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名生赶紧大叫道:"疼,疼,此刻已有些疼了……不……不是有些疼,是疼得厉害"宝儿在一旁瞧得不觉暗暗好笑,其实他也早已瞧出李名生心怀鬼胎,他始终袖手旁观,只因他深知像李名生这样的人,小公主一个人已足够制住他——只怕也只有小公主能制住他,令他服服贴贴。
铁娃虽在替李名生抱不平,但大哥不说话,他自然也不说话了,只见小公主突然板起了脸,道:
"这些年来,你可是真的在做樵夫?"
李名生道:
"真的,我怎敢骗……"
小公主眼睛一瞪,道:
"胡说,这是桑林,怎容得你砍柴?"
李名生道:
"我……我虽在别处砍柴,却住在这里。"
小公主道:
"这就是了,你既是住在这林子里,这林子最近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你都已知道,是么?"李名生道:
"不是……是,是,我都知道。"
他还想说不,但小公主眼睛一瞪,他已软了。
小公主这才展颜一笑,道:
"你既知道,就说出来吧……全都说出来,一件事也不准漏。"李名生揉着鼻子,擦着眼泪,哭丧着股道:
"我……我说出来,以后只怕……只怕就活不成了。"小公主冷冷道:
"你不说出来,现在就活不成了!"
李名生汗珠直冒,颤声道:
"我……我?"
终于苦叹一声,道:
"我说吧!"
小公主冷冰冰的面色,立刻又如春花齐放,笑道:
"你果然是聪明人,快说呀!"
李名生道:
"外面这屋子里,本住的是我朋友红鼻子老陈,我晚上没有事,常来找。"宝儿微徽皱眉通:
"这老陈可有妻子儿女?"
李名生道:
"一个老婆,两个女儿。"
瞧了宝儿一眼,赶紧又接道:
"但我找的是老陈,不是他女儿。"
小公主道:
"瞧你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想来中就没有安着什么好心,好,接着说吧!"李名生道:
"昨天下午,我本想到老陈这儿来吃晚饭,那知我没有走到屋子前,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在喊救命。"他叹了口气,接道:
"我一听,就听出是老陈的声音,立刻就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去瞧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铁娃忽道:
"你朋友喊救命,你不去救,反而躲着。"
李名生道:
"我……我又没本事救他,我……"
铁娃道:
"你是个混账!好,快说你瞧见了什么?"
李名生喘了口气,道:
"那救命只喊了一声,就突然停顿了,接着,我就瞧见老陈和他的老婆、女儿,被几个人押了出来。"宝儿道:"几个什么样的人?"李名生道:
"几个人都是横鼻子,竖跟睛,满脸杀气,身上,都穿着黑衣服,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宝儿、小公主对瞧了一眼,李名生道:
"你们莫非认得他们?"
小公主道:
"你说你的,莫管我们的事。"
李名生道:
"我瞧是老陈一家人,虽然都是哭哭啼啼的,但还都没受伤,也没被捆佳,也就放了些心。"宝儿道:那些黑衣人却将老陈送到哪里去了?"李名生道:
"我也不知道,只瞧见有三个黑衣汉子,押着他们走了,却留下两个黑衣汉子,留在老陈家里。"铁娃叹道:
"算这两人倒霉,后来怎样?"
李名生道:
"我远远的躲着,连大气也不敢喘,心里既是害怕,又是奇怪,老陈又不是有钱人,怎会被绑票?"他叹了口气,接道:
"我心里一奇怪,就想瞧个究竟,只见那两个黑衣人,什么事不管,竟然先扶起桌子,摆起碗筷,原来他们还带来一大篮子菜……更奇怪的是,两人摆好菜,自己却不吃,一个拿出个红灯笼,挂在门口,另一个不住伸着脖子去望,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两个人还不佳偷偷说话。"宝儿道:
"说什么?"
李名生道:
"说什么,我可听不见了,那时我实在怎么也猜不透,这两人为何要费这么大气力,为的却像只是要借老陈的屋子来请客。"小公主道:
"你自然猜不透,还是快说下去吧!"
李名生道:
"两个人站在门口等客人,哪知客人却从后面来了,我瞧得清清楚楚,有四、五个人从里面定出来,直走到那两人身后,那两人竟似呆子似的,一点也没有觉察,我的心,反而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宝儿动容道:
"这四、五人又是何模样?"
李名生道:
"这几人也是穿着一身黑衣服,连头都蒙住了,我本来以为他们都是一路的,但又瞧见后来的这几人,手里都拿着剑,眼睛里更是杀气腾腾,其中有人说了句:回头,那两人这才大吃一惊,赶紧转身,但身子方转,我只瞧见剑光一闪,那两人已躺下了。"宝儿皱眉道:
"他们竞末向那两人逼问口供?"
李名生道:
"什么话也没问,只是招了招手……唉!那一剑刺的可真是干净利落,快如闪电,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宝儿沉吟道:
"以你看来,那是哪一派的剑法?"
李名生摇头道:
"我瞧不出。"
宝儿沉吟半晌,又道:
"以你看来,那两人的剑法,有多少年的火候?"李名生也沉吟了半晌,道:
"以我看,若没有个三五十年的火候,再也休想使得出这样漂亮的一剑来……最奇怪的是,这两入的剑法,谁也不比谁差,有如此老练剑法的人,平日一个也难瞧见,但这却一下子来了两个。"宝儿双眉深皱,哺哺道:
"三五十年?"
铁娃又已听得入神了,道:
"后来呢?"
李名生道:
"这几人杀人他两人后,立刻就去摸他们的身子,我又在奇怪,这种高手居然也会当强盗?忽听一人道:"在这里了"。
叹息一声,他苦笑接道:
"他们杀了那两人,为的竟是张纸条。"
宝儿急急迫问道:
"他们看了那纸条后,又说了什么?"
李名生道:
"只听得一个人问道:"大名府离此有多久路途?"另一人道:不远了。那人便道:"走。"宝儿动容道:
"大名府……原来是大名府。"
小公主道:
"他们说完了话,就走了么?"
李名生哀叹道:
"走了就好了。"
宝儿道:
"他们莫非还说了些什么?"
李名生道:
"最先动手的那人,始终未曾说话,此刻突然道:"各位稍候,我到树林里方便方便就来。
铁娃噗哧一笑,道:
"他这方便来得真不是时候。"
李名生苦笑道:
"你此刻觉得好笑,我那时却急得要命,只见他一步步走过来,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只望他快些方便,快些走路,哪知他走到林外,突然飞身而起,像支箭也似的窜了过来。"铁娃道:
"这方便倒真害苦了你。"
李名生叹道:
"什么方便,他其实早已发现了我,说要方便,只不过是敌意拿话稳住我而已,叫我毫不防备。"宝儿讶然道:
"此人不但耳目灵敏,身手了得,而且心计竟也如此深沉,此人是谁?倒真的有些费人猜疑。"铁娃却道:
"你可曾被他抓佳了么?"
李名生道:
"自然被抓住了。"
铁娃道
"他们竞末宰你?"
李名生道:
"我被他们拖了出去,自付也活不成了,亏得他们都不认得我,真的将我当作个没见过世面的樵夫。"小公主笑道:
"你装的倒也真像。"
李名生道:
"那时我优在地上,真像是被摆在刀案上的肉似的,没命的哀求,只听一人道:"这厮原非江湖中人,也不懂事,不如放了他吧。我心头方自一喜,哪知另一人却道:"放不得,他听到的太多了。"小公主笑道:
"于是你就指天誓日,苦苦哀求,发誓绝不将看到的事说出去,你甚至还会说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三个月的孩子。"李名生苦笑道:
"我自然只有如此哀求,但那些人却还是犹疑不定,有的要杀我,有的说放我……唉!那种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小公主冷笑道:
"看来那些人想必都是些自命名叫正派的角色,不肯妄杀无辜,要换了是我,你此刻还有命么?他们原该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绝不会守口如瓶的。"李名生立刻面如土色,颤声道:
"但姑娘的事,我绝对守口如瓶,绝对什么都不说,否则我就被……"小公主道,
"好了,莫发誓了,快接着说!"
李名生喘了几口气,方自接道:
"他们正不知该如何决定,突然又有一个黑衣人自林外奔入,喘着气道:"方宝儿和小公主已来了。小公主道:
"原来他们还有人在外面放哨。"
李名生道:
"我一听两位的名字,心里自然骇了一跳,却见他们也慌忙了,立刻有人将尸身搐进屋子里。"宝儿道:
"果然是时间仓猝,是以连尸身都不及掩埋。"李名生道:
"我一瞧他们着急的模样,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欢喜,既怕他们着急中一刀杀了我,又希望他们着急中已顾不得杀我。"他抹了抹汗,接通:
"于是我更加拼命哀求,终于有个人道:快走,远远离开这里,再也不许回来。另一人道:今日之事,永远不准向别人提及……我那时如蒙大赦,连话也顾不得谢,就落荒而逃了。"小公主道:
"算你命长。"
铁娃忍不住道:
"你既已逃了,为何又回来?"
李名生道:
"我……我……我只是回来瞧瞧。"
小公主道:
"好个老狐狸,又想说谎?……你只是回来瞧瞧?哼!铁金刀不是你带来的么?否则他怎知方宝儿在这里?"李名生突然怔在那里,张口结舌,过了半晌,方自长长叹息了一声,嘴里念念有词喃喃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小公主道:
"自然瞒不过我,你还是说吧!"
李名生道:
"我慌不择路,没命的飞逃,也不知逃了多久,突然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原来那人竟不声不响的拦住了我的去路。"小公主道:
"这倒是凑巧的很。"
李名生叹道:
"可不是凑巧么,我一瞧他也穿着黑衣服,心就慌了,转头又想逃,哪知却被他一把拉住。问我:深更半夜,你逃什么?我自然结结巴巴答不出话来,哪知他却突然大声道:原来是你。,小公主道:
"铁金刀认得你?"
李名生道:
"二十年前,便认得了。"
小公主冷笑道:
"不想你们倒是老朋友。"
李名生道:
"我一瞧是老朋友,倒放心了,于是就问他怎会来到这里,他说是一路跟方宝儿来的,走到附近,方宝儿突然不见了。"宝儿道:
"于是你就将他带来这里?"
李名生道:
"我想,他来找你,绝不会有什么坏事,看在老朋友份上,就硬着头皮带他来了,哪知他却叫我在林子里等着,等到我瞧见他竞找你动起手来,我已慌了,再瞧见你竟杀了他,我更不敢露面,就想?留,哪知……唉!还是溜不脱,看来你耳目之灵,也不在那黑衣人之下。"小公主道:
"既是如此,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你先前为何不肯说出来?"李名生叹道:
"我已脱离江湖,实不愿再牵涉入江湖的仇杀是非之中,我只想……只想吃一口闲饭,过几天太太平平的日子。"他说完了话,宝儿默然不语,铁娃只是点头,小公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不住在转来转去。
她眼波转到铁娃身上,道:
"他说的话,你可相信么?"
铁娃道:
"他说的都是真话,我为何不信?"
小公主眼波转向宝儿,道:
"你呢?"
宝儿微微一笑,道:
"信与不信,各取其半。"
李名生慢声道:
"我说的全是真的,半句假话也没有……
小公主道:
"你说的话,他虽不信,我却信了。"
李名生喜道:
"既是如此,让我走吧!"
小公主道:
"这……这还得跟方宝儿商量商量,铁娃,你在这里守着他。"拉起了宝儿的手,含笑走出了暗林。
一出了暗林,小公主的手就放下了,秋夜苍凉,繁星满天,满天星光惧都倾落了下来,倾落在她身上。
宝儿瞧着她那被星光洗得有如白玉般的面颊,瞧着她那被夜色染得有如乌丝般柔润的秀发。
星光虽美,他并未抬头去瞧,只因她的眼睛,已比星光更亮。夜色虽美,他也未留意,只因她本身的魅力,已比秋夜更大。
小公主嫣然一笑,道
"你在瞧什么?想什么?"
宝儿叹了口气,道:
"我想的,你不知道。"
夜,总是容易使人说出平时绝不会说出的话。
小公主的头,忽然垂了下去,等她指起头来,她面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甜美的娇颜已冷如冰霜。
她冷冷道: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只问你,李名生说的话,你相信的地方是什么?不信的地方又是什么?"宝儿道:
"他所瞧见的事,想必都是真的,他被人抓住,又放走,想必也不假,这两点,看来他并未说谎。"小公主道:"嗯…。他又说了些什么谎?"宝儿道:
"第一、他绝不是自甘淡泊的人,要说他已脱离了江湖,甘心过林下隐士的生活,我绝不相信。"小公主道:
"说了第一,想必还有第二。"
宝儿道:
"第二,像铁金刀那样的人,绝不会和他这样的人交成朋友,他说是瞧在老朋友的面上,才带铁金刀来找我的,我也不信。"小公主道:
"第三呢?"
宝儿笑道:
"有了第二,未必定要有第三。"
小公主道:
"好,那么我问你,他为什么要说谎?他所隐瞒的真象是什么?隐瞒了这真象,对他又有何好处?"宝儿摇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公主冷笑道:
"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原来也有不知道的事。"宝儿道:
"你知道?"
小公主道:
"我可没说我聪明,也没人说我聪明,不像你。"宝儿赶急插口道:
"你打算将他怎样?"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道:
"你猜我要将他怎样?"
宝儿心中暗道:
"你要放了他,再暗中跟踪他。"
但是他口中却笑道:
"我猜不出。"
小公主道:
"我要放了他,然后,再跟着他,瞧瞧他到底要到哪里去?瞧瞧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宝儿抚掌道:"妙极妙极,此计我怎地想不出?"小公主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开心的笑。
她笑着道:
"呆子想出来的,有时却也会比聪明人强些。"宝儿瞧着她,也笑了,笑得却奇怪得很。
小公主道:
"你笑什么?"
宝儿道:
"我难道笑都不能笑?"
小公主道:
"你笑得太古怪,太可恶!"
宝儿道:
"我笑得奇怪,只因我正在笑你是个奇怪的人。"小公主又板起了脸,道:
"我有何奇怪?"
宝儿道:
"在别人面前,你有时倒也和我亲热得很,但别人一瞧不见,你就变了……手也放下了,脸也板起了。"小公主道:
"哼!我高兴拉着你,就拉着你,不高兴拉你,就放开。"宝儿笑道:
"还有,你与我之间,总是勾心斗角,但只要是对付别人的事,你倒总是和我一条心的。"小公主跺足道:
"谁和你一条心,你在做梦。"
忽然扭转身,飞也似的走了。
铁娃两只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瞪着李名生。
李名生笑道:
"几年不见,你越发高大了。"
铁娃道:
"那时我就不矮。"
李名生道:
"那时我就知道你心地最好。"
铁娃道:
"我心地再好,也不会放了你。"
李名生这才怔住了,也笑不出了,过了半晌,突然用手抚任肚子,咧开了大嘴,大叫道:
"不好,我肚子痛,要……"
铁娃嘻嘻笑道:
"若是别人骗我,我也许还会上当,但是你……嘿嘿!大哥没有回来之前,只要你动一动,我就打扁你的头!"李名生肚子果然也不疼了,眼睁睁瞧着他,瞧了半晌,叹道:
"几年不见,不想你也变得聪明了。"
只听一人轻笑道:
"他一点也没聪明,还是呆得很,但呆子也不是人人都可骗的,越是聪明的人,越骗不过呆子。"随着笑声,小公主盈盈走了过来。
她眼波四转,接着笑道:
"只因聪明人的心眼儿太多,而呆子的心眼儿却太少,他若认定了你曾骗人,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他也不信。"李名生苦着脸道:
"正是如此,其实我说的全是真话,一点儿也不假,但他却偏偏不信,这不是要急死人么?"小公主拍了拍他肩头,笑道:
"这也没关系,你说的话,他虽不信,我却信了。"李名生大喜道:
"你们……你们已答应放我?"
小公主道:
"不错,你要走,就走吧!"
李名生一骨碌站起来,喘着气道:
"我……我真的可以走了?"
小公主笑道:
"自是真的,你随时都可以走的。"
李名生要待相信,这委实是喜出望外,要待不信,这却又的确是事实惧在,揉了揉眼睛,瞧瞧小公主,又瞧瞧方宝儿,再也不说半句话,掉转头一溜烟走了,仿佛还生怕别人改变主意。
小公主瞧着他身影消失,只是盈盈的笑。
宝儿却忍不住道:
"咱们还不追?"
小公主道:
"你忙什么?"
宝儿道:
"此人轻功虽不高,但却狡猾的很,何况此刻正是黑夜,他地形又熟,若是躲藏起来,我等如何寻找?"小主公笑道:
"你放心,他躲不了的。"
宝儿奇道:
"为什么?"
小公主道:
"无论他躲在哪里,我都有本事找他出来。"
宝儿瞧着她,道:
"莫非你又有何花样?"
小公主道:
"既是你着急,咱们这就追去吧,到时你自会知道他为何躲不了啦……铁娃,你等着,不许走。"铁娃皱起眉头,道:
"大哥,她凭什么吩咐我?"
宝儿笑道:
"这次,你就听她的话吧!"
铁娃瞧着他两人悄然而去,喃喃道:
"真是莫名其妙,既然放了人家,又要夫遗,莫非是脑袋有了什么毛病么……"赌气坐了下来,望着天上的星屋发呆。
暗林中也有星光漏下,但却淡的很。
淡淡的星光,浓浓的夜色,就算方宝儿目力比常人明锐几倍,但还是难以瞧见四、五文外的人影。
而李名生却显然已不止走出十四、五丈了。
两人掠出一段,宝儿忍不住道:
"你的本事呢?"
小公主悄笑道:
"莫急……你瞧,那是什么?"
宝儿随着她手指望去,只见暗林远处,有一点碧惨惨的磷光,就擦是鬼火一般在奔逐跃动。
宝儿不解道:
"那是什么?"
但不等小公主回答,他便已恍然,不禁展颜笑道:
"原来你已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小公主笑道:
"不错,我方才一拍他肩膀,就已在他身上做了记号了,有了这附骨磷钉在他身上,他就算逃到天边,我也追得着。"宝儿叹道:"这些事,我的确不如你。"小公主道:
"别的事你就都比我强么?"
宝儿悄悄笑了笑,不再答话,小公主嘟起嘴,也不说话了;两人远远跟着那一点磷光,暗林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点磷光走得非但不快,而且还时时停下,时时转折,显然他不时回头来瞧,不时故意兜着圈子。
宝儿道:
"此人果然狡猾的很,明知轻功绝对不如咱们,便索性走得慢些,反教咱们难以追踪?"小公主冷冷道:
"我算得什么?我怎比得上你?"
宝儿笑道:"你……"语声未了,突然顿佳。
那点磷光突然瞧不见了。
到了这头,桑林也已到了尽头,但林外仍是一片山丘,山丘上仍生着一片杂木林,比这桑林更见茂密。
宝儿皱眉道:
"莫非他已发觉了?"
小公主且不答话,却纵身跃上了树杈。
宝儿只得随她跃上,一低头,那点磷光,赫然又在眼前,原来李名生身子已伏在地上,是以只有由上面往下去瞧,才瞧见他肩后的磷光。
宝儿悄声道:
"他突然卧倒,必定有所警觉。"
小公主道:
"但却绝非发觉咱们,否则他的头就不会朝那边,这想必是前路有变,或许就是与他约好在此相会的人,发生了变故。"宝儿道:
"不错不错,咱们该怎么办呢?"
小公主道:
"咱们好歹也得到那边瞧瞧。"
宝儿道:
"不错不错,好歹也得去瞧瞧。"
小公主忽然一笑,道:
"你几时又变成应声虫了,这些事,我就不信你自己猜不出,更不信你决定不了,你为何要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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