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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当家

  “爸,家里就拜托你了。”贞男穿上鞋,回头说道。
  “嗯嗯。”伸太郎点头。
  “这样真的好吗?总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孝子夸张的蹙着眉头,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其实并不觉得多抱歉。一看她那浓艳的妆容和喜不自禁的神情,谁都心里雪亮。她的儿子信彦在旁窃笑,也是这个缘故。
  “没问题。法国大餐对老年人来说很难消化,我随便吃点茶泡饭什么的就行了。”伸太郎边说边环顾儿子、媳妇和孙子,试图恰到好处的扮演出一个衰颓老人的形象。
  “那千万记得锁门啊。”
  “嗯,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
  送走三人后,伸太郎锁上玄关门,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六点半。
  他匆匆踏上楼梯。二楼有贞男夫妻的卧室,还有读高二的信彦的房间,他要去的是后者。
  来到二楼,他的心怦怦直跳。这不光是因为剧烈运动,还因为内心充满期待。
  伸太郎的目标是孙子信彦偷藏的AV,即成人录像带。
  他从没看过AV,但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这都是拜电视台的深夜节目和邮购商品的广告信件所赐,尤其是邮购商品那附有照片的广告单,给了他强烈的刺激。那广告单他至今还保存着,藏在只有他能触碰的佛龛抽屉深处。他不时悄悄拿出来,戴上老花镜,用放大镜欣赏那小小的图片。就算这样,也足够他兴奋了。他已年过七十,却依然喜欢年轻女人的裸体,而且是非常喜欢,喜欢的超乎寻常。
  伸太郎很想设法见识一下。他倒不是想看到现实中少女的裸体,只是想在录像带、在活动的画面上看到少女一丝不挂扭动身子的模样。
  这本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直接邮购就可以了。但伸太郎没有这样做的勇气,生怕被家里人知道。他自认在家中颇有威望,唯恐这份威望会因此扫地。他实际上好色如命,但总觉得家里人应该都还蒙在鼓里。
  他也曾听说有专门的录像带出租店,但要他亲自登门去借那种内容一目了然的录像,他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光是想一想都臊得面红耳赤。到头来,他只能望着邮购商品的广告单暗自苦恼。
  然而有一天,伸太郎不经意间听到信彦和朋友通电话,得知他借了好几部AV回来。从此,伸太郎一直想开开眼界,但孙子还不到二十岁,向他拜托这种事实在尴尬得很。他也打过偷看的主意,但一想到万一被当场发现的情景,就立刻丧失行动的勇气。更不巧的是正值寒假,信彦通常都在家,即使他不在,孝子也在。
  就在这时,一个绝佳的机会从天而降。
  商店街年终抽奖时,孝子抽到了法国餐厅的餐券,可以享受两人免费、另外两人半价的优惠。
  “法国菜很油腻,我就算了。”孝子邀请他一道外出用餐时,伸太郎以这个借口敬谢不敏。此时他脑海里早已拟定了计划。
  如此这般,儿子媳妇带着孙子出门后,他终于有机会独自在家了。
  信彦的房门上贴了张纸条“禁止擅自入内”,他正值最讨厌别人随便进屋的年龄。但伸太郎看到这张纸条,反而一阵紧张和兴奋,仿佛闯入了秘密俱乐部。他满心雀跃地推开门。
  房间里脏兮兮的,床上的毯子卷成一团,书和杂志胡乱丢在床上,薯片的袋子也敞开着。
  “怎么乱成这样,教育太不到位了。孝子自己也是这个德行,看来马大哈也是会遗传的。”伸太郎抱怨着走进房间。他很爱用“教育”这个字眼。以前他当过教师,在别人眼里是个严谨古板的人。
  “嗯”伸太郎走到书架前。他相信以信彦的年纪,除了成人录像带,肯定还会有令人血脉贲张的色情书。他扫了一遍书架,抽出一本写真集。这本写真集是信彦喜爱的明星拍的,里面不乏泳装清凉照。伸太郎贪婪地盯着那一页,心里再度感叹,妙龄女郎的身体就是诱人。他张着嘴看的出神,口水都险些滴下来,连忙用手背抹去。
  光是泳装也不算太刺激,他这样想着,把写真集放回书架。他一心期待看到香艳十足的照片,结果不免有些扫兴,随即专注地找起录像带。
  倘若他抽出的不是明星写真集,而是旁边那本,感想就会大为不同。那是本HairNude写真集。他对“HairNude”这个词虽然时有耳闻,但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做梦也想象不到,世界上竟有****的裸体写真集。
  伸太郎四下寻觅录像带,连柜子和音像架都翻过了,依然没发现目标,不由得心下焦急。时间容不得他磨磨蹭蹭,就算吃考究的法国菜,至多两个小时他们也就回来了。他心急如焚地寻找着,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所以说房间一定要整理的井井有条。都怪孝子没教育好,今后非严加管教不可。
  找不到念兹在兹的的宝贝,伸太郎焦躁不已,忍不住迁怒于媳妇。与此同时,对那神秘未知物的期待感愈发膨胀,思绪已有几分混乱。
  马上就能看到了,年轻女人的裸体,年轻女人摆出淫丅荡姿势百般大战的模样。快了快了,我的毛片,毛、毛、毛、毛片。
  较之AV这种简称,他这个年纪的人更习惯叫毛片。
  顾不得信彦回来后会怀疑,伸太郎四处乱翻,连壁橱也拉开了。才一拉开,不知什么东西忽然滑落脚下,惊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掉出来的是副滑板,但别说名字,就连那是干什么用的他都茫然不知。
  他这一跌力道不轻,壁橱里的书和箱子都跟着崩塌下来。眼看着东西纷纷掉落,他蓦地锁定一个目标。那是盒录像带,包装上印着个护士打扮、酥胸半露的少女,旁边一行大字标题“销魂注射”。
  就是这个!
  伸太郎伸手拿起,掌心立时渗出汗水。
  接着她看了眼女演员的名字,吃惊得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小山田仁美?不是吧,那个小山田仁美居然会拍这种片子?这么说会看到小山田仁美的裸体了?我们家仁美?
  伸太郎是年轻女演员小山田仁美的忠实影迷。其实,录像带上印的不是“小山田仁美”,而是“小山田弘美”。但老花眼的伸太郎根本看不出这么细微的差异。况且封面上的女子与小山田仁美不光艺名相似,连长相也有几分相像。
  信彦的房间里电视和录像机都有,伸太郎打开外盒,取出录像带,兴奋地喘着粗气坐到电视机前。他从没用过录像机,但曾经见过家人摆弄,自以为大致清楚。总之先得把录像带放进去,于是他动起手来。
  可是《销魂注射》塞不进去,因为里面已经放了一盘带子。不把那盘拿出来,就只能对着录像机干瞪眼,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伸太郎也懂,但他不知道该怎样操作。他胡乱按了一通机身的按键,录像机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真奇怪。”他歪着头不解地说。
  其实这是因为信彦设定了预约录像,必须先取消设定,才能对录像机进行操作。伸太郎自然不可能知道,烦恼了一阵子后,他啪地一拍手掌。
  哎,得用那个叫遥控器什么的东西来操作啊。
  按照自己的风格得出结论后,他匆忙扫视四周,看到一个有很多按键的盒子,于是伸手拿过,像刚才那样从一边按起,但录像机依然不见动静,反倒不知从哪儿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嗯?怎么回事?
  伸太郎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床上扔着个头戴式耳机,声音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他试着戴到头上一听,音量大的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正好有人按响门铃。此人是个闯空门的小偷。连按两次都没人应答,他确定这家空无一人,不禁窃喜。
  他还算不上惯犯。原本他有着正当职业,但最近经济不景气,工作也丢了,正在犯愁年关如何打发。此外他还欠了一屁股债。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家三口走出家门,像是要外出用餐,其中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喋喋不休地说,已经多少年没吃过法国大餐了。
  可恶!我连晚饭都成问题了,还法国大餐咧!
  对这家人优裕生活的反感,加上被欠债逼得走投无路,促进他瞬间就下定决心闯空门。几年前,他曾潜入民宅偷了三万元,并全身而退。
  问题在于这家是否真的是空门。为了弄清这一点,他试探着按响门铃。
  确定没人在家后,他穿过大门,来到玄关门前,试着转动把手,发现上了锁。他并非职业窃贼,没有撬锁的本事,便走过狭窄的院子,不慌不忙地观察周围的情况。二楼有扇窗子半开着,看来只要踩着围墙攀上一楼屋顶,要翻窗而入并不困难。
  就从那里进去,他打定主意。
  “哇,吵死了!”伸太郎慌忙摘下头上的耳机。重金属乐队声嘶力竭的歌声仍撞击着他的鼓膜,脑子里兀自嗡嗡直响。
  他摆弄着那个遥控器,却不知怎样才能关掉音乐,索性听之任之,继续寻找录像机的遥控器。
  他找到一个小巧的白色遥控器,心想一定就是这个了,当即按下开关。只听头顶嘀的一响,空调随即启动。
  “哎呀,不对不对。”他赶紧按了一通开关,遥控器的液晶屏却总在“制热”和“制冷”间反复切换,最后他也只能扔到一边了事。
  伸太郎终于放弃在这个房间里看录像的念头,决定下楼。一楼的客厅里也有电视,也接了录像机,还是台四十英寸的超大屏幕电视,儿子贞男一直引以为傲。
  在那样的屏幕上看录像,一定效果绝佳。想到这里,伸太郎的内心鼓荡着期待。在大屏幕上欣赏小山田仁美的裸体,特别是那诱人的酥胸和玉腿,该是多么活色生香啊。虽然老花镜坏了,有这样的大屏幕,一定不愁看不清。
  伸太郎拿着录像带兴冲冲地走进客厅,这边照样也得找电视的遥控器,他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按下开关,几秒后,四十英寸的大屏幕上出现一个女人的特写镜头,那女人正在唱着演歌(日本明治、大正时期产生的一种音乐形式,是由歌手用独特的发声技巧演唱的歌曲)。
  哟哟,这不是波止场绿吗?
  波止场绿是伸太郎最爱的演歌歌手。他拿起旁边的报纸,皱着眉头费力地细看电视节目栏。虽说老眼昏花,倒也能勉强看清“日本演歌大回顾——波止场绿专辑”的字样。
  原来是这个节目。
  他杵在那里看的出神,一时连AV都忘在脑后。
  小偷成功地翻窗而入。进屋一看,他吓了一跳。屋里乱七八糟,活像刚被同行光顾过,更奇怪的是,十二月的大冷天,却开着冷气,一进来简直寒彻骨髓。他本想关掉空调,但又忍住。虽然经验少得可怜,毕竟他也学到——最好少管闲事,避免不必要的接触。
  冻得瑟瑟发抖之余,他开始在屋里寻找财物。地板上掉了盒成人录像带,让他有点惊喜,可惜里面是空的。
  他朝壁橱迈出一步,不了刚好踩上滑板,脚底一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险些摔倒。他一把抓住壁橱里的被褥,总算稳住了身子,但同时绊到了耳机线。这一绊不打紧,耳机线从音响的插口上滑脱,足有一百瓦功率的喇叭里猛然轰响起重金属乐队的嘶吼。他吓得哇地大叫起来,赶忙关了音响。
  伸太郎正忘情地看着波止场绿表演,忽然发觉二楼有响动,霎时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了?
  他丝毫没想到会有贼,只是担心那些打开后就丢着没管的电器。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他有些不安。
  伸太郎关了电视,走上二楼,再度进入信彦的房间。才一进门,就冻得直抖,房间里冷得像千年冰窖。
  他环顾室内,没发现什么异样。他抬起空调的遥控器,随手又按了一通,送风口吹出的冷风愈发强劲,原来他按成了“强冷”模式。
  不对不对,怎么搞成这样了?
  他正思索着如何补救,一旁忽然发出声响。循声望去,刚才一直纹丝不动的录像机接通了电源,开始运转。其实这只是预约录像的定时器启动了录像程序,但不明所以的他惊慌失措,以为都怪自己先前胡乱折腾,它才会冷不丁抽起风来。他不顾一切地按着开关,录像机却全无停止的迹象,急得他方寸大乱。
  “坏了吗?哎呀,这下糟了,弄坏了。”面对怎样都不肯停下的录像机,伸太郎心急如焚,以为它一定出了毛病。
  混乱之中,他猛然想到切断电源。顺着电线找到录像机的插头后,他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录像机应声停止运转。
  “好了好了,总算停了。”
  他提心吊胆地再插上插头,录像机依然静止不动,这下他放心了。
  “最近的机器真是不像话,一个个都复杂得要死,简直搞不懂到底是更方便还是更麻烦了,而且随便一碰就坏。”
  咕咕哝哝地抱怨着,伸太郎想起了刚才看的演歌特别节目。他直接按电源键打开电视机,屏幕上却在播放动画片。想要换台,机身上又找不到频道按键,他只得不胜烦恼地四下张望,寻找遥控器。
  床底下有一个很像遥控器的东西,上面有着黑色的方形按键。拿到手上一看,印有数字的按钮闪闪发光。
  就是这个,不会错了,频道的按钮也有。
  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尽管按钮上的数字只有零到九,他却丝毫也没有怀疑。一个按钮上印着善良的“外线”两字,上方的小孔还不停地发出信号声,这些他也都没留意。他平常都是用一楼客厅里的母机,做梦也想不到,这其实是部无绳电话。
  记得好像是一频道。
  伸太郎按下按钮一,响了一声过后,理所当然地,电视画面并没有改变。
  我记错了?不是一频道的话,那就是十频道。
  他正要按下十,又停下动作,因为没有这个按钮。他歪着头纳闷。
  奇怪,应该有啊。
  但他并未深想,转而分别按下一、零。画面依然如故。正在心头火起之时,手上忽然传来人声,声音正是来自他手中握着的“电视遥控器”。
  “哇!”吃惊之下,他将那东西扔到床上。呆望了一阵子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只觉心中发毛。
  伸太郎离开不久,小偷从挂满衣服的衣架里钻了出来。刚才他听到有人上楼,便慌忙躲进里面,直到对方走远才又溜出。他忙不迭地双手揉搓全身取暖。衣架就在空调正下方,躲藏的这段时间,他吹足了冷气,伸太郎调到“强冷”模式后,他简直快要冻死了。
  处在这种状态,他对进来的是谁,做了些什么一无所知,只从伸太郎的自言自语听出,来的是个老爷爷。他心想,要是只有爷爷看家,那还是大有可为的。
  看到桌上放了把裁纸刀,他顺手拿起,走出房间。蹑手蹑脚地下到楼梯中段,他收住脚步,窥探楼下的动静。楼下没传来交谈的声音,他判断除了刚才的老爷爷,应该没有其他人在。
  很好。
  他做了个深呼吸,迈步走下楼梯。
  伸太郎回到客厅,再度打开四十英寸的电视,但演歌节目已经放完了。他拿起遥控器,信手换着频道。不经意间,他按下了输入切换键,电视画面随即切换到视频输入模式,但录像机并没开机,因此画面成了灰蒙蒙一片。他见状又慌了神。
  搞什么、搞什么、搞什么,怎么又不对劲了?这一个个都在发什么神经?
  他拼命地按键换台,但画面毫无变化。他关掉电源,又重新打开,依然如故。无奈之下,他只得先关掉算了。
  “真是的,最近这都是什么烂机器啊。”伸太郎嘟囔着坐到沙发上,旋又觉得屁股下面硌着东西,站起来一看,原来是坐到了录像带上,正是他拿过来的那盘AV。他啪地一拍手。
  差点把这事忘个精光。要是看不到这个,岂不是白忙一场?
  想起自己的初衷后,他将录像带插入录像机带仓。和在信彦房间时不同,这次很轻松就吸入了录像机。这盒录像带已经拨上了防止误删的开关,放入带仓后,新型录像机一般都直接转入播放。伸太郎家的这台录像机也具备这种功能,迅速开始运转。
  现在只差电视了,得想办法让它放出来。
  伸太郎正要拿起遥控器再度打开电视,嘴忽然被堵住了。刚想挣扎,眼前已多了把裁纸刀。
  “给、给、给我安静点!”一个男声威胁说,“要、要是不想见阎王,就乖乖照我的话做,不准抵抗。听、听懂了没有?”
  伸太郎大惊失色,险些尿了裤子。他哆嗦着点了点头,就算对方不说不准抵抗,他也绝无此意。他生性胆小如鼠,最爱惜生命,还想长命百岁呢。忽然碰到这种性命攸关的境况,他不由得大为恐慌,光是站着都很吃力了。
  “好,不、不准出声,手放到背后。”
  伸太郎依言照办。强盗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后,他也没有出声呼救。
  他的双腕被手巾缚住,原样坐在沙发上,被喝令不准乱动。
  强盗四十上下,又黑又瘦,穿着件灰色夹克。那副面孔看着就像穷凶极恶的罪犯。
  小偷心生怯意。眼前老人的体态出乎意料地年轻,态度也很是沉着。他丝毫没有试图反抗,反而令小偷心里发毛。小偷自知自己的长相不具威慑力,不禁暗想,这老爷子心中该不会没把我当回事吧?
  “拿、拿钱出来!”小偷用刀指着他喉咙说。
  “要拿多少随便你,”老人回答,“请你快点离开吧。”
  “钱在哪儿?”
  “隔壁房间挂着我的上衣,里头有钱包。”
  “别的地方没有?”
  老人摇摇头。“我儿子一向主张家里不放多余的钱,装生活费的钱包,媳妇也都是随身带着。”
  小偷不满地想咂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太紧张了,嘴里干得冒烟。
  小偷发现沙发上搁有颜色朴素的围巾和手袋,便用围巾绑住老人双脚,再将手袋塞进他嘴里。老人直翻白眼,喉咙里呜呜作响,一副濒死的模样。
  小偷走进旁边的和室。正如老人所说,衣架上挂着件茶色上衣。一搜内袋,果然搜出个黑色皮质钱包。他没理硬币,只把钞票拿了出来,里面共有两张万元钞,四张千元钞。虽然抢走老人的零用钱心有不安,但已走到这一步,总不能空手打道回府。他把钞票全部塞进裤兜。
  回到客厅,他四下张望想找点值钱的东西,却一无所获。最昂贵的看来就是四十英寸的电视了,可又不能扛着逃跑。
  “没、没办法。今天就这样算了。”冲着老人丢下这句话后,小偷离开客厅,穿过走廊,走出玄关。
  就在这时,门霍然洞开。
  小偷的惊叫声噎在了嗓子里。出现在门口的,分明就是之前见过的一家三口,身旁还站着身穿制服的警丅察。
  约有两秒的时间,小偷和他们原地对峙。谁都没出声,连表情也保持不变。
  然后,小偷跌坐在地。
  “哎呀,您真是机智过人!”中年刑丅警钦佩地说,这么轻而易举地破获一起抢劫案件,他自然兴高采烈。
  刚才遭遇强盗的客厅里,刑丅警正向伸太郎了解案情。
  刑丅警继续说道:“发现有人闯入时,与其冒冒失失地大喊大叫,不如假装没看到,设法暗中报警要安全得多。您干的太漂亮了!”
  “呵呵,过奖了。”伸太郎暧昧地笑笑,啜了口孝子送来的茶。今晚一家人对他格外殷勤。
  但有一件事令伸太郎莫名其妙。根据刑丅警描述,事情经过大致如下。首先警丅察接到一一零报警,但例行询问后,对方没有任何回应,电话却又没有挂断的迹象。警方怀疑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迅速对电话进行逆向追踪,很快锁定了地址。随后警方与附近的派丅出所联系,指示他们前去察看情形。制服警丅察到达门前时,刚好与用餐归来的一家人不期而遇。听警丅察说明缘由,贞男吃惊地打开玄关门,对面正站着一个陌生人。此人没做任何抵抗,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贞男等人来到客厅,发现手脚被绑的伸太郎。
  伸太郎不明白的就是这通报警电话。他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过,但强盗被逮,众人钦佩,全是托这通电话的福,尽管心里兀自摸不着头脑,他还是决定不要太较真了。
  “爸,亏你竟能发现躲藏的小偷。”贞男也一脸刮目相看的表情。最近伸太郎总被儿子瞧不起,此刻听他这样说,不禁心情大好。
  “别看我这样,脑子可没糊涂。发现个把毛贼什么的,这种程度的机警我还有。”伸太郎揉着手腕说。被绑过的地方现在还有点痛。
  “是啊是啊,上过战场的人,这方面的直觉果然格外敏锐。”刑丅警顺势拍起马屁。
  “哪里哪里,哈哈哈。”伸太郎伸手抚摸着脑袋。其实他并没有参加过战争,当时因健康问题免除了兵役。
  “总之爸爸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孝子绕到沙发后面,替伸太郎按摩肩膀。
  这时,信彦和两名警丅察进来了,他们之前在二楼调查。
  “怎么样,你们那边?”刑丅警问道。
  “现场相当凌乱,但似乎没有东西被盗。”
  “哦,那就好。”孝子边替伸太郎按摩肩膀边说。
  信彦歪着头:“可是真奇怪,那小偷干吗要开冷气?”
  “冷气?怎么了?”贞男问。
  “不知道,反正房间里开了冷气,冷得要死。”
  “确实很怪异。”刑丅警也侧头沉吟,“其他还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信彦微微摇头。其实他已经察觉秘藏的AV只剩下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他对此很在意,但这种事本来就难以启齿,当着父母的面,愈发开不了口。
  “这个房间没有东西被盗,是吧?”刑丅警扫了一眼客厅。
  “应该没有。”贞男回答,然后看着伸太郎问,“强盗完全没动过吧?”
  “嗯,没有。”
  “寒舍也没什么值得一偷的东西,噢呵呵呵。”孝子笑得很做作。
  “哪里,其实只是东西没法带走罢了。你看这个多气派。”刑丅警指着四十寸的电视,“相必价格不菲吧?”
  “这个啊,”贞男探出上半身,“我也很自豪。”
  “这么大的屏幕,肯定能体验到影院的氛围吧?”
  “是啊,确实是这样。”
  “真羡慕,我也想买个大电视,可没地方放。对了,屏幕太大,画质会不会粗糙?”
  “没那回事。”贞男拿起遥控器,“那你看看好了。”
  众人一齐望向屏幕。
  “咦?录像机在运转。”信彦小声说。
  贞男打开了电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