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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半个月后,安垂斯果真履行了他的保证,之后,他继续实现他的承诺,每个周末都到弗莱堡探望毕宛妮,带她去吃美食,让她缠着他给她画裸画,离开之前也总是会留下一大堆食物给她,免得她又挨饿。

  十月底,他特地带她去斯图加特参加啤酒节。

  在这种嘉年华狂欢节日里,不了解的人终于明白,原来德国人冷漠归冷漠,严肃归严肃,其实那只是因为他们有他们独特的德国式思维,而事实上,德国人也十分爱笑,也喜欢在酒馆里消磨时光,也会狂浪地玩个痛快,只不过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罢了。

  于是,毕宛妮惊奇的发现,啤酒如何令安垂斯变得热情,变得狂放。

  “安垂斯,你不是醉了吧?”她睁大明亮的眼,好奇地观察他。

  “胡说!”安垂斯豪迈地再举起另一杯一公升的啤酒。“这是德国人的哲学,从享受啤酒到享受人生!”

  “是喔!”毕宛妮两眼愈睁愈大,狡诈光芒隐约闪现。“那么,安垂斯……”

  “嗯?”

  “脱光给我画裸画如何?”

  “想都别想!”

  “啧,果然没醉!”

  可惜,啤酒节一过,安垂斯又恢复成原来那个严肃拘谨的德国人了。

  “你在喝啤酒的时候比较好玩!”毕宛妮抱怨。

  “其实德国人多半都是这样,”安垂斯莞尔。“你来那么久了还不知道吗?”

  “是啦,是啦,我来那么‘久’了,”毕宛妮不以为然地咕咕哝哝。“但是除了你,从来没有人带我这样深入去了解德国人呀!”

  安垂斯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我们德国人也会狂欢,只是要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场所里。”

  “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场所?”毕宛妮翻了一下眼。“所以说,你们德国人就是一板一眼!”

  “不过……”安垂斯有点困惑地沉吟。“我以前并不曾如此放纵过。”

  “为什么?”

  “我不习惯那样放纵自己。”

  “可是昨天你像个疯子一样跟人家一起爬到桌子上大声唱歌,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你有什么不习惯。”毕宛妮咕哝。

  所以他才困惑呀!

  以前他绝不可能那么做,但昨天他却好像已经那样做过成千上万次似的,狂肆得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是因为喝太多啤酒了吗?

  安垂斯皱眉思索片刻。

  “或许是因为我的心情特别好吧?”

  “你的心情为什么特别好?”

  “……天知道!”这是实话,他自己也想不透,以前他无论喝任何酒都不会过量,更不可能藉酒装疯,昨天他却破坏了自己一贯的行为准则,原因为何却一点头绪也没有,究竟为何会如此呢?

  “可是,”毕宛妮歪着脑袋打量他的表情。“你不会因此不再喝啤酒了吧?”

  “当然不会,不喝啤酒就不算德国人了。”

  “那就好!”毕宛妮松了口气。“虽然我不喜欢喝酒,但要是以后再也没机会见识到你那种疯样,真的很可惜耶!”

  “我不会再那样了。”安垂斯啼笑皆非地说。

  “你不再带我去参加狂欢节庆典了吗?”毕宛妮两眼期待地瞅着他。

  “你想去吗?”他摸着她的脑袋问。

  “当然想!”

  “那么,我会带你去。”

  于是,十一月,他继续带她去参加万圣节大游行;十一月底,顶着五度以下的气温,身穿厚重的大衣、围巾和手套,两人一起钻进圣诞市集里寻宝。

  圣诞节,他请她吃圣诞大餐,又送她圣诞礼物;这年最后一天午夜前,他陪她到咖啡馆和其他德国人一起倒数计时;元旦第一分第一秒,在炫丽的烟火下,她兴奋得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下,他不知所措地楞住。

  “你……为什么这么做?”

  “大家都这么做呀!”毕宛妮笑得好开心。“告诉你,那是我的初吻哦!”

  莫知缘由的,一听她这么说,安垂斯心中忽地泛起一阵异样情怀,使他一时无法呼吸。

  现在他又是怎么了?

  一月,窗外飘着细雪,天气委实太冷了,他都陪她在阁楼房间里画油画,头一回见识到她画画时的专注,跟她说话她听不见,推她她也没感觉,用力把她转过来,她竟然……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