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越走越壮大。到皮埃特街时,一个头发花白的高大个子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古费拉克、安灼拉、公白飞,都注意到他那粗犷大胆的容貌,但是没有人认识他。伽弗洛什忙着唱歌,吹口哨,哼调子,走在前面领路,并用他那支没有撞针的手枪的托子敲打那些商店的板窗,没有注意那个人。
进入玻璃厂街,他们从古费拉克的门前走过。
“正好,”古费拉克说,“我忘了带钱包,帽子也丢了。”
他离开队伍,三步当两步地跑到他楼上的屋子里。他拿了一顶旧帽子和他的钱包。他又从一些穿脏了的换洗衣服堆里拿出一只相当大的、有一只大提箱那么大的方匣子。他跑到楼下时,看门女人叫住他。
“德-古费拉克先生!”
“门房太太,您贵姓?”古费拉克顶撞她说。
一下把那看门女人搞傻了。
“您知道的嘛,我是看大门的,我叫富旺妈妈。”
“好,如果您再叫我做德-古费拉克先生,我就要叫您德-富旺妈妈。现在,您说吧,有什么事?有什么话要说?”
“有个人找您。”
“谁?”
“我不知道。”
“在哪儿?”
“在门房里。”
“见鬼!”古费拉克说。
这时,从门房里走出一个工人模样的小伙子,瘦小个子,皮色枯黄,还有斑点,穿一件有洞的布褂子,一条两旁都有补丁的灯芯绒裤子,不象男人,象个穿男孩衣服的女孩,说起话来,天晓得,一点也不象女人的声音。这小伙子问古费拉克说:
“请问马吕斯先生在吗?”
“不在。”
“今晚他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古费拉克又加上一句:
“我是不会回来的了。”
那小伙子定定地望着他,问道:
“为什么?”
“因为。”
“您要去什么地方?”
“这和你有什么相干?”
“您肯让我给您背这匣子吗?”
“我要去街垒呢。”
“您能让我跟您一道去吗?”
“随你便,”古费拉克回答说,“街上谁都可以走。街面上的石块是大家的。”
他随即一溜烟跑去追他那些朋友了。赶上他们,他把匣子交给他们中的一个背着。足足过了一刻钟以后他果然发现那小伙子真跟在他们后面来了。
队伍不一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已经说过,它是让一阵风吹着跑的。他们走过了圣美里,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圣德尼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