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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陈傻子

    我说道:“爸,这全村人都请了,唯独不请人家一个,这怕不太好。”

    “你懂个啥,老子还不是为了你小子着想,把陈大山那个傻子请过来,到时候要是再闹点乌龙,你小子就等着哭吧。”

    我把于舒瑶的喜画小心的收起来,拿起那些喜帖。“知道了,不请就不请嘛。”

    我爹说的这个陈大山的确就是个傻子,如今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他从亲妈肚子里生出来之后智商就不正常,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先天性的智力残缺,简称智障。

    我的婚宴上我爹之所以不让我请他,倒不是因为他傻,主要还是因为这陈大山长了一张乌鸦嘴,而且这乌鸦嘴就像是被开过光一样,好话不说一句,而这坏话一说出口就必定应验。

    想当初他爹妈生了这么个智障儿子,心里是郁闷得不行,但最后老俩口还是看开了,也没再多生,一心一意地把这傻儿子抚养成人。

    那一年陈大山的爹做六十大寿,请了全村人去吃席,宴席上老爷子喝开心了,便要让陈大山这亲儿子来说两句祝寿的话。

    旁人知道这孩子傻,便纷纷教他说吉祥话,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呀,什么福寿与天齐呀,为了就是让老爷子高兴。

    教了半天,这傻子走上前去就说了一句话。

    “爹,你多吃点,过了这个大寿你老人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老爷子是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过当时大家也没太过在意,毕竟都知道这是个傻子,谁会跟一个傻子较真呀。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爹大寿后第三天,老爷子突然中风,没到半天时间就撒手西去了。

    当时他们家里办寿宴的剩菜都还没吃完就又要办丧事了,这正应了陈大山的那句话。

    他爹一死,他妈一下子也受了不小打击,老人家郁闷了半年,之后也走了。

    这事儿说起来邪乎,但村里人提起陈大山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担心,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爹妈在养着,爹妈一走,他以后的生计便成了大问题。

    经过村长一众人的商量,有人提出,村里打更的张大爷前年走了,不如就就让这陈大山来做这打更人。

    其实在当时村里很多人家都已经有了钟表,这打更的意义不大,村长之所以这么安排,只是为了让陈大山顺理成章的领取村里的救济。

    说来也奇怪,这陈大山平时傻得不行,让他去垄地,那垄出来的田地就跟狗啃的一样,其他的各路活计他也都做不来,唯独这打更,他却是一学就会。

    此后陈大山便是天天晚上打更,且更点卡的很准,他从三十岁接了这个活路,整整当了近二十年的打更人,自我出生起,我就是每晚听着他的打更声一年年长大的。

    有的人可能就问了,就因为这陈大山一语成谶害死了爹妈村里人就说他是乌鸦嘴吗?万一这事儿是赶巧了呢?

    其实真要只有那么一次,村里人也不会这么说,但是在他当打更人的这些年里,类似的事情可发生的不少。

    五年前,我家邻居谢开壮也是结婚,请了陈大山,婚宴上本来是一团喜庆的氛围,可就在新郎在他那一桌敬酒的时候,他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这新娘子不好生养”,于是谢开壮和她老婆到现在也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

    三年前,村口孙大伯家给外孙办满月酒,也是请了他,他在宴席上说了句“这孩子天命不凡,不属于这里”,三天后,孩子夭折了。

    两年前,赵老板家盖了新房,办席请全村人吃饭,陈大山又说“不义之财,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赵老板的二层小楼盖好没到一个月,倒了,好在当时赵老板两口子走亲戚了没在家,要不然还得搭上两条命。

    除此之外陈大山还在村子里说过很多类似的神神叨叨的话,而且无一不应验了。

    如此他便成了名副其实的乌鸦嘴,村里人凡是办个席都不敢请他,像我结婚这种大事,我爹自然是怕陈大山在婚宴上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所以才刻意叮嘱我不要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