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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主(2)

  田活大点其头,双眼之中,充满了恳求和希望,望我能够答应。
  我觉得很奇怪,要我去见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何以竟装出如此恳求的模样来。
  我道:“也无不可——若你认为我们真该相见。”
  田活道:“当然应该,你们两人相见,对于正在进行的研究工作,一定会有很大的突破。”
  我心想,又多了一点资料,原来有一项研究工作,正在进行。而这项研究,至今为止并未有进展。这项研究,是什么性质的呢?有田活这个细菌学专家在,难道和细菌有关?
  我一面想,一面顺口应道:“好啊,我可以抽几天空,去见见你朋友。”
  田活望着我,欲语又止,神情更是乞怜,像是有难以启口的隐衷。
  我看了他这等情景,实在有忍无可忍之感,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要求?不会是你那朋友,要你只带我的头去见他吧?”
  我的所谓“带我的头去”云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因为连白素,我们都曾讨论人头失踪的问题,下意识之中有了那么一回事,所以顺口说了出来。
  我的话才一出口,只见田活面色大变,身子腾腾腾连退了三步,撞倒了一盏落地灯,他连人带灯,一起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才好,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他倒在地上,一面挣扎着要爬起来,一面却仍然望着我,额上有老大的汗珠沁出来,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我道:“我说,你那朋友,是不是要你把我的头带去见他?”
  田活坐倒在地,双手乱摇,哑着声道:“这是什么话?这种玩笑也开得的?”
  本来,我那样说,确实是开玩笑。可是田活紧张成这样子,这说明其中必有古怪,所以我脸一沉:“我可并不是开玩笑。”
  田活的喉间,发出了一阵怪声,看来他想作呕,但是又呕不出来,到后来,他低着头,甚至干号了起来。
  我不去理他,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是在开玩笑,你……你……你……”
  他抬头向我看来,神情惊怖恐惧,可怜之至,令人同情,这使我感到,他实在是老实人,这时不知为了什么,被我吓成了这样子。
  看了他这样的情形,我也不禁颇是不忍,道:“好了,你那朋友,究竟要我如何去见?”
  田活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总算略有了人色,他挣扎爬了起来:“我那朋友……的方法,很委曲你,他要你出酒店起,就蒙上眼,一直到相见为止……这其间,大约是六七小时左右。”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道:“嗯,先上车,再上飞机,然后又上车?”
  我说得十分自然,田活并不提防,随口应道:“是。”
  我又道:“由于是外交专机,所以过国境,入国境,也都直通,不必办什么手续。”
  田活道:“是——”
  这次,他说了一下“是”字之后,也感到我的话中,大大有刺,又张大了口,神情骇然。
  我冷冷地道:“告诉你那朋友,不必故作神秘了,我什么人没见过,他不过住在皇宫之中而已,还以为能主宰什么吗?”
  田活全身发起抖来,指着我:“你……你……你……”
  我进一步道:“我什么?你那朋友,是什么身分,大不了是一个公主,是童话中的公主,还是现实世界中的公主?我看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田活嘶叫起来:“你不是人!”
  他叫了一声,身子左摇右晃,看来站立不稳,又要骇倒,可是突然之间,他却跌跌撞撞,直冲到了我面前,说道:“你……你不是……”
  我以为他又要说我不是人,谁料他大叫了起来:“你不是什么王先生,你是卫斯理!你就是卫斯理。”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居然识穿了我,这倒也不是容易之事。
  我点头承认:“是,我就是卫斯理!”
  田活双手抱住了头,身子剧烈地发了一阵抖,又慢慢地蹲了下来。
  他同时喃喃地自责:“我真笨,真是笨猪,真……不中用,这可如何是好,我闯了祸,闯了大祸……”
  他说着,抬起头来,更狠狠地望着我,咬牙切齿地骂道:“卫斯理,或许你只是为了好玩,可是你却毁了我,毁了……”
  我接了上去:“也毁了你那朋友。我告诉你,我绝不是为了好玩,我认为你那朋友的行为,危害到了我的一个亲人,和她们属的群体。”
  田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呜咽:“说不明白,我根本无法说得明白。”
  我道:“你自己知道多少说多少,余下你说不明白的由你的朋友来说。”
  田活陡然嗷叫起来:“我什么也不会对你说,你是个恶贼,我上了你的当,你还想我说什么。你只会破坏,除了破坏,还是破坏。”
  他这样狠狠地责骂我,令得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摊开双手,问他:“请问,在你的事情上,我破坏了什么,是你来找我,话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而我这方面有极重要的事要追查,你鬼头鬼脑的行径,使我怀疑你和我所要追查的事有关,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了?”
  我估计,田活会问我在追查的事是什么,可是,他居然不问。
  我立刻想那是不是表示,他知道我在追查什么?
  经我这样一说,田活只是急速地喘着气,又狠狠地顿足:“我没有来找过你就好了,是我多事,是我坏了大事,我真该死!”
  我冷笑道:“你也不必太自责了,你不来找我,我既然着手追查这件事,自然也会查到你“那位朋友”身上。”
  我越过了他,直接提到了他的那位朋友,目的是要使他更震动,果然,他身子又发了好一会抖,忽然改口哀求我起来:“求求你,你别再管这件事了好不好?”
  我回答得斩钉断铁:“不行,这件事关系着我的一个亲人的生死存亡,我一定要查到底。”
  田活急得团团乱转,我道:“你且别急,事情总有商量的余地——我就照你那朋友的条件去见他,如何?”
  田活陡然站定,小眼晴瞪得极大,而且,神情渐渐变得狞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