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宁澄回答得有点没好气,竖起一根指头,叽咕,“不就是她不喜欢鹅油卷么!”
走过回廊,回到房间,宁弈刚推开门,便停住了脚步。
随即他笑了笑。
他的笑意沉在房门前一半月影一半黑暗里,宁静而优雅,斜飞的眉扬起一个流畅的弧度,看起来带几分小小的快乐,月光斜斜射过来,那笑容在月色里清而亮的绽放。
他的手扶在门边,没有立即推开,闲闲倚着门,突然想好好品味此刻淡而神秘、唯有自己才知的欣喜。
这女人,还有这份小心思,明明结束了,却从后窗溜进来。
想起晚宴临走前他半开玩笑说约她到自己房里来,她答应的语气一听就很假,他知道她不会来,也不过笑笑而已。
不想她居然真来了,是喝了酒有点醉,所以才肯收了平日距离和矜持吗?
他突然心情便很好。
他轻轻的走过去,隐约间嗅见洗浴过的人才会散发的清爽香气,和香炉里沉香袅袅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有种暧昧而旖旎的余韵。
宁弈轻轻一笑,心想她动作真快,这都梳洗过了。
他正想呼唤宁澄将点心端上来,刚一扭头,忽听一声呢喃娇笑,在黑暗中动人心魄的响起,随即有温暖青春的身体,扑入他怀中。
凤知微在茅厕里,蹲得脚都麻了。
她几次觉得自己好了,解决了,欲待站起来,刚一站直,便觉得肚子里又是一轮新的翻江倒海。
她蹲到头脑发晕两腿发软,那点海鲜还是没有饶过她的趋势。
憩园无闲人,今晚有一部分住在城西的燕家人留宿前院,此时后院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所以她就算不想听,宁弈那边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见宁弈开门的声音,他在房内站定的声音,没有喝斥没有拒绝没有疑问,宁弈的屋内是顺理成章的安静。
随即她便笑了自己——为什么要有喝斥拒绝和疑问?胡想什么?燕怀莹能进这院子,本就是他亲自首肯的啊。
哎,明儿见了燕小姐,要不要唤声新姨娘呢?
她捂住肚子,觉得今晚真是流年不利,这辈子海鲜一定和她有仇。
却听见有人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道:“微,微,出来。”
她蹲得时间太久,顾南衣不放心来找她了。
凤知微心中一跳,心想宁弈可不知道她吃坏了肚子在这里上茅厕,她这一出声回答,宁弈会怎么想?
赶紧匆匆收拾自己便要迎出去,然而顾南衣得不到她回答,更加不放心,他想了想,知道女厕自己是不能闯的,干脆抬掌一劈。
轰然一声,他将茅厕劈倒了半个。
那女体扑入宁弈怀中。
一瞬间丝般柔软,丝般光滑,黑暗中一团软云似的包裹住了宁弈,浓郁的芍药香气扑来,她在他怀中瑟瑟,几分畏怯几分委屈几分哀怜,轻唤:“殿下……”
宁弈先是一喜,随即便知道不对。
凤知微不会这么柔软这么香这么衣襟半敞浓妆艳抹的躺在他房中主动献身以求欢。
哦不,凤知微有这么柔软这么香,但是不会给他尝。
凤知微能不推开他的手就算是老天有眼。
想必是燕家送来的女人吧……
有什么空落落的情绪涌了上来,一霎前那份油然欢喜,到了此刻只剩下淡淡失望,失望之后又有些恼怒,却又不知道该恼怒什么。
怀中女子双臂如柳,攀援上他的肩,手臂微微颤抖,似乎不太擅长这种求欢之姿,动作有点僵硬,倒勒得他脖子一阵不舒服。
他冷笑一声,突然对芍药香气厌恶彻底。
以后要拔掉王府里所有的芍药!
还有,宁澄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这样爬上了他的床!
正要推开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忽听一声巨响。
轰然一声,就响在他的后窗不远处,随即便听见一声惊呼,却是凤知微的声音。
他一惊,便要赶去,怀中女子却死死勒住了他,宁弈眉毛一挑,正要一掌拍死这女人,手刚抬起,突然顿住。
凤知微怎么会在他后窗外?
她在干什么?
他愣在那里,眼神变幻,窗外的对话,已经清清楚楚传了来。
“你干什么!”凤知微的声音有点受惊。
“太久了。”是顾南衣的平静声音,“走,上床。”
凤知微似乎被烟尘呛了,大声咳嗽。
宁弈微微的笑起来。
这笑意看起来还是刚才他推开房门前的笑,仔细看来却有不同,如果说刚才是清的,亮的,带着露珠般新鲜快乐的闪烁光芒的,现在就是冷的,魅的,带着夜色里曼陀罗花般妖而沉郁的香。
燕怀莹仰头看着他这样的笑容,几乎快要看痴。
宁弈一笑之后,抬起的手掌,缓缓落在她肩头,手上用力,哧啦一声便撕裂了燕怀莹的衣衫。
雪白浑圆的肩头露了出来,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莹润如美玉明珠。
燕怀莹低呼一声,实在没想到在这明知有人偷窥的情境下,殿下还这么猴急,这是要……立即侍寝么?她羞红了脸,有些惶恐的望了望外面,几分害怕几分欣喜,觉得不妥又不敢拒绝。
宁弈又抬手解了自己领口衣纽,一线肌肤润泽晶莹,燕怀莹红着脸,目光似躲不躲,半晌轻轻将脸靠上他胸前。
宁弈嘴角一抹莫名笑意,揽了她行到后窗前,唰一下拉开窗扇。