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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迷失自我

    影子的眼睛则只是望着床上面的碧纹罗顶,道:“如果说,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你救回的那个我,那你该怎么做?”罗霞大吃一惊,道:“殿下不是开玩笑吧?”“我没有开玩笑。”影子一脸正色地道。

    “你是说你是假冒的?”罗霞的警惕心顿起,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刚才与自己发生关系的人,如果是假的,对她来说,那实在是一种耻辱!而她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丝毫的破绽,不由得松了口气,道:“殿下是不是在幽域幻谷迷失了本性,尚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又说胡话?”影子看着罗霞,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在说胡话么?”确实,影子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胡话。

    罗霞的大脑有些迷糊了,既然对方不是在说胡话,又没有迷失自我,她实在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玄机,也实在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假冒的,那样简直太可怕了。

    影子又道:“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救回来的那人是假冒的吗?”罗霞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殿下,难道你怀疑我连你都不能分辨出来?别忘了,我们曾有过多次的肌肤之亲,你身上的任何一点气息我都能分辨出来。”“我刚才就是为了让你分辨,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影子道。

    罗霞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道:“殿下这是在怀疑我?”影子直言不讳地道:“原先我是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罗霞,但现在不怀疑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那天在幽域幻谷救回的那个人不是我,事实上我今天下午才离开幽域幻谷。现在,你救回的那个人正在天香阁与落日、傻剑、褒姒公主、法诗蔺一起把酒言欢。”“这不可能!”罗霞断然道。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感到此刻的你与救回的你有任何差别,在我将你救回的时候,你身上有我送给你的护身符,这是我亲眼所见,殿下不用再给我演戏了。”罗霞语气十分肯定地道。

    影子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罗霞送给他的那只护身符已经不见了,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话根本就不能够让罗霞相信。

    他道:“好吧,我们现在到天香阁一瞧,一切就会自然明了。”两人离开了大皇子府,来到了天香阁。

    虽然已是深夜,但天香阁内仍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时传出。

    从镇守在天香阁街道各处的禁军来看,五人还尚在天香阁。

    罗霞看了一眼影子,她确实有些相信影子的话了,要是影子离开了天香阁,也说明宴会就散了,散会要是散了,这些禁军也就不应该再呆在这里。

    但她的这种相信也只是怀疑而已,她绝不相信那个救回的人是假冒的。

    现在,虽然是深夜,但围在天香阁想一睹五人风采的人仍是不减,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天香阁,还真是一件难事。况且,这些禁军个个都是由魔法神院训练,再经过天衣精心挑选而出,没有人可以小视他们。

    此时,不单是天香阁前后的街道,便是天香阁上面每一个重要地方都有禁军把守。

    罗霞问道:“现在,我们该如何进去?”“当然是走进去。”影子道。

    “怎么走进去?”影子一笑,道:“不用脚走难道用手走不成?”说完,影子兀自向天香阁的大门走去。

    罗霞没想到影子竟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向天香阁走去,她摸不透他的心里是怎样想的,要是一般人决不会这样做。这个人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之外,罗霞也只得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从相挤不堪的人群中终于挤到了最里层,直接面对着负责阻止外人进去的禁军。没有人认出他是朝阳,而这些围在外面的都是希望一睹朝阳等风采之人。

    影子对着眼前的一名禁军道:“告诉天衣,说有人找他。”神情极为傲迈。

    那名禁军看着眼前的影子,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大人之名!”影子轻蔑地道:“直呼其名又怎样?我还要……”就在这时,左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人喊声:“有人晕过去了,有人晕过去了……”人群一下子骚动了起来,不断地挤动,不断有人尖叫。从声音发出之地,所有人受到一股力量的推攘,一下子向前压了过去,那些禁军的防守顿时被众多的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场面顿时变得极为混乱。从撕开的那道口子,许多人都突破了进去,拼命地向天香阁跑去。

    禁军连忙调派人手进行阻挡,但汹涌的人潮一下子怎么也控制不了。

    影子回头对罗霞一笑,道:“现在是时候可以进去了。”罗霞立即明白原来是影子在暗中作怪,那个晕过去的人一定是他的杰作。他所谓的“走进去”就是制造混乱,然后趁机进去。

    罗霞竟然不清楚影子是怎样让那个人晕过去的,可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只得跟在了影子的身后。

    原来,那个晕过去的人是因为影子暗中点了他的穴道,然后用一股力道挤压着众人向前逼进,制造了这场混乱。

    在禁军忙碌着阻挡众人的时候,影子与罗霞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天香阁。

    身为一个杀手,制造混乱是他的拿手好戏。

    罗霞此时也是一副游剑士的装扮,失去了本来面目,显得有些粗犷。两人来到了天香阁最豪华的一间包厢,里面传来了欢声笑语。

    影子对罗霞道:“想知道结果吗?推开这扇门,你就知道了。”罗霞的手举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下影子,毕竟里面不是一般的人。

    影子道:“你不会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吧?”“当然不是。”罗霞回答时,便将门推开了。

    影子与她走了进去。

    是的,罗霞又看到了另一个影子,或者是朝阳,她的嘴巴张得差一点合不拢。

    完全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落日、傻剑、法诗蔺、褒姒也看到了这两个贸然闯进的不速之客。

    当他们看到影子时,都傻了,除了另一个影子之外,他们不敢相信竟然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们看不出两者之间的任何区别。

    还是进来的影子首先一笑,道:“不好意思,打扰诸位,我只是走错了门而已。”说完,拉着罗霞又往门外走去。

    法诗蔺首先醒过神来,道:“你是谁?”影子回过头来,反问道:“姑娘,我们相识吗?”法诗蔺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她确实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认识这个贸然闯进之人。

    褒姒自语道:“怎会突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傻剑搔了搔自己的头,道:“像,实在是太像了,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样。”落日的眉头轻皱,对凡事都轻描淡写,无所谓的他,这次也不得不慎重地看着这闯进之人,他知道事情决不是走错门这么简单。

    坐在宴席上的“影子”显得释然,他道:“兄台既然来了,就不妨坐下浅酌几杯,人生能够相识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何况你我长得又是如此相像。”进来的影子点头赞同道:“那倒也是,这个世上,就算是同胞兄弟也不能够长得像你我这般一模一样。”于是又回转身来,在宴席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罗霞也一并坐下,她的眼睛始终不离另一个“影子”,在心里问着自己:“这是自己从幽域幻谷救出来的-影子-吗?”“请问兄台怎样称呼?”朝阳——亦即先来的“影子”问道。(为了方便区分,下文中称假影子为朝阳。)

    “影子。”影子道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字,他似乎不想当场揭穿这个假冒之人。

    “在下朝阳。”“幸会。”朝阳又转而对罗霞道:“不知这位兄台怎样称呼?”罗霞清了清自己的嗓音,道:“罗天涯。”她编了一个名字。

    “幸会。”朝阳道。

    法诗蔺不敢相信地道:“你真的叫影子?”影子道:“那姑娘倒说说,我应该叫什么名字?难道也叫朝阳不成?这样一来,这世上岂不有了两个朝阳?哈哈哈哈……”说完大笑。

    傻剑又搔了搔头,呵呵笑道:“影子兄真爱开玩笑。”影子望向傻剑,道:“这位想必就是闻名幻魔大陆的游剑士傻剑吧?”“正是傻剑。”傻剑毫不在意地道。

    影子又望向落日道:“这位一定是落日兄。”转而又将目光投到褒姒脸上,道:“这位美女一定是褒姒公主。”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法诗蔺脸上,道:“久闻法诗蔺小姐大名,今日有幸得以相见,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刚才冒犯之处,还请法诗蔺小姐见谅!”法诗蔺的美眸看着影子,她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没话说,还是不想说话。

    她的眼睛望着影子,里面有一种很能够打动人心的东西。

    这就不得不让影子把自己的目光偏移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上次是一样,这样也是一样,每一次都是在他不敢面对真实自我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在他有所隐瞒的时候。

    影子将自己的目光投向朝阳,道:“朝阳兄不想说些什么吗?”“那影子兄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比如说你我,比如说你我为何会长得如此相像,追根溯源,说不定我们有可能是亲兄弟,我从小便是一个孤儿。”朝阳道:“是吗?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影子显得十分兴奋地道:“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也就有话说了,若你是我的哥哥,或是弟弟,那我可就了不得了,我就会成为大名鼎鼎的游剑士朝阳的亲人了,也不用每天辛辛苦苦,风里来雨里去。”朝阳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也不知你从小是在哪里长大的,我可是从小便在孤儿院里长大,总希望能够有一个什么亲人。”“咦?”影子又显得十分惊讶,道:“怎么这么巧,我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每天我也总是盼望能够有一个什么亲人,就算是有一只小狗也不错。我从小便盼望有一只小狗,可以逗着它玩,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可以与它说说话,晚上害怕打雷下雨的时候就抱着它一起睡觉……”“还有可以与它一起玩捉迷藏,可以和它一起跳进河里洗澡,每次被院长抓到的时候就一起受罚……总之有着它和自己一起分担任何事,不管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朝阳接着影子的话说道。

    说完,影子与朝阳同时畅快的大笑起来。

    众人只是看着两人。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两人绝对有着某种关系,但他们确实又摸不透这种关系。

    就算是罗霞,她现在也不能够完全确定哪一个是真的影子,谁又能够说自己救回的一定是假的?而今晚找自己的又是真的?

    两人根本就无从区别!

    影子又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去偷院长的酒喝。”影子与朝阳同声道。

    “记得有一次我在院长的房间里喝得太多了,竟然醉倒在他的房间里,睡了过去……”朝阳道。

    影子接着道:“后来院长回来了,他没有发现我,只是习惯性地拿起那瓶酒往自己嘴里倒,你猜结果怎样?”“他当场吐了,因为我喝完了酒,又怕给院长发现,就把自己的尿撒在酒瓶里,所以他喝的是我的尿。”朝阳道。

    两人又同声大笑。

    “结果我可就惨了,当着全院的小朋友面检讨,并且被罚清扫一个月的厕所,你说倒霉不倒霉?”影子道。

    “还有更倒霉的。记得有一次,训导女老师在房间里洗澡,她的窗户忘记关上,我刚好在她窗户下路过,看到了她全身一丝不挂的样子,结果被她当场发现……”朝阳道。

    “结果可想而知,她说我年纪轻轻,却思想品格败坏,罚我抄了一千遍-思想品德大全-,足足有十万多字,连夜完成,中途不能够有任何的休息时间。”影子接着说道。

    两人又接着讲,都是两个人讲同一个故事,都是一些有趣的故事,都是小时候的故事,听来就是一个人在讲,讲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任谁也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时间长了,落日、傻剑、褒姒、罗霞、法诗蔺似乎都不能够再分辨出谁是影子,谁是朝阳,抑或两人本就是一个人,是他们喝多了,眼睛看花了所出现的幻影而已。

    最后,两人都不再讲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故事不再好笑了。

    两人都望着对方,从对方的眼睛看到自己,又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对方,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分辨出彼此。

    这实在是具有戏剧性的场面。

    时间在不断流逝,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落日等又都望着两人。

    菜也凉了,酒也冷了,天也亮了,只是故事还没有讲完,它在沉默中进行着。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后高潮的来临……

    但结果往往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这不是一个故事,自然不会出现众人所意料中的高潮了。

    影子突然站了起来,将面前的一杯酒一口饮尽,道:“感谢这个晚上的盛情款待,就此别过。”说完,大步走出了这间包厢的大门,从众人的眼中消失。

    罗霞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待想起是随影子一道来的时,也急忙别过。

    落日、傻剑、法诗蔺、褒姒见影子已走,又将目光投向朝阳。

    朝阳毫不介意地一笑,道:“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我是他,还是他是我。”与此同时,罗霞追上了影子,道:“你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表明你的身分?”影子停下来,道:“那你有没有找到我与他之间的区别?”罗霞摇了摇头。

    影子道:“这就对了,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我是他,还是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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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落日、朝阳、傻剑、法诗蔺、褒姒相聚于天香阁的那晚,云霓古国皇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一个神秘人夜闯天坛太庙,死伤三百八十名一级禁卫,三十二名魔剑士,最后,是魔法神院的四大执事合力一击,才将神秘人逼退。

    而就在将这神秘人逼退的时候,四大执事发现太庙正东边的龙头上挂着一幅字:“到此一游。”而太庙里面的圣魔剑及黑白战袍却丝毫无损。

    没有人知道神秘人是谁,这对于魔法神院的四大执事而言实是一种耻辱。

    他们不明白,这个神秘人如此做的目的到底何在?难道是一种警告?

    也就在这一天,圣摩特五世的病好了,天衣去见了他。

    待天衣回来,他去找一个人,是圣摩特五世让他去找的。

    天衣穿的是一身便装,身后也不见了那常随不离的一级带刀禁卫。

    天衣要见的人是小蓝。

    此时,他们相聚的地方是一间普通而不惹眼的小茶楼。

    天衣喝了一口茶,道:“你能够告诉我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吗?”小蓝道:“我不能够确定,他们两人完全一模一样,无论是长相、语气,还是神态,两人也都清晰地记得是谁,有着怎样的经历。”天衣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小蓝于是将那张纸条所引起的一系列事情讲给天衣听。

    天衣听后良久不语。

    小蓝见状又道:“罗霞似乎也知道此事,而且第一个回来之人正是她所救的,这件事,她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天衣大人不妨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天衣道:“我找过她,从她那里得来的结果和你所说一模一样。”“那陛下有何指示?”小蓝道。

    “陛下只是说,这世上只能够有一个大皇子古斯特!”天衣道。

    小蓝不语,她知道,这个重任无形中已经落到了她的肩上,她的责任原本就是“照顾”影子,而现在却出现了两个完全一模一样之人,不管怎么说,她都有着一定的责任。

    天衣也没有说话,他又喝了一口茶,便走出了这间小茶楼。

    他知道,如果只是两个完全一模一样之人,事情倒还简单,怕就怕背后的人和背后的事,昨晚天坛太庙之事他是清楚的。

    如果说先前之事尚在他的控制之中的话,那现在却有些让他摸不着方向了。

    但他又知道,这种事迟早是会来的,迟早是会发生的,无论是他,还是圣摩特五世,抑或整个云霓古国,都有这种心理准备。只是事情突然间发展得有些快了,这种突然变化,要是不能够赶上,很可能便是这场“地下”战事的失败者。

    原来,他告诉自己要有足够的耐心,现在这种应对策略看来要调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