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山见我犹豫的样子,笑道:“你不想去的话我不勉强,如果你愿意去,我会提供最大的帮助,包括专业的人员和工具。通常情况下我是无法这样帮你的,借着这次事件,对外说是去找失踪的人,实际上是找旱魃,你只要沿途留意一下失踪的人的线索就可以了。”
我还是犹豫,猜踱着他到底是真的帮我,还是在骗我给他做事。陆成山又说:“只要你找到旱魃,就会有人来帮你,不会让你孤军奋战,必要时我会亲自带人去帮忙。要是能击杀旱魃,缓解那片区域的旱情,获千万倾良田,造福子孙万代,实是无量功德……”
我淡淡道:“理想是遥远的,现实是残酷的,我先要能活下去才能谈理想,离卦玉符在旱魃手里仅是推测,要是我在沙漠里转了几年,找到了旱魃自己却没命了,我觉得我没有这么伟大,我只是一介草民。”
陆成山叹息一声:“关于你寿元将尽的问题,我也会尽量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一些古方或良药。离卦玉符在旱魃手里虽然是猜测,却也是有佐证的,可能性极大。”
“什么佐证?”
“七十年代未,有考古学家在那片区域发现了数十座奇怪的墓穴,命名为‘太阳墓’,围绕墓穴的是一层套一层共七层由细而粗的圆木桩。木桩由内而外,粗细有序,圈外又有呈放射状展开的列木,整个形体便是放射光芒的太阳,占地近两千平米,巍为壮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用来收集日精月华的阵法,在更早以前就有人试图人为制造旱魃。假如有内行的人制造类似的墓穴,再加上离卦玉符,必定能养成旱魃。”
如果真是人为的,有离卦玉符的可能性就大幅上升了。
我有些意动了,只要线索是可靠的,无论多大的困难我都要去努力,况且陆成山还答应大力帮忙,虽然他是有私心的,对我却也是有利的。
小雪很讨厌陆成山,所以有陆成山在场她都不说话,这时忍不住对我说:“我们就跟他去北京,把他手上那一块玉符先拿到手再说,要是他说的事情可靠我们就去找,要是不可靠我们就不干。”
我转头望了林梅一眼,林梅表情漠然。不论我去哪里,她都会跟着我的,但我知道她不愿意与陆成山同行。凌枫飘和欧阳真菲听说可以去北京,都有些兴奋,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跟陆道长去北京,小菲和飘飘跟林梅一起回我家,布置新房,准备请客。圆规和黄大哥要是没有别的事,也去我家等着喝喜酒吧?”
“好的,好的。”圆规和黄亦蓝都连连点头,欧阳真菲和凌枫飘虽然有些失望,也欣然接受了。
陆成山笑道:“原来你要结婚了,很好。你跟我去北京之后,即使有成行,也需要较长时间准备,你可以先回家举行婚礼。贫道先在此预祝两位喜结良缘,同心同德,早生贵子。”
“多谢道长的祝福。”
林梅假装没有听到,小雪却气鼓鼓地说:“老奸贼,他怎么就不说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摆明了就是心里有鬼!”
我无语,心里有那么点阴影,我真的时日无多了么?
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收拾一翻便上路,我和陆成山、陆晴雯、高魁以及几个他们的随行人员坐车去张家界,直飞北京,其他人按我们来时的路线回家。
一路上行止自有陆成山安排,不需要**心。陆晴雯虽然受伤颇重,但伤在肩头,行动基本不受影响,大衣一穿也看不出来,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大概是被陆成山骂过,所以她一直都是低眉垂目很少说话。
下了飞机,早已有车在等着,只有我和陆成山上车,其他人与我们告别后坐别的车走了。车子载着我们一路飞驶,并没有进市中心,过了约四十分钟,来到一个挂着某某军区陆军后勤部的大院子,地方比较偏僻,门口有两个军人站岗值勤,看过陆成山的证件后才让我们进去。
经过好几层守卫,来了一栋大楼的地下二层,这里的房间看起来像是病房,里面有许多医疗器械。最后我们走到尽头,来到一个完全密闭的病房外面,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床上,大量仪器对着他或与他连接,整个脸被罩住了看不清楚。可以看到他的手和脚露在床单外,用宽皮带牢牢固定在铁床上,手腕和脚祼上都有明显的勒痕,显然他曾经多次大力挣扎过。
病房里有一个医生,居然穿着全套防化服,截着像宇航员似的大头盔。我着实有些吃惊,陆成山只说那个道士疯了,没说携带病毒,看这样子不是一般的传染病啊!
陆成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里面,显得有些黯然。
里面的医生注意到了我们,又检查了一遍仪器的数据之后,走到隔离间消毒,然后换了衣服出来,却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娴雅中带着严肃,举止有度,一看就是有学识又很敬业的人。
“这位是郑医生,传染病方面的专家。这位是我的朋友小张。”陆成山简单介绍。
我与郑医生互相点头说了声你好,我没敢主动与她握手,能不握还是不要握的好。
陆成山问:“这几天怎么样?”
郑医生轻叹了一口气:“病情还算是稳定,但是生理机能一直在衰弱,要是没有什么转机,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星期左右。”
“有说过什么吗?”
“清醒时有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到我办公室再说吧。”
我们跟随郑医生到了隔壁,她请我们坐下,给我们各倒了一杯水,然后打开电脑调取监控录相,开始播放。画面中出现病房内的病人,是从正面高处拍摄的。
画面是静止的,只是显示时间的数字在跳动。过了一会儿,病人醒了,开始用力挣扎,发出沉闷的吼声,像是在叫喊什么,又像是野兽在咆哮,根本不像是人的声音。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声音实在是太碜人。
很快两个穿防护服的人进来,尽力安抚,但病人像是发狂了一样,歇斯底里的挣扎和吼叫……我很难形容那揪心的场面,小雪在我心里给了一句评语:发狂的野兽。
医生迅速给病人打了一针,病人渐渐安静下去了。画面跳了一下,显示的已经是另一段时间,最初也是安静的,突然病人开始挣扎,嘶吼,比上一次更剧烈。强力挣扎之下,套在他脸上的面罩和头上的仪器都掉落了,露出了一张赤红的瘦脸,睛眼瞪大到了可怕的程度,眼珠子几乎就要掉出来。他的眼白布满了红丝,看起来倒像是红的,眼瞳却带着像猫一样似蓝又似绿的感觉,邪恶而狂疯,仅管是从视频中看到,我还是一阵阵背上发冷
更加可怕是的他张大的嘴里可以看到四根尖牙已经明显变长,只有僵尸、吸血鬼或食肉野兽才有这样的獠牙,正常人类绝对没有。他的神情极其恐怖,那是一种痛苦或绝望到了极致,想要把自己也毁灭的疯狂,既使是面对一只疯狂的野兽,也不会让人产生这么可怕的感觉。
郑医生见我和陆成山脸色很难看,停止了播放,调出另一个音频文件:“这是经过专业人员处理过滤后的声音,可以听到一些简单的意思。”
声音开始播放,我集中精神侧耳细听,只能从吼叫声中勉强分辩出一些意思:“又来了,又来了”、“快跑……跑……”“远古的诅咒”“水,水”。其实有许多地方是连贯清晰的声音,但我完全听不懂是什么,小雪也听不懂是什么,像是一种我们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
音频文件反复播放了三遍,听了十几分钟,我没有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被那可怕的吼声弄得快要精神崩溃。
陆成山示意不要再放了,眼睛有些发红:“好像他在说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郑医生脸上露出很不安的神色:“是的,已经找专业人员分析过,怀疑他说的是印欧语系的吐火罗语,那是……那是已经灭绝的楼兰一带的语言,现在已经没人能听懂。”
陆成山的脸色更难看了,望向了我。我摊了摊手:“我也听不懂,而且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
陆成山道:“我会跟你详细说,现在你先去看看他有没有被邪物附体的可能。”
我觉得有些好笑,要是有邪物附体陆成山会看不出来?
陆成山有些老脸发红:“我们研究过,他没有被邪物附体,就是染上了一种未知的病毒,但是从症状来看又极似被邪物控制了。再说病毒又怎会让人变成这样,连古代语言都会说了?你学的东西与我们有些不同,所以想看看你的诊断结果。”
堂堂“御用真人”居然来求我,我这是该荣幸呢,还是该悲哀?不过不论是病毒还是邪物影响,我都有杀手锏可以试试。
看样子病人是陆成山的亲友,他要处理许多疑难怪症,这次还丢下重要病人亲自跑到湘西帮我,我也该帮帮他,所以点了点头:“好吧,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