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之后,不禁有啼笑皆非之感,原始部落也会发生内战,真是匪夷所思,我顺口问:“他们为什么内战?”
这句话才出口,突然听得山洞之中有一个声音加答道:“为了我!”
我并没有想到除了我和白素之外,山洞中另外还有一个人在,是以一听得有人搭腔,不禁吓了老大一跳,立时转过头去。山洞较深处十分黑暗,也看不清是不是有人。
白素在这时,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转过头去。看她的情形,她是早已知道山洞中另外有人的!我充满了怀疑,“那是谁?”
白素没有回答,仍是那声音自山洞深处传出来:“我是柏莱!”
这四个那么普通的字给我的震惊,当真是难以形容,我陡地直跳了起来。那山洞并不是很高,我一跳了起来,头就重重撞在山沿顶上,可是我也不觉得疼痛!
山洞中那家伙,竟然自称柏莱,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跳起来之后,立时落地,望着山洞深处,只是喘着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声音继续从山洞内传来:“卫先生,事情的确是怪了一点,但是尊夫人说,你连再怪异的事也可以接受!”
我定了定神,仍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
我在尼泊尔见过柏莱,第一次,他半腐烂;第二次,简直就是一副白骨。而这时,柏莱却就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素早就说过:“柏莱回来了!”柏莱回来了,他……他………
笑声自山洞内传来:“不太骇人,但是也不太好看!”
语音已渐渐传近,我先看到了人个人影。当这个人来到较为光亮处之际,我已经可以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不是一具白骨,是一个人,而且我一看之下,就可以肯定那是一个黑军族的印第安土人,脸上有着红、棕的铃纹,样子看来有点滑稽。
我忙问白素道:“开什么玩笑,这是一个土人!”
“土人”又向前走来,一直来到我的身前:“卫先生,你几时见过一个黑军族的土人会讲这样流利的英语?我是柏莱!”
刚才,我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时,我又不由自主,坐了下来。那“土人”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目光炯炯地望着我。的确,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他都不是一个寻常的土人,但是要我接受他是柏莱,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我和他对望着,大家都不出声。白素在我身后道:“你一定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中陡地一震,反手向后摆了一摆,阻止白素往下说去,直盯着那土人:“柏莱,你不是要回去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那“土人”的脸上,现出了十分悲哀的神情来:“是的。我想回去,可是不知是少了什么的帮助,或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来到了这里。”
我又道:“你和辛尼的那个梦——”
那“土人”陡地现出十分兴奋的神情来,叫道:“原来你见过辛尼了!那太好了,他对你说了那个梦?你如果已经知道,对了解整件事,就容易得多!”
这时,我和那“土人”两人的对话,听在任何不明来龙去脉的人耳中,都会莫名其妙,白素也不例外:“天,你们在讲什么?”
这时,我也处在一种极其迷惘而兴奋的状态之中,对于整个事情,我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概念,我不理会白素的问题,用力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下。
我道:“老天,原来这一切全是真的!我却将辛尼送进了疯人院之中,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那“土人”不知道辛尼被我送进神经病院的那种愤怒,是以他一听之下,反倒轻松地笑了起来:“可怜的辛尼!”
他讲了一句之后,凑近身来:“那东西,还在不在?”
我立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多问了一下:“巴因售给你们的古物已经毁坏了!”
那“土人”立时发出了“啊”的一声响,失望的神情,简直难以形容,呆呆地望着洞顶,双手捧住了头。白素在身后,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转过头去:“这位真是柏莱先生,就是我要到底泊尔去找的人!”
白素道:“我已经知道了,土人的身体,可是柏莱的……的……灵魂……?”
她望了我一眼,像是在征询我对她使用的“灵魂”这个词是否恰当。我道:“灵魂、鬼、精神等等,全是同样的东西,就是死人和活人之间的差别,就叫作灵魂,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白素点着头:“柏莱的灵魂——柏莱在尼泊尔死了之后,他的灵魂来到了这里?进入了一个土人身中!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力量!”
我道:“靠一件十分奇妙的东西。”
我的话才一出口,那“土人”——不妨就称他为柏莱——又发出了一下绝望的叫声:“那东西怎么会毁去的,怎么会?”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摇撼着我的身子,我反抓住他的手臂,令他镇定下来:“你先别激动,我先要知道你的事!”
柏莱叫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我应该可以回去的,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我用力令他镇定下来,“听着,如果你不镇定,那么,我们就找不到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柏莱镇定了许多,虽然他仍不住喘着气。我道:“我先讲我在尼泊尔的经历,再听你们的事。”
白素立时点头表示同意,柏菜却只是呆呆发怔,我又用力推了一下:“柏菜,在我的叙述中,有一些地方需要你作补充,你必须用心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