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端着几瓶饮料回来,笑眯眯地问他们又在议论什么,梓杨一脸沉重地道:“本来以为这次随行只是添头,没想到占了这么多宝贵的资源,实在是心有愧疚啊!”
苏睿哼了一声道,“这些人也未必不是打着研究的名义旅行观光,你看教授跟两个嫡系大包小包的都是衣服、防晒油、吃喝的东西,都是以项目的名义公费采购,真正地学者哪会这样。”
说完这些以后苏睿突然又笑容满面:“不过你们这次加入对他们也有好处,本来教授他们一拨人之前也是互有嫌隙,你这一来他们倒是同仇敌忾,站在一起。”
梓杨笑着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让这帮学者们放弃私仇,化敌为友拧成一股绳,那也算我们的造化。”
当下三人说说笑笑不提。隔壁张教授那边传来一阵阵香气,想来是拿出了自备的粮草大快朵颐,看样子也没人过来邀请他们的意思。
倒是那个油头帅哥悠闲地踱了过来,潇洒地靠在门框上问苏睿要不要过去跟他们一起进餐。
苏睿笑嘻嘻地跟他说自己刚吃饱,没食欲,想早点休息。
那帅哥点了点头,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扬长而去,竟没把另外三人放在眼里,把老王气的直翻白眼。
一路无话,经过数十小时的行程,一行人终于来到吐鲁番市,下了火车,汪教授带人取行李、拿托运的包裹。
这一路地中海等人对梓杨三人的态度像对待敌人般寒冷,老王跟梓杨本来打算这次“旅游”出人出力的,现在这情况,也不必客气了,帮苏睿提了行李之后就在旁边靠着栏杆悠闲的看风景,眼睛的余光里瞥见教授一帮人大包小包又提又抗跟老鼠搬家一样,心想幸亏跟他们闹翻了脸。
那个粉饼一路上倒是对潇洒哥嘘寒问暖,此时肩上挂了个坤包儿,手里拿了一瓶八宝粥对潇洒哥娇嗔地说:“文哥~~帮人打开一下嘛。”
那个潇洒哥手里提着两个包,背上挂着两行李,正憋得脸红脖子粗,加上这粉饼在旁边哼哼唧唧,心下是好不烦恼!
汪教授腋下夹着一个黑皮包,像个走乡串村的贩子一样,跟蹲在火车站门口拉活儿的生意人谈价钱,最终定了三辆车。大摇大摆地走到众人跟前故意高声道:“唉吆,这地儿租车可真贵,好说歹说省了10块钱,”说着镜片后两道凌厉的目光扫了三人一眼,意思是为了省10块钱老子这么大学问的人跟人在旁边BB了半天,你们这些白蹭的人心里有愧不?
梓杨跟老王装作没有看见,聚精会神地研究铁栏杆上的锈斑。
那拉活儿的司机一看教授这一行的架势,霍了一声道,“早知你们这么多的东西,这价钱我们可不干――这大包小包的都什么东西,搞走私的?危险物品可不拉。”
教授忙跟他们解释我们都是做学问的,这些都是教学仪器之类的。
司机显然没有买他的帐,一定要加钱,最终这10块钱还是没有省下来。终于是拖拖拉拉地把他们送到一个旅社前。
梓杨纳闷的对苏睿道,“不是说去楼兰么,怎么在旅行社就住下了,真当是旅游了?”
苏睿跟他说这次考察是中美合作项目,他们还要在这边等美国同行。
梓杨心里一顿:“美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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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明争暗斗
过了两天,苏睿跟教授一行人说,美国人已经先到若羌县了,让他们到那边再汇合。
教授听了直埋怨,说改了行程的话早点通知嘛,害他们在这里白白浪费了两天。
梓杨看他们一拨人这两天又是逛街又是拍照又是买土特产的,玩的不亦乐乎,心想等得焦急不至于,嫌玩儿的时间不够倒是真的。
当下众人又大包小包的坐汽车――很明显,教授一行的行李分量比下火车时又重了不少。梓杨跟老王心想再这么袖手旁观的话太过分了,教授那凌厉的目光非把两人刺穿不可。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梓杨老王跟小黑分别帮忙扛了几包东西。潇洒哥感激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其他人倒没什么表示。好像这活儿你们早就该干了,这时候才想起来,真不长眼。
由于昨天刚下了一场雨,路况不好,汽车开的很慢,司机脾气暴躁,嘴里叽里咕噜的一直问候什么人的祖宗,车也开的跟脱缰野马般狂野。
上路半个小时,那个粉饼撑不住了,掏出一口洁白的手帕作势欲吐,汪教授见状命令司机开稳一点,司机表示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你算老几?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自顾自地把汽车开的飞起。
王教授在旁边痛心疾首地摇头,内心不断乱骂: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穷山僻壤出刁民也!
眼见那粉饼雪白的手帕里有一股绿汁渗了出来,老王看不过去了,上前去叫司机道:“开慢点,这种路你踩油门也不见得跑得快。”
司机骂骂咧咧地道:“老子就这么个开法,你不想坐就下去走。”
老王急了眼,瞪着眼珠子吼:“你妈X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踢下去?”说着撸胳膊挽袖子,比划着蒜钵大小的拳头。
那司机见来了个犯浑的,瞥了一眼发现块头长相比较吓人,当下不敢继续横,手下放缓,汽车终于行驶的平稳一些,嘴里仍是嘀嘀咕咕地道:“有本事你自己开,吓唬谁啊?有本事你自己开,吓唬我?”
看着苏睿赞赏的眼神,老王也为自己古道热肠的行为而感动,摸着头嘿嘿笑道:“你看,我这暴脾气……”
到了若羌县后,众人按照苏睿给的地址来到一处招待所,远远看到前面一个高大的外国人在跟他们招手。
走到跟前一看对面一共三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的瘦高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四十来岁年纪,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身高足有两米多,站在人群里跟长颈鹿一般。
另外一个魁梧的大汉身高也有一米八几,脸又扁又宽,颧骨高大,嘴唇很厚,细眼狭长。头发剃的精光,露出一层青青的头茬。
另外一个貌不起眼,愁眉苦脸,中等身材,穿着蒙古服装,长发披肩,带着帽子的老年汉子。
苏睿给大家翻译,这个瘦高个儿叫亚历山大博士,是美国方面的代表,魁梧大汉叫詹姆斯,美国人,蒙古后裔,精通中文,是亚历山大的助手。那个老年汉子叫帖木儿,是名巫医。
老王道:“你们外国搞科研的,也相信迷信这一套?出来干活随身还要带宗教人士助威?”
苏睿笑道:“这个帖木儿是当地的向导,巫医也是他的职业之一,也称作萨满。萨满教是蒙古人信奉的宗教,有帖木儿当向导的话,他们在当地的活动会方便很多。”
当下众人寒暄几句,梓杨在跟帖木儿握手的时候,突然觉得他眼睛里有些异样,到底有什么古怪,心里却说不出来。
作为中方领导,名义上的队伍第一把手,汪文厚教授一直等几位外国同行上前来拜见,结果几个外国人听苏睿介绍双方完毕之后,点了下头就算意思到了。转身就去清点自己的设备。
汪教授气的鼻子里直冒白烟,心想老子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个人物,连校长见了我都要点点头,你算哪根葱啊?敢对我这么无礼!
眨眼一看,外国人的行李装备都是精良先进,什么金属探测仪、单反相机、笔记本电脑、卫星定位仪、探地雷达等等精密仪器一堆,相比之下自己一行人带的探铲、手铲、刷子、罗盘跟上古时代的工具一样,真心拿不出手,心下又是一股闷气。
倒是老王和梓杨跟亚历山大混了个脸熟,老王在那边跟亚历山大练起了外语:howareyou?whereareyoufrom?mynameislaowang!
入住的时候,汪教授又被气了一头汗,这外国人预定房间的时候也没跟他打招呼,直接把堂堂汪教授的房间跟其他学生的都订在一起,没有单人房,也没有上房,就是普通的二人标间,一点也没有凸显自己第一把手的待遇和威仪。
想到自己堂堂一名牌大学教授竟然要跟学生挤标间,火的在房间里叮叮当当摔盘子出气。
这梓杨在旁边看的内心暗自耻笑,心想这中西方文化的差距在这小小的旅店里真是一览无余。人家亚历山大博士跟大家食宿一起,丝毫没有半点特殊,这汪教授倒是一天到晚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处处讲排场,动不动要礼遇。
晚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开会,苏睿问汪教授身体怎样,明天出发楼兰有没有问题。汪教授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有气,这点舟车劳顿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