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去哪里。”
“密疆行省分营驻地。”
火虎闭紧了嘴巴——这真是太史阑的风格。不询问,不犹豫,甚至不去救二五营,直接撞上敌人家门,擒贼先擒王!
寻常人没有证据哪敢打上门去?她敢——老娘认为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
密疆行省的人,必将猝不及防!
密疆行省的人果然猝不及防。
他们住在城西一座临时赁下的巨大庄园内,密疆人有钱,又雇了许多临时护卫,重新对庄园做了装饰,平时丝竹悠扬,时刻灯火辉煌,不过今晚有点特别,庄园里黑沉沉的。
附近的人也觉得,庄园的守卫好像比前几天少些,昨天还人影穿梭,今天门口只有两个站岗的。
也不奇怪,有一半人出去干坏事了,还等在现场,想等太史阑前去救人,然后把事情闹大,让二五营臭遍全城呢。
庄园的最里面,灯光暗暗的,阿都古丽小姐的独院,还在招待外客。
密疆行省作风开明,没内陆规矩大,女子可以单独宴客,此刻和阿都古丽对面喝酒的,就是一个年轻男子。
“刚才消息传来。”阿都古丽神情满意,亲自给对方斟酒,“事情大功告成,人已经进了大牢。一个不漏。”
“那是自然。”男子微笑,“我已经亲自关照过云合府和折威军,他们自然会好好办事。”
“太史阑不会今晚就能把人给救出来吧?”阿都古丽忽然有点不安地问,“这要把人救出来,我们就白费功夫了……”
“她救不出来的。”皇甫清江胸有成竹地笑道,“云合府半夜不办事,除了圣旨,天大的事也要等到天亮,天一亮,比试场就开场,你们就进场。那时候就算太史阑本事通天,立即把人给救出来,也来不及了。”
“何况。”他喝一口酒笑道,“她住的那个位置,离云合府,离比试场,离我们这里都不近,无论怎样抄近路,想在今晚赶到其中任何一个地方处理好这事情,再赶到比试场都是绝无可能的事,”他掰起手指算了算,“如果她救不出人,竟然敢来我们这里,我可以通知附近的折威军营,他们过来会很快,一刻钟必到。那么,最多只能留给她一刻钟的处理时间。一刻钟,你算算,一刻钟是能说服云合府救出那么多人呢,还是能将你我擒拿啊?”说完哈哈大笑。
“皇甫公子智谋出众,小女子佩服。”阿都古丽莞尔,酒涡深深,“还没谢过那日总督府,公子让位于我的情分。只是可惜遇上那疯女人,害我丢好大丑!”说到后来,咬牙切齿。
皇甫清江柔声道:“小姐也莫太伤心,大家都知道,是那贱人无礼。其实怪不得小姐。”他轻轻叹口气,用眼角扫着阿都古丽,低低道,“小姐也不必谢我让位的情分,我……我知小姐心意,自然是要成全的。只是小姐……小姐未必知我心中……辗转了……”
阿都古丽一呆,想了好一会,道:“你什么意思?”
她是密疆人,汉话不精通,对汉人七拐八弯的表达情意方式也有点理解不能,此刻傻兮兮地问出来,着实煞风景。
皇甫清江呆了呆,心中暗骂这女子呆蠢,但此刻骑虎难下,只得正正脸色,做出深情模样,道:“我是说,我对小姐其实……一见倾心,自然愿意成全小姐。只是恨老天无情,不能成全我罢了。”说完唏嘘,手指悄悄伸出去,握住了阿都古丽放在桌上的手。
阿都古丽一怔,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红晕一涌,仔仔细细瞄皇甫清江一眼,忽然羞答答低下头去,手却没有抽回来。
皇甫清江大喜,他猜到这僻处边疆的女子,虽然尊贵,但一定没什么机会和男子过多接触,到了南朝,很容易被内陆男子吸引,容楚是此地乃至整个南齐最出色的男子之一,阿都古丽看中他实在很正常,但经过总督府宴席那一夜,想必她受伤不轻,终至死心。如今自己稍稍出言挑逗,她却没表现出反感,岂不是春心动了?
皇甫清江瞬间便开始憧憬日后的黄金满屋,密疆驸马……
好在他还算有定力,知道初次试探过犹不及,及时收回了手,含笑举杯,“古丽小姐,今日之事,太史阑必然前去云合府交涉,云合府夜间不处理公务,只要拖过今夜,二五营明日不能出战,挑战资格取消。密疆还是前三甲,我极东分营还是有资格进入天授大比。这是莫大胜利。来,为你我的胜利,干杯!”
阿都古丽笑盈盈举起酒杯。
“为你我胜利,干杯!”
酒杯举在空中,正要清脆相击,皇甫清江忽然手一颤。
随即他愕然注目酒杯,“咦”了一声。
酒杯里酒液,似被什么在震动,不断颤抖,抖出一圈圈的涟漪,越来越急。
“地震了?”阿都古丽愕然问。
随即他们便听见震耳欲聋的踏地声!
声音远远而来,转瞬近前,从方向判断,正冲着阿都古丽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