,侵入皮肉血液后几乎无药可解,而且他们的尸体经过炼化,虽然枯瘦却力大无穷,而且没有心跳、不需要呼吸、不知道疼痛和恐惧,普通人很难对付这种死物。”
“这些蛊尸有多少啊……”
“最初只有两三具,你忘了吗,曾经有一次你和帝君大人的长子去查看法门,那时候有几个人中了血蛊死掉,你在地宫里捡到的寿衣碎片就是其中一个人的,他们应该悄悄的去过五毒蛊灵的每个祭坛……”
“大部分的蛊灵都跟随大巫王,只有蹙秋不喜欢离开水,常年在地宫中停留,所以龙王的眼线带着蛊尸进入蹙秋的地宫后立刻就被吓退了。”
蹙秋?
“是那只小山一样大的蛤蟆么?它这么厉害的?”我问道。
“蹙秋脾气暴躁、伤人太多,沐挽辰不让它随便离开,它也不喜欢动弹……嗯?前面有人。”夫诸突然停下脚步,跳到一棵大树后面。
我们偷偷往前看,前方就是寄死山了,有几个人想进入,但却被拦下来了。
夫诸机警的跳到近处的树后,我们能隐约听到他们的争执。
被拦下来的,是几个倒大不小的孩童,说大吧,一个个稚气未脱,说小吧,个子都比我高了。
拦住这几个小孩的人,是全副武装站在山口警戒的士兵。
“……我们奉命退入寄死山,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一个小孩委屈的大吼大叫。
士兵们一个个不说话,但是那脸上的神色纹丝不动,摆明了“说什么都没用”。
“巫王大人知道你们这样做吗!”
“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死在外面、好节省粮食?!”
那些小孩话语透着不成熟,但士兵却对他们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怎么回事啊?这些少年不是巫王山城本族的人吗?
“……夫诸,我要不要出面去说说情啊?”我悄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