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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荷沅立刻道:“好,我有数。青峦,我关机了,准备登机。再见。很感谢,我也很高兴。”高兴的是,青峦终于不再是个粘粘呼呼的老好人,在宋妍的事上拒绝得很干脆合理,他终于走出来。还有,青峦依然帮着她和祖海,依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是真的高兴。以前以为道不同,将失去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友,没想到现在青峦豁达了很多。而现在蓦然回首,好友依然是好友,心中失而复得的感觉特别强烈。

最近赌场得意,情场失意,总体来说,应该是欢喜大于忧愁,可一颗心里总是生出人生不如意常八九的感慨。现在思考问题,不自觉地将悲观结局考虑到了前面,不再类似过去,小小年纪只知直着眼睛勇往直前地冲向前面,都不管尾巴还捏在别人手里。又想起了那几句歌词,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坐在位置上,荷沅将青峦的话如放录音机一般地前前后后回放了几遍,总是觉得奇怪,青峦一向最是讨厌男男女女勾三搭四的人,怎么今天一句都没有好好指责祖海?祖海那样乱七八糟的行为难道在现在社会是允许的了吗?不,即使是全世界都可以对祖海的这种行为表示谅解,她还是不许,因为只有她是祖海的妻子,她对祖海的占有排他。

再一想,青峦的话有他的道理。她平时处理有矛盾的员工双方时,不也是一样,面对着A,不说B的不是,反而指出B以往对A的种种好处。AB还得天长日久地相处,调和矛盾总比激化矛盾来得妥当。这大约也是青峦说他们两个既然有解决问题的意向,所以其他都不是大问题的原因所在吧。但是,其他真的不是大问题吗?

其实,她对两性关系的态度,祖海应该早就知道,以前那个青花瓷脸的时候,她表现得还不清楚吗?难道非要她揪起一把刀子割下祖海一只耳朵以示教训祖海才能牢牢记住?结婚后她一直没有见到她以前送给祖海的那只三脚蟾蜍,说明祖海心中记得非常清楚,将它收拾起来保管得牢牢的不让她看见堵心。然后的阿丹,她又哭又闹,还离家出走,这些都不能给祖海长记性吗?阿丹这件事才过去多久,又来了四张照片。说实话,祖海对阿丹这张照片的解释,她理智上想让自己相信,可心里至今还不很相信。祖海出门又不会只带着有个董总,肯定还有其他部下。救护一个阿丹,用得着他自己动手?一声吩咐就是。即使不用吩咐,也自有手下接过丛总的枪。是他自己乐在其中并不避嫌而已。为什么宋妍与青峦都口径一致,都说她御夫不严?而且都怪她工作太忙碌?还想让她怎么样?他们可知她软的硬的都已使出,只是没象他们所说那样频繁而已。

但若说祖海一再尝试挑战她的底线,祖海又不是那样的人。祖海对她很好,用宠溺迁就妻管严等词都不为过。祖海一定不会像刘某这种小人一样,有计划有步骤地将老婆控制在手心里,任他自己在外为所欲为。祖海只是自始至终没有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即使她昨晚大大发火拍桌大怒了,估计他心中依然坚持他自己的观念,只是嘴上为了平息她的怒火唯唯诺诺而已。在祖海心目中,脱不了的是封建大男子主意思想。

青峦说不必挖掘根源,可是如果不挖掘根源,而是天天让她揪着祖海的头发耳提面命,不说她自己得恶心死,祖海不是孩子,哪能天天受她教训?而如果出一件事她跳出来耳提面命一番,祖海唯唯诺诺收敛几天,此后又不知一个什么新的理由又滑出轨道,她究竟还能受得了多久?但是,挖掘根源了又有什么用呢?荷沅有点灰心地想,什么时候如果平心静气与祖海讨论这是现代社会了,大男人主意是行不通了,现在是一夫一妻,两人之间得保持绝对的忠诚,相信祖海会搬出一堆实例反驳,某某家跟他一样情况,某太照旧敬老爱幼,然后在她眼泪和愤怒之下稀里糊涂投降,插科打诨过去,开始新一轮的循环。青峦说谁都不是君子,面对诱惑只是因为心有顾忌不敢放肆而已。可是,她梁荷沅面对诱惑时候的顾忌很多,可以猜测祖海的顾忌只有一个,只有是怕她生气这么一条而已。而她生气的分量能一直如现在新婚时候这么重吗?或者以后还能添上孩子这一只砝码。可是,诱惑如果更多了呢?

青峦说祖海如果知道问题严重性还明知故犯,那才严重,可问题是祖海并不是个本质上的坏人,他只能做到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才屡次犯规。她已经被消磨光了耐性,才穷凶极恶了。荷沅只能指望青峦今天能从一个男性的角度说服祖海,让祖海明白问题有多严重了。否则……可是,否则她还能怎样啊。

荷沅坐在飞机上,愣愣地只是想,否则她还能怎么样?她还真不能怎么样。她若是怎么样一下,不说割断与祖海那么几年的亲爱她自己先受不了,家中父母公婆年纪已大,盼着抱孙子没盼到,却等到她与祖海怎么样,他们的老心还不碎裂。可是如果祖海继续她闹一次好一次,不闹时候暗暗出线,这种日子长此以往,她还能忍受多久?只有指望青峦今晚与祖海的谈话了,希望祖海能幡然省悟。

此时荷沅想到了头顶行李驾上她的提包里的降香珠子。她此时很想手持珠子,像个念佛老太似的数着手中一百零八颗降香珠,让自己的心归于平静。因为她心中隐约感觉,今晚青峦与祖海的谈话很可能无果而终。但起码得承认,祖海愿意找青峦解惑,事件好事不是?如青峦所说,大家都是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这是重点,但愿问题能顺利解决。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荷沅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信起佛来了,此时才能临时抱佛脚。

一路之上,荷沅只在考虑祖海与青峦怎么谈,会谈出什么结果。根本无暇考虑其他。穿过车河到达老骆约定的地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荷沅干脆登记开房,将箱子交给行李生拿上去,自己便拎着大包直接赶去餐厅。

老骆已在,这是一间小小的包厢,往外看出去,车水马龙,一收眼底。算起来,已经一年没见老骆。老骆几乎没变,与当初第一眼见的时候差不多,但是因为看她的眼光不是以前的居高临下,此时的老骆很可亲,那善解人意的目光似乎可以抚平荷沅心中一路走来的不安。老骆看着手挽黑色长大衣,身穿细灰格子收腰套装的荷沅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进,微笑道:“从公司直接出来的?瘦了很多。”

荷沅微笑点头坐下,忽然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吐吐舌头笑道:“很脏,我先去洗洗手。”

老骆笑看着荷沅跳起身出去,总算放心。看她刚进来的时候削瘦面颊上嵌两只锐利双目,很担心她会不会被万恶职场同化,还好尚存真性情。等荷沅再次进来,老骆推过一只扁平盒子,笑道:“我前几天刚从橱角挖出的一串念珠,我看了半天想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叫人带去问了已经回去老家养老的老保姆,才知是什么东西。我考考你认不认得出来。”

荷沅本来有点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被老骆这么一带,人早轻松下来,也挖出自己包里的一只紫檀盒子交给老骆,笑道:“以牙还牙,你找找哪一串是你的降香珠子。”两只眼睛则是早转向老骆推给她的盒子,什么东西能连见多识广的老骆都认不出来?打开盒子,见里面灰扑扑的一串珠子,像是胶状的蜜腊冻,但颜色又不像,比重也较轻。但又相信老骆绝对不会拿出塑料珠子来寻她开心,怪不得连老骆也说不认识。她不由得掏出包中放了很久没拿出来过的小放大镜出来细看,依然不识。这时抬头,见老骆手中已经拎出一串珠子,荷沅笑道:“我早知瞒不过你。”老骆取的就是荷沅一直没有拆开的老骆的珠子。“可是这串念珠是什么做的?不会是清朝就有塑料了吧?但是清朝的塑料水平不可能那么好,里面一只气泡都没有。别取笑我,我想到以前读书时候见过的动物标本了,不会是牛筋鹿筋之类晒干了做的吧。很像动物的胶质类部位。但是,可能吗?”

老骆听了笑道:“早知道应该寄给你,省得我大费周折。不错,你说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不过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什么动物的胶质。这是鲨鱼皮做的。以前见过鲨鱼皮刀鞘,但怎么都不会想到念珠也会用鲨鱼皮做。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荷沅听了觉得惊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鲨鱼皮做的珠子。不顾有人开始上菜,她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又是仔细打量了半天,才笑道:“拿着这念珠念佛怎么念得下去,大大的杀生啊。难不成是问沙和尚学的?”一边将念珠放进盒子。

老骆笑道:“说出这么没文化的话来,罚你回家好好研究藏传佛教一年。不是说要怎么怎么改造我的珠子吗?行动呢?”

荷沅不好意思地道:“本来是打了很多腹稿的,也拿我自己的珠子串了好几种样子,但是都不好。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将珠子串了回去。其实费什么劲儿呢?走回的还是老地方,什么都没变。”昨天的时候已经联想到自己的婚姻,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可还不是差不多的那几个循环?区别只是每个循环所花的时间越来越少。

老骆看看荷沅,举起酒杯道:“试试我一个朋友瓜分给我一小瓶的女儿红。真正埋地下二十年的老酒。”与荷沅碰杯喝下,才道:“什么事这么悲观?换成我的话,是不是更该愁眉苦脸?女儿红的这二十年,我也是兜兜转转在老地方打转,你还小不会觉察,对于我来说,岁月已经流逝二十年。这二十年多少至爱亲朋离世,人生又有多少起落,原点早不是原来的原点。都像你这样,天下跳楼的人得排队了。是不是这几天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荷沅被老骆一说,一下觉得自己很酸。不由勉强笑道:“应该说都很顺利的,通过三个多月的努力,总部终于批示在中国生产设备,我昨天才从总部回来。被我挥着鞭子没日没夜打了三个月的陀螺们一致起哄要狂欢一场才罢休。公司的利润也没有预期的惨淡,总部都快把我们中国办树为亚洲区典型了。都挺好。”

老骆微笑道:“怎么一付天凉好个秋的嘴脸。怪不得一个电话都不给我,原来是见利忘义。”

荷沅被老骆说得一笑,想起此行的目的,终于鼓起勇气,喝下一杯酒,毅然道:“不打电话不是因为见利忘义,是我做了狐假虎威的事,不敢见你了。”

老骆抬眉看了看荷沅,“怎么没传到我耳朵里?你能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

荷沅道:“是这样的,夏天时候那个被你赞美过的刘某报复一个女孩子抓花他的脸,找了几个大汉将女孩掳走,我被要求着救人,想不出别的法子,想到刘某似乎很忌惮你,便打出你的幌子了,说要请你亲自打电话给他放出女孩。刘某很不甘心放了人。我很虚伪地感觉这么利用人很不上道,所以不敢见人了。”

老骆听了想了会儿,道:“你很虚伪地没将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去你们那里的时候只是非常少地暗示一下刘,让他捕风捉影地有所忌惮,收起放肆打压你的手脚。我随即的是压下他走关系想要取得的许可证,那将是对他很大的打击,我估计他一大半利润来源应该是来自这里。他恼羞成怒,对我不敢怎么样,在不明确的情况下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今天才知道你自己把自己推出去,是不是最近受了他很多困扰,所以才愁眉苦脸?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哦,你这性格,能告诉我才怪。所以你不联系我有半年。”

荷沅摇头,“不,我自己做下什么事,我自己能担起后果。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我也会担着。我是真的很虚伪地想,再不能如此堂而皇之心安理得地利用朋友。虽然,我至今还受惠于你的帮助。”

老骆两只眼睛平静如初,但说话声音透着遗憾:“还是太狷介了一点。” 荷沅本来一直不敢看老骆,闻言才抬头看向老骆:“你理解我?不怪我?”

老骆看着荷沅,温和地道:“你半年没一个电话,忽然来电要求来见,我还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决定。我善意地理解成为,你将我看得很重,所以不肯利用我。我应该高兴是不是?怎么会怪你。只是非常可惜,尤其是你刚才又差点认出鲨鱼皮念珠。你是一个很好的小友。”

荷沅闻言怔怔地看住老骆,这几天来,终于有人真正了解了她,而且都不用她解释什么理由。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其他委屈都涌上心头,可又说不出来,只能埋首臂弯默默垂泪。过了很一会儿,才听见老骆说了一句:“春华秋实,你长大了。”

荷沅哭泣之中还能明白老骆的意思,以前是含笑春风的莲,而现在是包着苦涩莲心的莲子。以前喜怒哀乐形于色,现在只将苦涩包裹在心里,这几天竟然连眼泪都没流,昨天闷气的时候只是神经质地数着念珠。这真是长大了吗?

舒舒服服地流了一场眼泪,荷沅心中积郁多日的阴霾打开,她擦干眼泪,抬起脸,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倒是把老骆惊愣了一下,虽然从荷沅的哀哀哭泣中已经猜知她家庭出了什么问题,但没想到她决心下得那么快。但老骆没多说,他不想插手荷沅私人问题,相信荷沅也不想他插手。他只是又端起酒杯,与荷沅碰了一下,道:“不要犯年轻急躁的毛病。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荷沅将眉毛一轩,道:“不,年轻时候不率性,难道非等老夫聊发少年狂吗?”

老骆不由一笑,道:“我发一次少年狂,结果给你惹的大麻烦,可见冬行夏令不是件好事。你不用如此狷介,以后我不会帮你,但你不能六亲不认,偶尔还是来个电话,到北京时候来看看我。你不会无利不往吧。”

荷沅抿嘴想笑一笑,但那样子表现出来是哭笑不得。她在说出决定了的时候,已经想收回前面说的某些话,因为那与她的爽快决定极不吻合,但有点羞于启齿。现在老骆给了她台阶,她不好意思顺势哧溜下了,还是老实承认:“我错了。对不起。”

老骆一笑,看向窗外。荷沅也不由得看向窗外,这个时候相信都没意思说话。过了一会儿,老骆才跟荷沅谈起他出巡到荷沅那个省时候的一些趣事,荷沅问题很多,老骆愿意耐心解答,一问一答之际,很多问题在荷沅心头融会贯通,了解到的不仅是八卦,还有很多处世方式。老骆谈得兴致高涨,很想说些别的,偏生荷沅问题特多,也不知道她脑袋里开了哪一堵闸。老骆想偷偷将主题拧回自己手上,可荷沅也是跟他较劲,搞得老骆发不成少年狂,终于发现年纪大了顾忌多,如果遇到一个将率性进行到底的人,也是比较难以控制局势的。

晚饭结束,起身分手的时候,老骆哭笑不得地道:“你今天存心跟我别扭,是不是把气出到我头上了?” 荷沅笑道:“岂敢岂敢,我欺负谁都不敢欺负到你头上。”

老骆听了笑道:“哀兵必胜,信焉。”

荷沅立刻一个大红脸,老骆取笑她前面笑后面闹。到底姜是老的辣,一点亏都不肯吃。老骆看到荷沅的大红脸才志得意满地进了下去的电梯,荷沅想着还是笑,她刚才还真是有点赖皮。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过了会儿,陆续有同事电话进来,荷沅这几天难得的心情平静,处理公事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十点时候才大致告一段落,她将手机一扔准备洗漱睡觉。但心中还是有丝牵挂,将手机拿进浴室。

好在手机并没有在不适当的时候响起,而是在她跳上床打开电视的时候才来得及时。是青峦的手机,这家伙还在坚持使用模拟机。

“荷沅,我与祖海刚刚说完。祖海与你一样,一心想要修复关系。你们都是很有诚意,那么,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

荷沅没有犹豫,先问了一句:“祖海有没有向你详述对我的不满?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看看是不是我能接受的。”

青峦道:“我们今天谈得很坦诚,就像你也是跟我直说一样。我说你自己想吧。一条是我以前跟你提起来过的,你化在工作上的时间过多,与祖海沟通交流不够。”

荷沅飞快回答:“青峦,你与我处境差不多,你说,有些时候是不是身不由己?尤其是最近,我已经大量减少我的出差机会,将很多应该是我亲自出面的事情交给手下去做。除了去述职与去总部会议我推无可推,除非我不要干活,直接回家抱小孩了。而最近俩月我加班多的原因也与祖海有过说明,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事。最近因为淡季,祖海回家比较多,你不妨看看,元旦到春节这段时间,祖海天天晚上在不在家。但我理解他是因为人在江湖。OK,第二条是不是我不生孩子?我也一起回答了。前两年是大家都不想太早要,但是今年,今年是多事之秋,没要的原因祖海清清楚楚,祖海若是拿此项当作理由,没一点道理。而且青峦你知道,我们的工作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然,如果我做个文员的话,可以稍微好过一点,但那就不是我了。你说第三吧。”

青峦不由得有点不以为然:“荷沅,你太咄咄逼人了。事业需要追求,但是总得有张有弛。而且,你在事业上还有很多选择。”

荷沅道:“你说的选择是不是与祖海共同经营?这点我早就考虑过,但是最后的选择是不行。我还可以说,我曾经想过退回家中,可是那种生活我过了一个月,那一个月我发觉我成了附庸,而且,最重要的是,得不到尊重。而我回去MS公司,有个重大原因是为这个家的财务状况,当初祖海也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风平浪静了,我反而有不是了。或者说这地上还真有黄金,家庭有需要了,我冲出去捡几块来养家,工作不需要了,我就在家窝着。天下能有这等好事吗?你问问祖海,让他把今年五月以来我的所有动作列一下,看看我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青峦被荷沅的辩解打得无话可说,发觉荷沅现在真是非常厉害,不知道她与祖海对擂的时候是如何火爆。也或许她最近因为此事火气大了一点。但是,他细想一下,觉得荷沅的话也有道理。他反对荷沅回家当家庭妇女,那么,荷沅在事业上面如果有发挥的话,当然应该尽情翱翔。但青峦还是有点无奈地道:“你们都太自我了一点。婚姻不是应该用心经营,互相包容的吗?你虽然今年不行,能不能将希望给出来,你们两个都有个奔头?”

荷沅从青峦的话中听出了什么,想必,祖海也在她开出的条件方面与青峦诸多辩解,就像她现在一样。她的心一下激跳起来,深呼吸三下,才道:“青峦,我知道你说话很婉转。我就给你做选择题吧。对于我的原则性要求,今天一定是你与祖海交谈的重点。祖海的态度,答案A,祖海听了你的话,幡然省悟。答案B,祖海决定听从你的劝告,答应回头努力。你的选择是什么?”

青峦听了也知道了荷沅的态度,很是为难地道:“荷沅,过程不重要,你得看结果。你们都互相退一步,好好经营你们的婚姻,多花点时间在家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荷沅回答:“不,青峦,过程很重要,如果是答案B,我毫不怀疑,我回家以后,得到的将是新一轮的循环。周而复始。”

青峦虽然在千里之外,但仿佛看见荷沅脸上的决绝,他犹豫再三,不愿就此拆开两个人的关系,还是违心地道:“答案是A,但是你回家给祖海一点面子,不要让他面子上面过不去。在我面前承认与在你面前不一样,明白吗?”

荷沅闻言吃惊非常,“真的?”她怎么觉得青峦是在和稀泥?但是青峦的人品她又不能不相信,而且现在她是愿意相信。“青峦,能不能告诉我你说了什么?以后万一有什么,我可以照着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青峦强颜欢笑:“你怎么可能想得到,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对话。既然是A,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以后万一的,你别瞎操心。你还是回家好好反省自己,尽力为这个家做些什么。”

荷沅高兴,手机和她的脑袋一起大力点头:“嗯,我会好好考虑。”

但是放下电话后没高兴多久,心中疑团止不住的冒出来。她怎么听不出青峦的吞吞吐吐?那么,事实究竟是什么?她希望是A,竭力要求是A,但是究竟是不是真是A?不管了,她还是决定照着答案A的结果回家对待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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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

第二天很想一早便回家,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诞,白天的机票全无,只有晚上七点起飞的一班。偏偏飞机误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出机场,机场外面出租车了了,还是与人合用一辆,但车费还得全付,这才得以回程。

回到安仁里,意料中的一片黑暗。荷沅找钥匙开门,但是奇怪,门被反锁了。荷沅心都会炸出来,进贼了,还是祖海在里面?她试着拨打家中的电话,听得很清楚,里面楼上楼下三只电话机叫得此起彼伏。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祖海迷迷糊糊的声音在那头“喂”了一声,很不耐烦。荷沅听出祖海已经睡觉,奇怪他圣诞夜怎么没出去,还睡得那么早。心中狂喜,难道是因为答案A的原因?谢天谢地了,当然首先得感谢青峦。“祖海,你穿上衣服给我开门,我回来了。”

祖海在电话那头显然是愣了一下,忽然叫了一声“等着”,便放下电话。很快便听见里面的开门声,一会儿功夫,祖海打开大门,拎过荷沅的箱子,一手拉住荷沅的手,抢着道:“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否则我就等着你了。”他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大衣。

荷沅忍不住问:“你怎么今天不出去玩?我看一路上饭店都还亮着灯呢。”

祖海笑道:“你说我还有兴致吗?还想着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回家好好在自己床上睡一觉。吃完饭就回家了。”两眼一直非常警惕地看着荷沅的神色,见她一脸也是高兴,这才放心,看来青峦昨晚做完他的思想工作,回头也好好做了荷沅的工作。握着荷沅的那只手捏得更紧。

荷沅心中真是愧疚,但高兴占了上风。“你快自己上楼躺着,楼下太冷。我关了门上来。”真好,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感谢青峦。

祖海不肯,煎熬了那么多天,终于拨开乌云,怎么肯先上楼去。非搂着荷沅看她关门,然后一起上楼。心中对青峦感谢非常,不知道青峦怎么说服的荷沅,看来有必要找青峦出来问问。

荷沅被祖海揽着上楼,止不住地看住祖海笑。心中乱哄哄冒出诸如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话语,但想到青峦给她的忠告,想必祖海做出A的确认时候很是尴尬,所以今天就不问他,但哪天总得将话套出来。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一些什么。看祖海一脸欢喜,她也很高兴,原来她本来就不愿跟祖海分开,现在多好,只要祖海能改,在她心中,他是个十全十美的丈夫。她忍不住探过脸去亲亲祖海的脸,一如既往的有点胡茬,但很温暖。祖海本来不是很敢轻举妄动,见荷沅主动亲他,开心得很,明白警报解除,揽住荷沅的手更紧。

荷沅从关门关灯后,一双眼睛总没有离开祖海,见有一根头发贴在祖海眼皮,伸出手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手,但还是忍不住用手背轻轻蹭去。两人正好进了主卧,祖海早放下箱子捏住荷沅的这只手想亲一下,荷沅忙大力挣开,“还没洗手呢,一路不知碰了多少栏杆。祖海,你还是床上去吧,我看着都替你冻死。”一边说一边脱了大衣,挂到衣架上。

祖海不答应,笑着抱住荷沅亲吻,“说什么都别再分开,你简直是用软刀子杀我。你不理我的时候,我干什么都没劲了。你看看我瘦了没有?”

荷沅笑着移到洗脸盆边,也指指自己的脸,道:“我没有吗?祖海,我以后会多拿出时间来和你在一起,还有,你戒烟戒酒也有半年了……”

“孩子?”祖海一听就蹦了起来,抱住荷沅转了一圈,转得站立不稳才罢。从荷沅身后抱着她看她洗脸,心中欢喜得像是小时候过年穿新衣服。“荷沅荷沅,你说多大的事儿呢?其实都不用青峦来说,你告诉我你很不痛快,我早就想好不碰别人了。多简单的事,以后我们好好窝自己家里沟通不是得了。荷沅,儿子,我要儿子。不过女儿也好,像你一样古怪最好。”

“生男生女取决于你提供的是X染色体还是Y染色体,唔……”荷沅忽然回过魂来,不对啊,祖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一团疑云升上至眼前,仰开身子看向祖海的眼睛满是狐疑,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道:“你知道我不痛快了?其实你早知道我对这种事是不痛快的,为什么要一再试探我的底线?”

祖海笑道:“你才是不痛快,有话直说就是,还非要青峦来说,说的还不是和你差不多。荷沅,我们不提这种不痛快事,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老婆,我不会惹你不痛快。而且,我们就快有孩子了不是?哈哈。”

荷沅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一点高兴不起来,三下两下洗完脸,挖一指面霜随便往脸上一抹,便钻出祖海的怀抱,大步走向电话机。祖海被荷沅的神色变化搞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会儿晴一会儿又阴了,但还是跟过去贴着荷沅坐在床沿,看她打通电话。他听荷沅几乎是逐字逐句地道,“青峦,祖海就在我身边,你告诉我,答案究竟是A还是B。”

青峦正在自己的住处,接到这么个电话,怎么也明白,荷沅探问出祖海的口气了。他有点无奈地道:“荷沅,看问题要看结果,你不能这么计较过程,有几个过程是经得起挖掘的。不行的话,你们好好谈谈。”

荷沅明白青峦的答案,全身顿如脱了力气,但还是对着电话淡淡地道:“谢谢你,青峦,你是为我们好。再见。”她想放下电话,却被祖海一把夺去听筒,“青峦,我祖海,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祖海说话时候,一只手紧紧扣着荷沅的腰,他意识到其中很有问题。

青峦有点语塞,需得好好想一想,才道:“祖海,荷沅想请你明白你的行为是对婚姻的背叛与伤害,而不单纯是她看着会生气那么简单。但是你只看到对荷沅的伤害,没看到对婚姻背叛,或者是因为你周围的朋友很多都是如此,都已经觉得类似的异性接触不算是背叛了。荷沅问我与你谈话的结果如何,我知道我如实回答的话,你们不可能复合,所以只能说我已经说服你醒悟你的行为是对婚姻的背叛。她听了很高兴的样子。现在看来,荷沅已经知道真实答案。”

祖海听了奇道:“你们给我定性了?我背叛婚姻了?你们不要上纲上线。荷沅,你别走。你说,我什么时候背叛婚姻了。我是粗人,你们咿咿呀呀那一套我不行,但是我有带小老婆进门了没有?有跟别的女人同居了没有?我哪天不是好好回家的?还有,我心里有过别的女人没有?荷沅,你说,你据实说。不要乱扣帽子。”

荷沅只会叹息:“与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还不够背叛吗?我早跟你说过,你的身心都是我的,你的身随便给别的女人,我还怎么能看到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