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坐着一位医生,看我来了,往旁边挪了挪,倒出一个位置。我疑惑地看看他们,还是坐了下来。
“怎么样?”杨慕云问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
杨慕云有些焦躁:“到底什么意思?”
医生说:“检查过了,他的身体机能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听杨总说,有异物进入他的体内,我们现在还缺乏相应的医疗器械无法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就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找不出他昏迷的直接原因。”
“有没有传染性?”杨慕云问。
医生把手放在猴子的额头上:“应该没有。他没有发烧,很奇怪。可是无法解释,为什么脸会这么红。唯一比较靠谱的解释是,不排除过敏的可能。”
“你出去吧。”杨慕云吩咐。
医生掀开帘子,走出帐篷。
杨慕云也没看我,直接就发问:“姚兵,下面的事情你怎么解释?你是当事人,不要告诉我什么也不知道。”
姚兵苦笑:“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实验对象,不是科研人员。他们怎么搞的,和我没关系,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的任务就是护送摄影师,看守那些被实验的犯人。”
“那些戴头盔的尸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杨慕云问。
“具体不知道。”姚兵摇摇头:“我只了解一些实验的皮毛,阴间之门和人的恐怖紧张情绪有某种关系。那些头盔很可能真的是刺激那些人情绪用的。”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杨慕云说完这话,看看我:“刘洋,你说说。”
我有些尴尬,这些事问我还不如问他脚后跟呢,我对这种事情全无经验。只好喃喃说:“不知道。”
“这里信号不好,我一会儿会派人出山,与外面联系,调配一些辐射服来,到时候再说吧。”杨慕云叹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咳嗽了几声,嗓子里像是拉着个风箱,呼吸都有些困难。脸上呈现出疲惫之态,依靠在充气枕头上,闭目养神。
姚兵盘膝坐在一边,双手耷在膝盖上,那模样还真像个日本武士,气场很足。他一脸忧虑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猴子。
我呆着十分难受,便想起身告辞。
这时,昏迷的猴子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居然从嘴角溢出鲜红的唾液。姚兵十分细心地用干净毛巾擦了擦,猴子吐出来的并不是血,而是纯红色的口腔分泌物,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猴子越咳嗽越厉害,整个人坐了起来,双手扶着地,不停地大声咳嗽。
我钻出帐篷,看到那医生没走远正和别人说话,赶紧过去告诉他,情况有异。医生随我进了帐篷,看到猴子这样,也有些意料之外。
他让我们闪开,不要碰,然后上前扶住猴子,不知在哪掐了几下。猴子立即不咳嗽了,情况稍好了些。
“把水拿来。”医生对我说。
我拿起旁边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医生没有给猴子喝,而是用水清洗了一下他的嘴角。
刚才猴子吐过的地面,留下一滩滩触目惊心的红色涎液。
令人意料之外的是,经过这么一阵猛烈地咳嗽,猴子居然恢复神智。他慢慢睁开眼睛,脸上是明显的病态,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猴子,你没事吧?”姚兵握住他的手。
猴子怔怔地看看他,又看看我们,好半天才说道:“没事。”
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变了一个人,姚兵狐疑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猴子,你还认识我吗?”
猴子缓缓伸出手指点着:“老大,杨总,刘洋,”随即手点到医生。
“你是谁?”猴子问。
医生笑:“我姓陈,是个大夫。”
“不,我说的是你背后的那个。”猴子说。
这句话一出,帐篷里立时安静下来。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就像一股冷线从头窜到脚。帐篷里就我们几个,怎么会多出一个人?
医生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知道自己身后没人,笑笑说:“你看错了。”
猴子呈现出害怕的表情:“不,她过来了,就在你身后。”
医生有些发毛,回头去看,身后就是帐篷帘子,空空如也,根本没人。
猴子一声尖叫,把毛巾毯都掀翻了,双手撑着地,拼命往后爬。
姚兵看出情形不对,一把扶住他,厉声道:“清醒点,根本没有人。”
“有!老大你信我,有!”猴子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如果有人的话,那是什么人?”杨慕云倒是十分冷静,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一个女人。”猴子指着医生的背后。
医生真是害怕了,一翻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身后。我早已缩在一角,咽着口水看着,事情的进展现在越来越诡异了。
看猴子这幅惊恐的模样,不像是作伪或是演戏,到真的看见了什么。
杨慕云疑惑,说道:“是不是猴子能看到……”他顿了顿:“不干净的东西?”
猴子此时像个被吓坏的孩子一样,躲在姚兵的怀里,厉声尖叫:“她过来了,不要让她靠近我。”
这种情况,我们都束手无策。事情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能力。
猴子叫得越来越响,帐篷外渐渐多了黑黑的人影。我一时错愕,心脏狂跳,以为是鬼来了。这时,帘子掀开,一个人影探进头来:“杨总,你没事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外面黑影都是营地的人,他们是听到了猴子的尖叫声。
杨慕云心烦气躁,挥挥手让他出去。
“别让他叫了。”杨慕云阴着脸道。
姚兵以手做刀,重重砍在猴子的后脖上。猴子眼一翻,晕死过去。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谁也没说话。我紧张得手脚都有些发僵,好半天,才说:“那女人走了?”
杨慕云看我一眼:“猴子发高烧出现幻视,看到的都是假象。刘洋,你不要再往外传。”
我赶紧点头。
他从兜里拿出一串佛珠,轻轻在手里捏着,对医生说:“找个单独的帐篷给猴子,再找个人看着他。”
医生已经追随杨慕云多年,马上领会意思,掀开帘子出去办了。
“下面的实验室,”姚兵说:“就算找来防辐射服,或许还是不行。”
杨慕云可能是得了病难受吧,感觉他自从来到这里,很是焦躁,火气很大的样子。他不耐烦说:“还要怎么样?这么不行那么不行,我把它炸开行不行!”
“或许有个办法。”姚兵说道。
“什么?”
刚说到这里,忽然帐篷里传来一阵笑声。这声音来得毫无征兆,幽幽而来,又无息遁去,我们三个人全都听个清楚。我真是吓坏了,惊恐地四下里看着。
杨慕云和姚兵对视一眼,目光一起向下看,集中在姚兵怀里猴子的身上。
姚兵把猴子扶起来,猴子紧闭双眼,身体绵软,没有姚兵双手撑着,他能马上倒下。
我清楚看到,猴子的表情开始变了。可以肯定,现在的他还在昏迷状态,脸上的肌肉和神经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像是自己有了意识,在缓慢地变化。
先是嘴角轻轻上翘,然后微微皱眉,紧接着慢慢张开嘴。嘴巴越张越大,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我真怕这张嘴别把整张脸给撕开。眼睛居然睁开,可是里面毫无眼神,泛着眼白,用很吊诡的角度翻着眼球看上面。
我们不由自主跟着他的眼睛往上看,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这个表情。”我惊呼一声:“是……是实验室里,那些戴着头盔的人死去时的表情。”
姚兵也有点慌张,他手一松,猴子整个身体朝他压过来。姚兵手疾眼快,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稍[读小说请进入“热-门@小#说&网”]一用力,把他整个翻转过来,摁在地上。
杨慕云胸口剧烈起伏,神色非常惊恐,大声说:“他中邪了,把他弄出去。”
猴子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也不挣扎,就那么躺着,嘴里突然发出女人味很浓的咯咯笑声。
在这间密封的帐篷里,听来格外刺耳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