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新娘子吃着“夫君”的零食,揣着夫君的私房钱,去给“夫君”“讨妾”了……
蓝老爷两眼发直,瞧着自己瞬间空荡荡的口袋,两眼一翻白,倒了。
太史阑噗地一口茶喷了……
养伤第三天,司空昱来了。
容楚一脸不想见他的样子,干脆避了开去,到园子里晒太阳。
太史阑瞧着容楚背影,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容楚还是介意的。
虽然他因为她的伤,不想让她不愉快影响身体恢复,尽量若无其事,可是每次大家或她提起司空昱,他那忽然阴沉的眼神和若有所思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国公他老人家对那天看见的那一幕其实很介意。
换成以前,太史阑会骂一句沙猪。不过现在她多少也能理解,容楚已经算是封建社会里少见的大度男人,毕竟他是在这样的道德和教育熏陶下长大的。但像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压到别的男人身上,双方都还衣衫不整,他老人家面子下不去是难免的。
这要换个守旧的,想杀人沉猪笼也有可能。
太史阑觉得,与其积压着秋后算账,倒不如当面锣对锣鼓对鼓说清楚,也好让某个爱吃醋的家伙明白到底那天怎么回事。
何况容楚也有伤呢,让他不爽对伤口恢复也不利吧?
她看着司空昱,这家伙看起来比她惨,又坐了轮椅,身躯有点僵硬,露出来的手腕和脖子都有布带。听说那天他惊醒后,忙于给她拍打火焰,却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火,他又是刚从混沌状态中惊醒,没有太史阑清醒的头脑,想不起来用被子压灭火焰,所以烧伤比她重些。
太史阑有点遗憾自己的复原只能用于非生命体,不然一摸恢复如初多好,不过好在司空昱的脸也没有被波及,毕竟火油只能沾在身上。
司空昱也在认认真真打量她,随即长舒了口气,似乎放了心。
他伤势犹重却坚持要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怎样,别人都说没事,可是不亲眼瞧瞧,终究不安。
这次天授大比闹成这样,南齐和东堂已经交恶,他进来时顶着无数敌意的目光,让他心惊。惊的不是别人的敌意,而是怕这敌意是因为太史阑伤太重。
还好,还好。
太史阑迎着他目光,第一句就道:“我没事,你自己好好养伤。”
随即又道:“屋里气闷,我们去园子走走。”不由他说话,当先往园子里去,一个护卫过来,推着司空昱也跟了出去。其余护卫也都跟着。
司空昱目光暗了暗。
她……是不愿意和他再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了吧。
太史阑在园子回廊边停下,身后几株树,树后光影斑驳,面对一方碧池,碧池前有人在晒太阳。
她在阳光下扬起脸,对司空昱笑了笑。
“司空。”她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司空昱沉默,隐约听出她的意思。
他眉宇间,那种挣扎为难和痛苦的神色又一闪,随即消逝。
“是的。”他道。
“那天……”太史阑敏锐地感觉到树后似乎有簌簌响动,她装作没听见,“你是中了术吗?”
“没有。”司空昱咬牙挤出那两个字,又犹豫半天才道,“对不住,那天,我不该对你……”
树后又有簌簌之声,太史阑迅速打断司空昱的道歉。
“那天没什么。”她道,“其实是我反应过度。你是想要那个钗子是吗?我不该把钗子放进衣服里,你无意中扯坏我的衣服,也不过是为了去拿那个钗子。我应该想得到的,钗子一落地你就离开了我,你明明只是为了钗子。”
司空昱抬起头,对树后缭乱的光影望了望。抿了抿唇。
“是的。”半晌他道,“我只是……为了钗子。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所以伤了你。”
“我知道你不知道。”太史阑淡淡道,“我们是朋友,谁都不会向对方下杀手。就像我绝不会对苏亚或于定他们下杀手一样。”
司空昱默然,垂下眼,他长长的眼睫搭下来,在眼角打出一片深黑的弧影,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憔悴。
“是的。”他道,“你后来也是为了救我,我是来谢你救命之恩的。”
“不必了,你之前也救了我很多次,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烧伤。”太史阑拍了拍他的手,“司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第二次重复这句话。意思却已经不同。
司空昱抬头看着她,忽然闭了闭眼。
他闭眼的一霎,感觉到手心里被塞入一样东西。
太史阑微带歉意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对不住……毁损了,不过我擦干净了。”
司空昱紧紧地握住了那个钗子。
两人默默地坐着,听树后风在游荡。
“我……暂时不会回东堂……”很久之后司空昱才道,“国内给了我命令,要我去静海城附近,办一些事儿。太史,我今天也是来向你告辞的。”
太史阑默然——这是东堂对他的惩罚吗?要他将功折罪?静海城虽然是南齐领土,但东堂在那里的潜入势力听说很大,而且那里各国海上商贾云集,海盗扮成平民入市交易窃取情报,再转手行走海上烧杀抢夺,城内势力林立,治安纷乱,去的主治官员要么和本地地头蛇沆瀣一气,要么死于非命。东堂虽然这次失去了彻底获得静海城的机会,但一定不会罢休,现在,是要派他去潜伏吗?
在那样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势力消亡的龙蛇聚集之地,他要如何生存?
她抿了抿唇,有点不安,但又不能说什么。
树后簌簌的响动忽然没了,有人轻松地抛出钓竿。
司空昱凝视着她,他独特的深沉如星空的眸子里,幽光闪动,满是复杂的意味。
留下来是惩罚,他知道,可是又或者不是惩罚。他对此期盼而又恐惧,但终究无法诉说。
他示意护卫走开,护卫望向太史阑,太史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