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姚兵走后,幸存的队友们都无心恋战,一个个唉声叹气。尤其受伤的那几个,伤倒不算太重,大都是骨折。猴子召集大家简单开了个会,让受伤的人凑一辆车先出去,由老安带着回村子里休整。到时候是想走还是想留,各随其便。
老安走的时候还絮絮叨叨不让我们去惊扰山猴子。让猴子一个大嘴巴子打老实了,嘟嘟囔囔不再说什么。
我让王晓雨也走,王晓雨说什么也不走,就要留下来陪我。其实,我也不舍的她走,但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循常理,我总有种很危险的预感,接下来能发生什么都不好说。我下了死命令,必须让她走,她这才勉强答应。依依不舍道别后,和装着伤者的车一起出了山,先回村里去了。
现在营地只留下不到十个人,大家都垂头丧气,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认识的几个人不是被抓走就是撤离出去,和猴子他们也说不上话,只能自己闷着呆在帐篷里。
过了一晚上,天色大晴,日头当空暴晒,我们几乎走不出帐篷,外面简直烤死个人。
我捧着一壶水,一口一口抿着,半躺半卧在睡袋上,盯着帐篷顶发呆。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吵声,我探出头去看。一棵大树下,钟秀和猴子正在激烈的争吵。
这两人真行,队伍里刚留出权力真空,马上就开始斗争上位。我听了会儿,才知道误会了。钟秀想要去找姚兵,猴子不让,就这么吵吵起来。
我打着哈欠,真是不感兴趣,爱谁谁吧。
熬了一天,天色很快黑下来。整整一天过去了,姚兵没有任何信息,这个人算是彻底失踪了。晚上我躺在帐篷里盘算,如果姚兵就这么死了,那我该怎么办?等等看吧,这个地方我也有些呆够了。等着机会,下一辆车要走的时候,我也要跟着一起离开。
想着想着就入了夜,我一时没有睡意,想起了王晓雨。一想到女孩那害羞的表情,身上就有些燥热,帐篷里黑黑的,就我一个人……我正YY呢,突然就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嘎吱嘎吱踩着碎叶。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慢慢掀开帐篷帘往外看,钟秀一身军绿,收拾得干净利索,正蹑手蹑脚往营地外面走。
“钟秀。”我喊了一声。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看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是不是要去找老大?”
钟秀看我,眨眨眼犹豫一下说:“是的。你不要和别人说,我走了。”
“你知不知道很危险?”我说。
月光下钟秀微微一笑:“他救过我一命,我一直想偿还这个人情。老大是很厉害的人,多少次都化险为夷,但这一次……我终于等到机会了。”
我知道自己人言微轻,说话根本没有分量。只好道:“那祝你好运吧。”
钟秀点点头:“如果过三天,还是没有我和老大他们的信儿,你们就自行处理。告诉猴子,现在他就是大家的领导,大家的主心骨,做出的决定一定要为大家安全着想。”
我叹口气,这种感觉太不好了,像生离死别一样。
钟秀拍拍我,一转身走了,缓缓走远。女孩矫健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我回到帐篷,心里堵得难受,折腾半宿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发现少了钟秀。大家商量组织起来找她,猴子叹口气说:“算了吧,我知道她去哪了。她一直想报答老大,这也是个机会,让她去吧。”
我们又等了两天,众人基本丧失了找回同伴的希望。大家都在商量什么时候撤离。我们现在和外界联系全部中断,也不知道王晓雨现在怎么样了,是在村里还是已经回去了。
我正在帐篷里胡思乱想呢,这时帘子一挑,进来个人。居然是老张。
我赶紧道:“张大哥,你醒了?没事了吧?”
老张显得还有些虚弱,脸色很白:“小刘啊,能不能出来一趟,我和你说点事。”
我对老贾和老张虽有些成见,但还没到看不顺眼的地步,相处还算可以。他叫我,我就出了帐篷。
老张走走就得扶着树喘口气,我看他实在是遭罪,扶住他说:“张大哥,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不急,不急。”老张指着树林深处:“我跟你说几句私房话。”
看他走路一摇三颤的模样,我真担心他别一头栽在地上昏过去。只好扶住他,走走停停,终于来到树林最密的地方。老张看看左右无人,咳嗽一声:“小刘,有没有烟?”
我看看周围,林子这么密,天又热,别弄出山火来。可又想了想,别那么不近人情,一个烟头不至于着火。
我正低头摸烟,忽然眼前一黑,随即感觉有重物正砸在我脸上。当时鼻血就飚出来,我倒退几步,撞在一棵大树上,心跳加速。抬眼一看,打我的原来就是老张。
老张脸色阴沉,一步一步走向我。我摆摆手:“张大哥,是不是误会了?”
老张抓住我脖领子,大嘴巴子左右开弓,扇的我耳朵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见。他又是一巴掌把我扇在地上,我晕头转向,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感觉这一切发生得既快又玄幻,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没想明白。
这时感觉后脖领被抓住,老张往前一送,我的头就送出去了,结结实实撞在树干上,脑子嗡一声,眼前全是金星。
我摔在地上,感觉满头满脸都是血,黏黏糊糊的。我颤着声问:“张大哥你干嘛?”
老张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慢慢点上,吐了口烟圈,缓缓问道:“老贾是怎么死的?”
我抹了把脸,心砰砰乱跳,眨眨眼说:“当时你还有病,可能不知道。老贾大哥是让山猴子抓走了,老大去找……”
还没说完,老张一个大嘴巴给我嘴都扇飞了。他坐在我旁边,慢条斯理抽着烟,又问了一遍:“老贾是怎么死的?”
“我真不知道!你杀了我吧!”我也来了脾气,支棱着眼看他。
老张呵呵笑:“我让你死个明白。我问过了,老贾出事前最后一个在一起的人,就是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我心里盘算,要不要把姚兵注射的事说出来。老张很精明,看我不说话,便知道有内情。也不催我,有条不紊抽着烟,那意思是有的是时间,咱俩慢慢玩。
“那我能不能问个问题?”我说。
老张点点头:“问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张笑:“我还以为你要问,那装置是怎么回事,我是如何醒过来的。”
“这个问题也行。”
老张哈哈笑:“这两个我都不会告诉你。小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知道你没理由也没能力对付老贾。我不要多,只要你一句实话。说实话不违背你良心吧?”
我抹了把鼻血,从地上坐起来,把手伸进怀里。老张眯着眼看我。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老张呵呵笑,把打火机凑过来。我借着火点上,美美抽了一口,然后道:“告诉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想和我交换问题?”老张笑眯眯地说。
“我也要你一句实话。这个实话可以有吗?”我说。
老张看着我,没说话。
我说道:“老贾已经死了,反正生存的几率不大。你不管要做什么,在队伍里都需要一个同盟者。”
老张点点头:“这倒是。你有点说服我了。如果我发现你存着不二之心,别说到时候我真不客气。”
“我自认自己不蠢。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家都是为了求财,和气生财嘛。干完这一票,一拍两散,谁知道谁啊。”我笑。
老张笑着看我:“说吧。”
我便把姚兵在基地里偷拿药水,跑到我帐篷里注射,无意中让老贾见到,反而给他注射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老张又详细地询问我,老贾注射之后的一系列表现。我讲述的过程中,他沉默不语。听罢,他慢慢站起,蹒跚走了两步,忽然对我说:“你知道日本人在做什么实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