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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抢夺(1)

此时密道之内惨呼声起,东堂诸人纷纷后退,有人大骂:“娘的!又被骗了!这鬼地方这么多机关!”

其余人停在密道门口,望着三条密道面面相觑,忽然人群潮水般退后,齐齐躬身,“殿下。”

上头阶梯,走下一个人来,逆光的身影修长,步态平静。

众人都垂头,神态恭敬,那人穿过满地鲜血死尸的产房,在那满染鲜血的屋子里,从容打量了一眼,薄唇微微一抿,“好,好个太史阑。”

随即他行到密道之前,属下有人向他回报,“殿下,这条密道有机关,但三条道中,一定有一条可以进入的道路。我们还在寻找。”

“不在这三条当中。”那人语气散淡却肯定,“找也是白费力气。”

众人正诧异,忽然一声闷响,似乎从墙壁内部响起,整个密室一阵震动,簌簌落下许多土块。

人人被砸了个灰头土脸,只有那修长挺拔的锦衣人一动不动,那些灰尘,无声无息被震了开去。

“哪里爆炸了?”有人震惊地问。

锦衣人偏了偏头,顺着爆炸的声音来处,看了看一边墙壁,“第四条密道,也就是真正的出口,在这里。”

就有人要去挖掘,那锦衣人又道:“这也不必挖了,刚才那一炸,就是那边已经炸毁了入口,再进不去了。”

众人都嗒然若丧,只觉得处处落太史阑后一步,哪怕她现今势力最薄弱人最虚弱,他们竟然也不能伤她一分。

锦衣人却又淡淡道:“不过还是有路可以走的。”

众人精神一振,都期盼地看着他,都知道这位殿下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其实却是东堂朝廷公认的第一牛人,他的推断,无论大小,从未出错。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喜欢明白解释,一句一句的听得人心急。哦,还有太爱吃甜食。

他不是此地东堂势力的主事人,也不管东堂和南齐的海战,出现在这里,据说不过是“路过”,对太史阑的总督府地道发生兴趣,所以下来参观。但一位东堂亲王,好端端地路过正在大战着的南齐海疆边境,着实是一件诡异的事情,只是再诡异,也没人有胆子去问。

锦衣人用一种淡漠又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满满“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他瞄了一眼左边密道,“你们刚才看见有人进了这密道,才追了过去。”

“可是追进去的人都死了……”

锦衣人这下连蔑视了懒得了,“那先前进去的白衣人的尸首呢?”

众人恍然——密道里还有逃生之路!

“既然白影一闪不见,说明道中道就在入口,入口处是安全的。”锦衣人道,“在入口处找,”他顿了顿,“三步之内,必定无忧。”

立即有人进入寻找,在入口三步之内,一寸寸地摸过,末了却回报:“殿下,没有。”

回报的人眼神狐疑,疑问殿下是不是第一次猜错了,锦衣人却毫无诧异之色,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脑残。”

随即他亲自走了进去,众人悻悻又紧张地跟着,锦衣人长驱直入,连走三步,有人在他身后赶紧提醒,“殿下,三步……”

锦衣人好像没听见,却在第三步时骤然停下脚步,目光在四周墙壁上一扫,忽然抬头。

众人也跟着抬头,然后就看见,头顶上有隐隐一线白,仔细看去,却是一点白色的衣角。

容榕满身的汗,在发现自己动不了的一霎那,哗啦一下涌出来。

太史阑的孕妇袍子太宽大,她关门也太心急,衣角被卡住了!

密道狭窄,转身困难,拔刀去割衣角一时够不着,她无奈,伸手去拉。

此时锦衣人忽然抬手,也伸手去拉那一截衣角。

他把衣角拉下来一点。

容榕猛力一拽,拽回去一些。

锦衣人眼角闪过一丝笑意,竟似忽然起了玩心,伸手又是一拉。

容榕又拽。

一拉,一拽。众人瞠目看着那点雪白的衣角,上上下下。

头顶上那个家伙,傻了?衣角一拽,就该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还不赶紧跑,还在这和殿下玩拔河游戏?

锦衣人眼底笑意更浓。

容榕却在拉动第二次的时候,已经取出了刀。

刀光在黑暗的密道里闪动,映着她眸子光芒闪烁。

她知道,她逃不了了。

就算衣角一被扯,她立即逃,也已经来不及,她在这密道里不会爬得比那些高手快。

能这么快发现这头顶的关窍,说明来者也不是常人,保不准就是东堂在静海城的主事人。她如果能把他结果在此地,说不定就能帮了嫂嫂大忙,也不负来这世上一回。

至于生死……活着是很好的,她还没嫁人,还没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她被宠爱过,幸福过,遇见过这世上最强大最出色的那一群,甚至还真心爱过,她觉得也够了。

今日一日之内,经历了人生无数至难考验,她已无惧,包括生死。

她把刀,对准了衣角的缝隙。

这门既然能卡住衣角,那也能穿过她薄如蝉翼的刀。

和对方拔河扯衣角不过是为了麻痹,下一次拉动,就是她的刀。

锦衣人修长的手指,再一次拉动衣角,这回用了力气,容榕给拽得向前一扑。

她早已对好位置的刀,也趁着这一刻冲力,闪电般刺下去!

“哧”一截雪亮刀尖,穿过那层伪装过的薄薄铁皮,直插锦衣人头顶!

众人猝不及防,惊叫。

“殿下!”

锦衣人却笑了。

微带讥嘲的漂亮眸子里,此刻才有了“有点意思,值得来一趟”的淡淡神情。

随即他微微偏头。

“铿”一声,金属对上金属的摩擦声响,他头顶金冠,迎上了刀尖。

咔地一声,金冠被剖成两半,当啷落地,他一头乌发缎子般泻落,落了满背如流水。

密道的暗光里满目鸦青,谨严清贵的背影忽然便满身风华。

此时他才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闪,夹住了一顿的刀尖,顺势向上一拗,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