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仓库。老炮光着膀子坐在床上，胸口还缠着纱布。医生在仔细地给他换药。
    豆大的汗珠流下老炮的额头，但是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马云飞站在老炮的身后远处，抱着肩膀冷冷地看着他。
    医生的额头都出汗了：“要不要给你局部麻醉？”
    老炮咬紧牙关，摇头。
    医生擦擦汗，继续给他换药。
    手下甲感叹：“真的是个硬汉！可以跟关公刮骨疗毒相比了！”
    马云飞还是那么冷冷看着，片刻低声说：“要么，他就是个真的硬汉！要么，他是害怕麻醉。”
    “害怕麻醉？为什么？”手下甲问。
    “麻醉会让他的头脑不清醒，可能会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来。”
    “你怀疑他？他为你挡了那刀啊？”
    “除了你们，我不再完全相信任何人。”马云飞冷冷地说。他仍看着老炮，医生额头都是冷汗，在用酒精棉给他消毒。老炮忍受着疼，一声不吭。
    音乐学院宿舍。丫头很郁闷地坐在电脑前，她一遍一遍点击键盘上的F5。没有更新，她很失落。
    她点开小庄的短消息，输入什么。发送。
    小庄家。
    小庄慢慢睁开眼，眼角还有残存的泪水。他伸手拂去，起身走向洗手间。
    小庄洗脸，抬头。镜子里是自己已经变得憔悴的脸。小庄看着自己，喃喃道：小庄，你不能倒下，你要写下去，你要让老炮看见，这是你唯一可以找到老炮的方式！
    他狠狠摇了一下头，下定决心，转身出去。
    他打开电脑，登陆网站。网页上的提示音传来：“您有短消息，您有短消息。”
    小庄纳闷：“约会？约什么会？”
    但他还是输入自己的QQ号码，发送过去。
    接着是甄胖子的短消息：“小庄，你好。我是图书出版人甄煜飞，我的电话是13……”
    小庄想着什么，拿起自己的电话拨打过去。
    甄胖子正在公司吃饭，电话响了，他拿起来：“喂？哪位？”
    “我是小庄。”
    甄胖子一下子站起来，盒饭都洒了。他顾不上擦：“小庄？你在哪儿？你的书别给别人了，我要了……”
    两人简单地在电话里说了说情况，然后约在一家饭店里见面。
    半个小时后，豪华饭店包间里，服务员在上菜。
    小庄神色憔悴，看着对面的甄胖子。甄胖子冲服务员挥挥手：“菜先不着急，拿酒来！”
    服务员笑：“先生，您看这是我们的酒水单。有茅台、五粮液……”
    甄胖子抬头：“二锅头！”
    服务员愣住了。
    小庄不动声色。
    二锅头被打开，服务员小心地到入小酒杯。甄胖子一把抢过酒瓶子，打开到入面前的大玻璃杯。
    酒倒满了。甄胖子拿起来：“我先干为敬！”说完自己就干了。
    小庄看着他喝酒。甄胖子辣得够呛，哈一口气，拿出东西：“这是我们的公司的介绍，你看看。”
    小庄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宣传册，拿过来打开看看。
    “这么说吧，我是诚心想和你合作。小庄，我出过这么多书，你的这本小说是唯一让我发自内心想做的，我会亲自担任责编。至于我的运作能力，你不用怀疑……”
    小庄在想着什么，没说话。
    “另外在给你的版税方面，别管谁出什么价格，我给你比别人给你多两点。”
    “什么是点？”
    “就是说版税，你每卖出去一本，可以提成的点。”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是为了钱写这本书的。你尽量发的多一点就是了，我想要一个人看见。”他看着甄胖子，“我的战友，我想找到他。”
    甄胖子沉默半天，感慨地说：“伟大！中国军人，伟大！”
    小庄淡淡一笑，很苦涩。
    “我相信你的潜力，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成功的。另外你个人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没有。”
    甄胖子倒酒：“喝酒，来来来！你预计什么时候能写完？”
    小庄拿起酒杯：“再有半个月吧。”
    “半……半个月？”甄胖子下巴差点没掉了，“你是写书还是撕书啊？就是打那么多字，也不止半个月啊？”
    小庄苦笑：“知道什么是特殊的意志，特殊的战士吗？”
    甄胖子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两人干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